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明知道你喜欢沈照,还故意说许你一个愿望,不过是想顺水推舟,借由着你和沈照在一起,顺势让沈照来继承他的周家罢了!”
周雯茵眼睁睁看着周黎的脸白了白,过激的心情仿佛得到了安抚,她的情绪又渐渐平缓下去。
“现在不都流行什么真假千金吗?”她缓缓道,“所以,作为一个假公主,你有什么资格去恨真太子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一切?”
“其实,”周雯茵若有所思道,“作为一家子杜鹃,你们最终远走他乡,倒也算是个识大体的选择。”
“前提是,你们心里别恨。”
“但这是不可能的。”周雯茵盯着周黎的脸,声音从齿缝里出来,仿佛感同身受,“被人剥夺去一切的痛,痛入骨髓,让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做梦都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怎么可能不恨?”
沈蕴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
周雯茵一顿,缓缓看向沈蕴。
她盯着沈蕴看了几秒,忽地诡异地笑了一声:“是啊,他们哪儿能和我一样?”
“我至少还能恨,”周雯茵看向周黎,“而你们,却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作为一只杜鹃,你不能因为这事恨沈照。因为严格来说,原本就是你和周鸿安抢走了属于我们母子的一切,这一切原本就不该属于你们,不过是让你虚享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罢了。”
“可是人心不足啊,都已经得到过了,再被夺走,那可就太难受了。哪儿还管得了什么道义不道义,应该不应该呢?”
“小妖精,你说呢?是不是?”
周黎轻抿着唇,没说话。
周雯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我说,该不会就是周鸿安把你派到沈照身边,替他夺回一切的吧?”
沈蕴听不下去了,断然喝斥:“周雯茵,你到底够了没有!”
“我说错了吗?”周雯茵看向沈蕴。
她打量着周黎:“听说你为了接近沈照,还去风和做了实习生。”
周黎:“……”
“现在网络流行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打工人是吧?”
周雯茵嗤笑了一声,讽刺道:“那你这打工人做得还挺细致,都服侍到老板床上去了。”
周黎皱了下眉,正要说什么,一道散漫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抢先了她一步。
“啊,我做事一向细致。”
周黎一怔,转头。
沈照从外面走进,视线对上她,他唇角勾了勾,意兴阑珊道:“就服侍得周到不周到这个,我说了还真不算。”
他若有所思地问周黎:“你说呢?”
周黎:“……”
他越过沈蕴,径直走到周黎身边,低头瞧着她,含笑问:“我服侍得可还行?”
周黎:“……”
周雯茵见两人眉来眼去,心里本就不爽,又从沈照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顿时提了嗓音,厉声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照也没坐下,就站在周黎身边,目光扫过沈蕴和周雯茵:“刚好,人都到齐了,那我就长话短说,跟你们说个事儿。”
周雯茵心里有种可怕的直觉,尖锐地问:“你想说什么?”
沈照转头看向周黎,牵着她的手站起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敛去玩世不恭,更深暗了几分。
他低声问:“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为了向你表白,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周黎像是被他蛊惑了似的,抬眸静静凝着他,移不开眼,她无意识地轻点了下头:“嗯。”
“这个礼物,我准备了八年。”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过去那八年里,我不敢来见你,所以我用心地准备着这个礼物。我总希望,等我带着它来见你那一天,你至少能看在礼物的份儿上,原谅我,不再拒绝我。”
周黎直直看着他,睫毛轻轻颤动。
沈照紧紧握着她的手,哑声道:“黎黎,这个礼物就是,风和。”
周黎瞳孔微微睁大,愣愣看着她,一时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周雯茵一声尖叫传到耳边,逼着耳膜而来——
“你疯了吗!”
周雯茵震惊地站了起来,连沈蕴也猛地看向沈照。
一瞬间,三双眼睛都不敢置信地盯着沈照。
只见沈照玩味一笑:“所以,你是我老板,我才是你的打工人。”
他冲周黎眨了下眼睛:“你看,我这服侍得可还行?”
周黎:“……”
这样紧绷的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周雯茵简直被气疯了,她大步走到沈照身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哒哒哒的声音,打破了空气里的安静,又像是更刺激着空气里那跟本就紧绷的弦。
她大步走到沈照面前。
穿着高跟鞋的周雯茵也只到了沈照肩膀的位置,她气急败坏地扳过沈照的双肩,双目睁大,锐利地逼视着他,尖声吼道:“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发的什么疯!”
沈照若有所思瞧着她:“您确定,‘疯’这个字由您对我说出来,合适?”
此时,连沈蕴也破天荒地站在了周雯茵那边。
他皱眉看向沈照:“风和是你的全部心血,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付出了不知多少,确实应当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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