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给我等着!”崔望潮狼狈地站起来,嘴上发狠,身体倒脚底抹油溜得贼快。
谢刃走上前来,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
“不算太厉害,那个崔浪潮若是再不认输,我就要求助于你了。”风缱雪重新将托盘捧好,“走吧,我们上楼。”
“他不叫崔浪潮,他叫崔望潮。”
“嗯,崔望潮,差不多。”
风缱雪之所以要主动打这一架,一因对方言辞无礼,二来能和谢刃进一步拉近关系,三者,他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直维持御剑不稳的傻子形象,往后若再一道斩妖除魔,还是要拔剑的,所以得适当展现出一些实力。
两人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风缱雪问:“乱葬岗是怎么回事?”
“先前我和崔望潮在霓山相遇,他带着一群人挑衅,嘴里也像今日不干净,我就把他丢进了乱葬岗。”
风缱雪:“……”
谢刃倒酒:“你怎么不说话了?”
风缱雪道:“你先将他丢进乱葬岗,后又把他从乱葬岗里掏出来,还要他向你道谢?”
谢刃理直气壮:“我也可以把他丢进乱葬岗,然后不掏出来,那破地方可脏了,我费了好一番力气找他,回去光澡就洗了三回,让他道声谢怎么啦?”
风缱雪想了想:“也对。”
然后倒霉的崔望潮就被两人丢在了脑后。
加了蜜的酒很甜,谢刃又买了几碟盐津果子,随口问小二:“最近城里有没有什么新货?”
“厉害的新法器倒是没听过,不过飞仙居造了一艘很大的仙船,马上就要完工,据说可载数百人自由翱翔九天,伴星辉采月露,美丽极了,最近正在征人报名呐。”
“登船需要多少玉币?”
“三百一个人。”
“三百?”谢刃一口酒呛进嗓子,“这么贵?”
“人人都想乘船,当然贵。”小二道,“不过仙师想来听过,那飞仙居的主人平时喜好结交文人,更爱写诗,所以若没有玉币,有好诗也成。”
“我可不会写诗。”谢刃撇嘴,过了一会儿,又用一根手指推推风缱雪,“喂,风兄,你想不想去仙船上看看?”
“好。”风缱雪爽快点头,“你我二人,六百玉币,够吗?”
“别破费啊,你写首诗呗。”谢刃挪到他身边,殷勤帮忙捏肩,“你是风氏子弟,自幼被万卷书香熏陶,肯定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能盖过这城中所有人!”
风缱雪停下掏钱的手:“也可以。”
他虽没有被银月城的万卷藏书熏陶过,但跟随师兄学过好几天诗,不太难。
谢刃充满期待,看他下笔如飞——
好大一艘船,翱翔飞九天。
三百登船费,确实不算贵。
“……”
风缱雪将纸上的墨痕吹干:“写完了。”
谢刃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他想确定一下对方究竟是不愿意写,是生气了,是在敷衍自己,还是真的不太会。
最后发现好像是最后一种可能性。因为风缱雪的表情并不冷,甚至还很认真。
这种文采,竟也能从银月城风氏的学堂里混出来?
谢刃简直要大吃一惊!
风缱雪不解:“你愣着干什么?”
谢刃痛心疾首地想,我当然要愣一下啊,你这脸和你这诗,未免也太不搭了吧!
风缱雪问:“要怎么把诗递到飞仙居?”
谢刃不想打击他,刚打算寻个借口敷衍,小二却偏偏端着酒来了,只见他热情地将诗文一卷,道:“我们每天都要往飞仙居送一回客人们写的诗,仙师只管放心交给我。”
风缱雪点头:“既如此,多谢。”
谢刃单手扶住额头,罢罢罢,人人都想坐船,想必诗早已堆成雪片,那飞仙居的主人未必会细看,就算细看了,也顶多丢人现眼,又不会因此多挨一顿打,随便吧。
喝完酒后,天色也暗了。
因那红衣怨傀一直躲在城外,并没有新的动作,长策学府也还没有消息传来,两人便打算在春潭城暂住一晚。结果一连去了三四家客栈,都说满房,想找个地方凑合坐一夜,这回却是连酒肆的门都进不得了。
谢刃意识到不对:“怎么回事?”
小二陪着笑脸,不敢说,只敢用手悄悄往两人身后一指。
谢刃扭头,就见崔望潮阴魂不散的又来了,而走在崔望潮身边的人,一身淡金家袍,发冠如玄鸟长尾,一看便知出自鸾羽殿。
来者明显不善,风缱雪问:“这人也被你踢进了乱葬岗?”
谢刃嘴一撇:“没有,他叫金泓,是鸾羽殿的七名少主之一。”
“有何过节?”
“没过节,他们就是单纯看我不顺眼。”
谢家依附于鸾羽殿,逢年过节时,谢府的主人总要带着妻儿前去赴宴,而谢刃从小就天资卓著,又被竹业虚收为亲传弟子,所以只要他一出现在宴席上,立刻就会成为闪闪发光“别人家的孩子”,比过来比过去的,人缘自然不会太好。
不过一般人被比下去,顶多心里不服骂两句,或者再硬气一些,打一架也行,像这种仗着是自家地盘就不让别人吃饭住店的,着实欠教训。
金泓走上前,语带不屑:“谁准你来这里的?”
“春潭城又没被你买走,我为何不能来。”谢刃将风缱雪挡在身后,“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少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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