清虚道君倒是了然:“又吵起来了?”
祁思南苦着脸点了点头。
自从大师兄身殒之后,师姐和二师兄就再也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一句话。
若是……大师兄还在就好了。
若是大师兄还在,别说这两人会不会吵架了,就算真的吵架了,大师兄也一定有办法让两个人握手言和。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亭子里突然“啪啦”一声,像是摔了什么东西。
沈秋庭生怕出了什么事,下意识几步冲了过去,撩开了亭子外头罩着的竹帘。
一见帘子被撩开了,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的灵猫跟颗硕大的流星一样蹿了出来,直直砸进了沈秋庭的怀里,找了个安全的姿势缩着不动了。
沈花醉脚下摔了一地的碎瓷片,她红着眼睛死死盯住了白观尘,一字一顿地问:“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观尘神色冷淡地看着她,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有何不对吗?”
沈秋庭抱着猫,磨了磨牙。
祁思南这会儿也听不下去了,劝道:“二师兄,别这样……”
沈花醉又砸了一个杯子,怒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哥,可是他好歹照顾了你那么多年。就算我挟恩图报,他已经死了,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
清虚道君见这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匆匆赶过来阻止:“花醉!”
“师父,您别管我!”沈花醉的眼眶红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这话在我心里憋了好久了,我再不说就要憋死了!”
往常这些话她不会说得这么明白,只是今天因为在大殿上想起了旧事,情绪才格外激动些。
白观尘像是对这些指责充耳不闻,依旧端坐在原处。
沈花醉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住了满腔翻腾的情绪,平静道:“你没有心,我有。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出了亭子。
她冲着清虚道君行了一礼,道:“师父,我最近打算出去游历。百济峰会先交给阿若搭理,劳烦师父多照应一下。”
途径沈秋庭身边的时候,沈花醉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出一个锦囊来放在了他手里,道:“小师弟,今天师姐情绪不太好,砸了你的拜师宴,这个给你当赔罪。我先走了,以后有事直接到百济峰找我。”
沈秋庭打开锦囊,见是一颗高品阶的火属性灵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妹妹会对当年的事如此执着。
“二师兄!”
听见祁思南的声音,沈秋庭抬头看去,见白观尘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殷红的血绽开在雪白的前襟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白观尘按着心口,蹙了蹙眉,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奇怪,他明明不记得所谓的大师兄了,听见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忍不住心口疼呢?
就像是……有人往那里刺了一剑一样。
眼见他周身的灵力又开始狂暴,清虚道君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封住了白观尘身上的几处穴道,见人已经昏迷过去了,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叫了祁思南一声:“思南,把你二师兄送回去,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祁思南听了吩咐,便召出飞剑把白观尘带走了。
沈秋庭全程没能帮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
他忍不住思忖,自己看来果真是凶煞的命格,这才刚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的。
人都已经走干净了,清虚道君终于松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沈秋庭:“方才吵成那个样子了你也不知道劝劝!”
沈秋庭坐在门槛上撸猫,神色有些怏怏。他闻言笑了一声:“劝什么呀?他们又不知道是我。”
他想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何况,小白说的本来就没什么错。花醉那边……等她回来,我找机会去看看。”
清虚道君被噎了个半死,也不想管他了,当即便召出飞剑跑去丹鼎峰找玉虚子散心了。
二花像是察觉到沈秋庭心情不好,从他怀里钻出来,挨挨蹭蹭地去拱他的脸。
沈秋庭把肥猫从身上拎下来,摸了一把它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
二花没听懂,歪了歪脑袋,继续来蹭他的腿。
“行了行了,谁养的你你先去找谁吃饭吧。”沈秋庭看着这猫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叹了口气,轻轻踹了它一脚,“我要去闭关了,你机灵一点,别哪天被老鼠吃了。”
左右最近也没有心思去招猫逗狗,倒不如去修炼,争取早点把自己的本命灵剑给拿回来。
对于剑修来说,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只会影响出剑的速度,一剑破万法才是正道。
二花像是听懂了“老鼠”两个字,眼睛一亮,飞快蹿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带了一只不知道风干了多久的死老鼠干放到了沈秋庭面前。
沈秋庭看着色泽诱人的死老鼠,心道:……好样的,不愧是他的猫,就是知道心疼人。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沈秋庭当天就去登记申请了门派的公共修炼室,带着一堆辟谷丹进去闭了个死关。
清虚道君坑了玉虚子一把,带着几瓶高阶丹药心情愉悦地回了问剑峰后山,正想找不省心的徒弟重新聊一聊人生谈一谈理想,结果却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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