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热水,我知道在沅霞客栈门口也有小机甲,走,咱们去登船。”谢刃拉过他的手腕,拽着一起往楼下跑。
风缱雪问:“你的胃不要紧吗?”
“已经好了。”谢刃速度像风一样,“快点,那两张丹券可不便……我是说,你写诗可不容易,我们不能吃亏,得把本玩回来。”
风缱雪想说,其实我写诗挺容易的。
两人还在路边买了五味豆,这才高高兴兴挤上沅霞客栈门口的机甲,一起飞向城外。
体积庞大的仙船已在昨晚正式升空,目前正静静沐浴在金色朝阳下,巨型风帆饱胀,船底无数齿轮精密相扣,数百名造甲师御剑行于半空,进行着航行前的最后一次检查。而与这些繁忙造甲师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甲板上悠闲说笑的客人们,飞仙居还用幻术造出了四季盛景,船头春花三月,船尾白雪皑皑,有贪玩的小娃娃伸手一抓,雪顷刻化成光。
就连风缱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几乎已经称得上是座城镇了,而船上确实也有酒肆、有茶楼,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集市。璃焕与墨驰正在挑挑拣拣买东西,见到两人之后都有些意外:“咦,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病得快,好得快呗。”谢刃随手从摊子上捡起一个小机甲,“这玩意有什么意思,修真界到处都是。”
“本来就是买来做个纪念,不到一玉币的价钱,你还想要什么稀罕货。”璃焕指指另一头,“那边倒是有好东西,但人家不卖,嗯,卖我们可能也买不起。”
“走。”谢刃把小机甲放回去,“带我去看看。”
璃焕所说的“好东西”,并非武器,而是一座微缩的城池——说是微缩,但也有六尺多长,城里灵气浮动,街道两旁挤满建筑,九层高的宝塔上挂着玉铃铛,酒肆门口的三角旗正随风飘,卖茶的姑娘在揽客,丝绸铺子的老板娘手里攥一把瓜子,嗑得满地是壳。
再细看,城东宅院里,一位面带愁容的女子倚门远望,腮边清泪落布袍。
城西学堂书声琅琅,每到酉时,便会跑出来一群雀儿样的小童子,各自散开回家。
城南有人练剑,城北有人浣纱,城中的每个角落,都有不同的人在过各自的生活,他们遵循着日升月落的规律,身处世间,却又远离世间。
这么精巧的一座模型,春夏秋冬万千变幻,让人痴痴盯上一天也不觉乏味。前些年飞仙居只造出了一个戏台,便引得各方高价竞拍,更别提这回是一座完整的城,价格怕要飞到天上去。
所有登船的客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谁鲁莽地询价,都只是静静欣赏。谢刃站在最前面,凑近想看清剑客手中的招式,身后却传来清冷一句:“老板,这个卖吗?”
如一滴冷水入热油,人群瞬间炸开,“刷拉”一下扭过头!
竟真的有人要买?
风缱雪站在几步外,他手里还攥着一串糖果子,眉头微皱:“为何看我,这东西不卖?”
大家发出泄气的声音,还当有富贵高人,原来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后生。
“来来来,来这边。”谢刃挤出人群,将他拉到角落里,“跑去哪了?”
“给。”风缱雪将糖果子递给他,“我看到许多小孩都在吃。”
“我又不是小孩。”谢刃话里嫌弃,但嘴还是很诚实地咬了一口,又教他,“那座城肯定不卖的,听说飞仙居花了大工夫,光炼器师和造甲师就请了十几轮,差不多花了五年时间吧,比打造这艘仙船还要耗工。”
风缱雪坚持:“若你喜欢,我可以试试。”
谢刃被糖渣呛了一下,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大方啊,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你都要买给我不成?好了好了,走,我带你去另一头看看。”
“真的不要?”
“不要不要。”
谢刃拽着他跑到船尾:“喝茶吗,我请客。”
风缱雪点头:“好,那我去围栏旁坐着等你。”
茶也分十几种,谢刃买了一壶飘雪春芽,还在等小二冲泡,身边却有人粗声问:“你怀孕的媳妇呢?”
谢刃面色一僵,有没有这么巧。
壮汉怒道:“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在诓我。”
“诓你怎么了,在船上闹事,可是要被赶下去的。”谢刃拎起茶壶,“不信的话,你吼我一嗓子试试?”
“等着!”壮汉指着他的鼻子,“咱们下船再比过!”
“别,我这人不赊账。”谢刃眉梢一挑,“所以你要么现在打,下船我可就不认了。”
壮汉被激得越发恼怒,他性格莽撞,脑子一热便忘了仙船规矩,想要教训这顽劣无礼的后生,谁知手中剑还未出鞘,便有一道花影掠风而至,将剑柄“当啷”一声又敲了回去,紧随其后的是一句质问:“你想干什么?”
壮汉手腕被震得发麻,而挡在谢刃前面的风缱雪表情比声音还要冷,他刚刚坐得远,其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道并不影响帮忙打架,还很理直气壮,壮得连谢刃都看不下去了——况且这事本来也是自己没理嘛,真闹起来没法收拾,于是连拉带扯,将风缱雪强行拖走了。
同时不忘回头喊:“喂,兄台,那壶飘雪春芽送给你。”
壮汉:“……”
风缱雪问:“是你以前的仇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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