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忙附和:好,有空我请裴少爷喝酒。
回包厢的路上,裴沐司松开牵着星阑的手。星阑不解,主动上前牵起裴沐司的手掌心,朝着他笑了笑。
以前是他自称童养媳,如今哥哥都承认了!算是正式官宣!
双向暗恋太美好了,嗷嗷嗷!
星阑不自觉地咧起唇角,漂亮的眸子中欣喜丛生。
裴沐司转身看他,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中。
前面两人你浓我浓,余疏在后面喊道:你们俩,秀恩爱请回家,别在这里虐狗。
坐在沙发后,星阑拿起一颗橙子,剥好后将橙子瓣向外撇开,弄成花瓣的造型双手捧着递给裴沐司,哥哥,吃橙子,这是我送给你的橙子花儿。
裴沐司接过:谢谢。
不用谢。星阑小心翼翼凑近裴沐司,手臂贴着他的肩膀,歪着头笑道:哥哥,我知道未婚夫是什么意思。
裴沐司手中握着橙子,微微抬起眼帘,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星阑解释。
我刚才说你是我未婚夫,本意是吓唬秦轩,避免他给我找麻烦。
星阑困惑道:所以哥哥的意思是?
裴沐司:所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霎那间,星阑眸子一震,继而闪过一抹慌乱和难过,他僵硬地笑了声: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星阑尴尬地向外移去,半垂着纤细的睫毛,额头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清他紧绷的唇瓣。
余疏看势头不对,小声问:喂,我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对?
岳棋飞去白眼:那你反应真够迟钝的。
包厢中陷入寂静,岳棋打算活跃气氛,拿出扑克牌问:打扑克吗?最近国王游戏很流行。
星阑没说话,始终垂着脑袋,手指攥着裤子。
裴沐司看了星阑一眼,低声说:别玩了,我想回家。
余疏和岳棋彼此对视,心里叹了口气。
车上,与来时的叽叽喳喳不同。星阑半靠在车门前,小巧的脸颊搭在车窗沿上,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
裴沐司沉默半晌说道:星星,我告诉秦轩你是我未婚夫,是想避免他将这件事告诉他爸,因为这样会很麻烦。
星阑神情恍惚:嗯,我知道的。
裴沐司: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难过了,我很抱歉。
我不难过,只是肚子吃撑了,有些不舒服。星阑小声解释着,等回家睡一宿就好了。
回到家,星阑转瞬间变成小龙崽,但并没想往常那般缠着裴沐司和他一起玩,而是迈着小脚丫跑上楼。
裴沐司立在楼梯前,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星阑留下的背影。
卧室里,星阑将小圆脸埋在枕头上,哭得身子直颤,纤细可爱的龙尾蔫蔫地耷拉着,枕头里传来呜呜嘤嘤的哭声。
他今天没有心情拿出扇贝宝盒接眼泪,泪水打湿了枕头,流进了心里。
他还以为沐沐喜欢自己,原来只是一场乌龙。
哭够了抬起小圆脸,星阑湿津津的眸子眨了眨,眼角残留着剩下的眼泪,红红的。
拿来目标记录本,他用龙爪攥着签字笔,将上面和沐沐早恋这项狠狠地划掉,瘪着嘴委屈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星阑逐渐平静下来。
这件事和沐沐没有半点关系,都是自己想太多。
沐沐对自己这么好,给吃给喝送上学,倘若非得要求沐沐喜欢自己,这样太自私,太不讲道理了。
星阑坐起来,将方才划掉的目标用爪爪蹭了蹭,见复原不了,又在下面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大字。龙爪肯定不如人类的手指灵活,弯弯绕绕,字迹像画画一般。
写好后,星阑气消了大半,心情也没那么难过了。
裴沐司卧室,眼前的空白试卷一笔未动。
他很少这么心乱,似乎也很少遇到能影响他心情的东西。从小生活在妈妈那里,作为接班人,被管教得十分严苛。年少的他早早学会自我情绪控制,逼迫自己不去在乎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丢了一辆玩具汽车号啕大哭,到面对离别波澜不惊,这期间裴沐司失去了太多。
他不是星阑,不能感同身受,去设想星阑此刻的心情。但通过酒吧包厢里星阑落寞难过的神情,他推测星阑应该很伤心。
从情感角度,人类不会被不喜欢的人伤害到。
星阑该不会喜欢自己吧?
有了这个想法,裴沐司的心绪更乱。
整整一夜过去,丝毫没有困意。
第二天上学路上,星阑背着小恐龙书包,默默跟在裴沐司身后,两人相对无言。
倒不是星阑不愿意和他说话,而是今早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尴尬,星阑不好意思张口。
平时星阑就是个小话唠,光上学路上就得问几十个小问题,裴沐司时常一边嫌弃一边解答。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裴沐司用余光微微打量,路过一处早点店,他轻声问:今天想吃什么?包子还是鸡蛋灌饼?
星阑小声回:不饿。
裴沐司沉声说:能不能别闹脾气了?
星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吃早餐就算闹脾气。昨天半夜他依然睡不着,饿得厉害一口气吃掉很多面包,胃一直撑到现在。
我真的不饿。
裴沐司没说话,也没购买自己的早餐,径直离开。今天他的脚速很快,星阑背着书包颠颠地小跑,有些追不上他。
总算到了教室,路淮见裴沐司紧绷着脸冲进来,诧异道:裴哥,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裴沐司收拾好书本,开始做题。
星阑也不知道裴沐司为什么突然生气,但眼瞧着去广播站的时间快到了,只好先出发。上次他应聘广播站,广播站站长让他即兴来一段广播,他兴奋之下赞扬了裴沐司一番,反而被张主任认定早恋。不过站长说他的条件不错,同意他加入广播站。
周一周四他当值,需要提前安排每天的发言稿件。坐在话筒前,星阑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活泼有趣,毕竟周一的早晨学生们大多昏昏欲睡。
清亮温柔的嗓音从喇叭中传出,路淮小声与景一嘀咕,今天星星的声音不对劲,听起来蔫了吧唧的。
确实,你没觉得裴哥也这样吗?景一盯着裴沐司,猜测分析:我猜小两口吵架了。
第一节 是老黄的课,熟悉的脚步声迟迟未响起,作为班长的星阑,前往办公室叫老师。
教室里又恢复成课间的喧闹,路淮够着脖子问裴沐司,裴哥,你和星星吵架了吗?
裴沐司低声否认:没。
路淮啧了一声:你们俩都不太对劲,一早上根本没说几句话,还说没问题!
裴沐司靠在椅子背上:管好你自己。
被平白无故怼了一顿,路淮还想继续吐槽,奈何景一拦下太,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五分钟后,楼道响起脚步声,教室一秒安静,方才大声喧闹的学生此刻乖乖低下头,复习功课。
楼道里的脚步声很乱,不像是三个人。
同学们,我想和你们说件事。老黄走上讲台,微笑着介绍:这是顾衡,我们班的新同学。
路淮:最近转来的新同学可真多。
可不是嘛?都是大帅哥小帅哥。
白清离坐在第一桌,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主动带着大家鼓掌。
顾衡身高1.85,皮肤很白,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五官硬朗帅气,有着邻家大男孩般的阳光。
我叫顾衡,请同学们日后多多指教。
老黄指着最后一排:顾衡,你就先坐在那里吧。好的,谢谢黄老师。
星阑手里抱着的袋子是顾衡的,里面不知是什么,传来浓郁的奶黄蛋糕香气。
顾衡接过袋子,笑着道:谢谢班长。
星阑:不客气,有需要随时找我。
回到座位上,星阑身上依旧沾着一丝香甜的奶黄味,惹得他频频看向顾衡的袋子。
有点香,应该很好吃。
裴沐司抬头时正好撞见星阑目光专注地看着新同学,刚才顾衡介绍时,他没仔细看,眼下倒是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人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和裴苑参加的某场饭局里,哪位老总的儿子。
课间休息时,顾衡将袋子里的蛋黄酥一一分给大家,顷刻之间教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
这是家里阿姨做的,卫生干净,大家多吃一些。包装盒子精致小巧,很受女生欢迎,
顾衡笑时很像夏季的橘子汽水,清爽甘甜。走到裴沐司和星阑旁边时,他先是递给裴沐司一盒奶黄酥,紧接着又悄悄塞给星阑五盒,附加一块草莓蛋糕,勾着唇:班长,草莓蛋糕是我做的。
星阑早就馋了,不好意思地笑着:给我这么多,其他人够分吗?
顾衡点头:放心,够的。
谢过顾衡后,星阑率先打开草莓蛋糕的盒子,眯起眼睛称赞:想不到他居然还会做蛋糕。拿起一次性勺子,星阑刚挖一块准备吃掉,忽然想起什么,将蛋糕推给裴沐司,沐沐,你喜欢吃草莓,给你吃吧。
裴沐司冷淡的扫了一眼蛋糕,不吃。
星阑微微蹙着眉,见不能借这个机会多和沐沐说话,将勺子递进自己的嘴里,心里默默叹口气。
课间十分钟,星阑吃掉不少东西,刚消化得胃又撑了起来。自始至终,裴沐司一直低头写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上课铃声响起,裴沐司瞥了一眼星阑桌子上的食物残渣,笑了一声:我早上给你买早餐时,你不是不饿吗?
正在收拾东西的星阑一怔,结巴道:因、因为
一句话还没说完,裴沐司已经转过头,面无表情盯着黑板。
坐在后排的路淮掐指一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一连几个课间,星阑每次想和裴沐司说话,对方总是刻意避开,要么就是去卫生间,要么就是和别人说话,再或者便倚在椅子后背,一言不发。
星阑心里也有气。
明明昨晚自己才是最伤心的那个,怎么今天对方反倒生气了?
他气哼哼拿出目标本本,悄摸摸把和沐沐早恋划掉,一气之下塞进课桌,眯着眼睛像个要爆炸的小河豚。
班长,去厕所吗?顾衡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躬着身子调侃:耳朵这么红?谁惹你生气了?
星阑动作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尖,小声道:没人惹我生气。
顾衡笑了笑:可以陪我去厕所吗?正好出去溜一圈儿,总是坐在这里,多没意思?
星阑还未说话,身后的路淮抢话道:顾同学,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去卫生间还要手拉手去?
顾衡乐了:对昂,我们就是幼儿园小朋友。
一上午星阑确实坐累了,起身和他前往厕所。
这时,路淮用手指捅了捅裴沐司:喂,我觉得姓顾的对你媳妇儿没安好心,你盯着点。
裴沐司正视两人背影,低吟道:他不是我媳妇。
嘿!你还说不听了!现在不盯着点,等着后悔去吧!路淮气他像块木头,长腿用力向前一踢。好巧不巧,星阑的桌椅微微一晃,桌斗里的目标本啪地一声掉落,缓慢散开。
裴沐司低下头时,视线正巧落在了几个被划掉的大字上。
目标和沐沐早恋。
第30章
上面有几个目标,应该是星阑近期计划。只不过第三条目标早就被划掉,但可以模糊看见最底一层的字迹。
裴哥,这是什么?路淮伸着脖子,眼神搭在课桌上,吊儿郎当地念道:考上电影学院
将本子猛地合上,裴沐司放回原处,一言不发靠在椅背上凝视前方。
星阑果然喜欢他。
不过,好像已经放弃了。
往常课间的喧闹声此时灌入裴沐司耳中无比的聒噪。他紧紧蹙着眉,右手攥着的签字笔在练习册上留下深刻的划痕,将薄薄的纸刮破。
班长,你和副班什么关系?走廊里,顾衡露着唇角好奇问道。
星阑心情不佳,声音极小:朋友。
这样啊。两人走进厕所后,星阑只是在洗手池旁用冷水冲了冲手,目光微滞。
沐沐真是个大坏蛋。
顾衡从里面出来后,看星阑一动不动,于是右手撑在洗手台,目光探究:班长,我看你年纪不大,心事颇深。
星阑嘴角呢喃:心事?
昂?顾衡侧着头,露出干净的额头笑道:心不在焉的。
星阑没有反驳,抿着唇瓣默默走在前。
踏进教室的瞬间,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抱着沉重的卷子走进来,目光不妙。
星阑贪玩,课间活动时经常十分钟不见人影,但每每回来,课桌上总是已经摆好下节课的书本。
但今天,桌面上还是上节课的。
裴沐司调整坐姿,视线朝着数学老师看过去,丝毫没有搭理星阑的打算。
数学老师姓王,年龄四十多岁,脾气不小。
这次月考成绩,大家很不理想!王老师重重地拍着讲台,随手抽出一张卷子,准备给大家讲题。
很不幸,星阑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路淮踢了踢星阑的椅子,小声嘀咕:星星,你保重。
我们先看选择题。王老师嗓音中气十足,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试卷,语气瞬变:为什么第一道选择题就做错?
教室中所有的目光看向星阑,他轻轻站起身低着头。
星阑!你是班长!学习成绩这么差,怎么为所有同学做表率?王老师气得不轻,手中的试卷微微颤抖,这种送分题你为什么会扣分?拿着卷子上来重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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