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无情道:“不挪。”
谢刃笑,低头用鼻尖碰了碰那圆润的脚趾,连人带被子一道抱入怀中,躺在枕边问他:“真生气啦?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嘴上道个歉就完了?”
“那……你再打我两下?”谢刃道,“打够为止,保证不躲。”
风缱雪躲开他的手:“曜雀帝君极其严厉,就你这偷奸耍滑的性子,等将来去了破军城,去了寒山,还愁没有挨打的时候,少来烦我。”
见他总算愿意松口,谢刃稍微松了口气,搂着人在耳边说:“我这回不偷懒,一定勤学苦练,好早点回来陪你。”
风缱雪握过他的手腕探灵脉:“曜雀帝君有没有说,为何烛照剑魄会选择你?”
“说了,等于没说。”谢刃道,“帝君也琢磨不透原因,最后只说或许是天意。”
风缱雪在被子里一踢:“这般一问三不知,你还要跟着走。”
谢刃笑着凑过去,想亲他,却被风缱雪躲开:“你爹娘还在隔壁。”
“我爹娘在怎么了,我就亲一下,又……”谢刃眼神无辜,又不做别的,况且你八成也不准我做别的。
风缱雪推开被子:“手伸出来。”
谢刃深感委屈:“这也要打我啊?”
“伸不伸?”
谢小公子相当上道,伸,这就伸,左右一起给你够不够?
风缱雪往他掌心拍了个锦袋:“给你的。”
“给我?”谢刃一愣,“是什么?”
风缱雪道:“十月初八是你的生辰,怕是要在寒山中过了,提前送你,打开看看。”
锦袋中装了不少东西,蓝石腕扣、蚕丝腰带、飞卢甲、凝光罩……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总得有个十几二十样。谢刃倒在床上一样一样翻捡,心情比较复杂,能收到心上人的礼物当然该高兴,但是吧,为什么都是防御用的护具?
风缱雪解释:“怕你在寒山中罚跪挨打,所以临时挑了这些。”
谢刃盘腿坐在床上:“我怎么觉得你居心不良,名为送礼,实为劝退。”“那你要不要,不要的话还我。”
“别,我要,你都已经送出手了,哪有再讨回去的道理。”谢刃将东西往回一拢,“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八成要挨打,那还是事先备着吧,总比咬牙硬扛要强。”
风缱雪躺回床上,懒懒提醒:“若护具不够,尽管写信来找我要。”
谢刃堵住他的嘴:“好了,不许再吓我,说点别的。”
风缱雪一瞥:“别的,是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举着三千斤的巨石在山中到处跑,还是徒手将八百条钢索拧成一股绳?”
谢刃道:“我是随帝君修习,又不是到千矿山卖劳力。”
“到千矿山卖劳力至少有玉币入账。”风缱雪翻了个身,“不说了,睡觉。”
谢刃跟过去抱他:“真的不让我亲啊?”
风缱雪道:“嗯。”
于是谢刃就真的没有亲。
风缱雪愤懑地想,我不让你跟着曜雀帝君走时,怎么就不见如此听话?
第80章
没过几日,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曜雀帝君要将谢刃收归门下,同往破军城一事。一时之间整个修真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没办法,有人就是天生命好,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耀眼得如同一束光。而一旦有了名气,那些摸鱼追鸡、逃学烧山的顽劣往事也就不再是“不服管教”的负面示例了,而是充满了独属于天才的勃勃生机,试想在满山浓郁苍翠中,俊秀的白衣少年一剑纵火,啊,该是何等肆意潇洒,淋漓畅快!
璃焕道:“哪里畅快了,让他们也站在林中熏一熏,保准再也说不出这缺心眼的混蛋话。”
谢刃向后仰躺在靠椅上,一条腿搭着矮桌,无聊地与天边流云对望:“我这几天都不愿出去。”
一出去就要惹来大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争相打招呼,无论是走到哪里,无论是做些什么,都会听到莫名其妙的鼓掌喝彩声,实在烦闷。
“等你进了寒山,想要这股热闹劲还没有。”墨驰提壶斟酒,“那天我路过鸾羽殿,恰好碰见帝君,他可真是太威严了,都不用说话,站在那里方圆便无人再敢出声,阿刃,你想要往后要怎么同他相处了吗?”
“没想,也不用想。”谢刃半闭着眼睛,“只要我不再偷懒,勤学苦练,那也无所谓旁人威严与否,早点学成,早点出山便是。说不定明年五月,还能赶上与你们一道去花灯会玩。”
花灯会每年都由秦淮柳氏主持,百里游船丝竹雅,满河花灯映星辰,热闹程度与火树银花的正月十五不相上下。
院中几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秦淮城,聊了一会儿,还真把柳姑娘给聊来了。她是来辞行的,顺便带几封花灯会之后的欢宴请柬,每人都有,连崔望潮也有两封。柳辞醉一并交给谢刃:“上回在火焰峰时,我答应过你,倘若能尽快解决九婴的事,就邀那位崔公子参加花灯会,你替我转交他吧。”
风缱雪问:“兄长没有吗?”
柳辞醉道:“当然有,可银月城风氏的大公子,那得是我哥哥亲自登门相邀。”
风缱雪:“但姑娘的请柬是粉色的。”
柳辞醉:“所以?”
风缱雪语调坚定:“兄长就喜欢这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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