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又一次变得安静起来。
云野再一次沉默下来,许久没有应声。
所以至少在种子发芽前,一切都还来得及。吴鹿洺有几分低哑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过去好久,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仿佛各自陷入了各自的世界。
直到忽然的一声响从外面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小野,你在里面吗?睡了吗?顾亨玉有些着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云野顿时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在,就起身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拉链一拉开,顾亨玉就半边身子挤到了帐篷里,暗地里将帐篷里的两人都看了一圈,确定两人之间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以后,迅速换上着急的表情开口:小野,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碘伏和绷带是不是都放你包里了?
云野点头应是。
顾亨玉连忙道:那你快找找,老陈手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流个不停,给我吓懵了都。
云野闻言,明显得愣了一下,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迅速起身翻找自己的包。
但由于下午烧烤剩下装进包里的零零散散的东西太多,帐篷里的灯光又暗,一时半会没翻找上来,他的眉头迅速拧了起来。
顾亨玉要的就是这效果,生怕多两秒云野就找到了,连忙开口:小野你先拎着包跟我过去吧,路上边走边找,老陈手上的血快按不住了。
其实这时候云野完全可以直接把包给顾亨玉。
但受伤的是陈铭辰,他的脑袋自动停止了工作,顾亨玉说什么,他就下意识地跟着做什么。
因此顾亨玉的话一落下,他就直接点点头,拎着包跟着起了身。
在他跟在顾亨玉身后走出帐篷的时候,吴鹿洺的声音又一次在帐篷里响起:你看,我说的对吧。
云野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吴鹿洺。
顾亨玉见云野忽然不走了,也忙跟着回来问道:什么对不对?
云野的视线落在吴鹿洺身上片刻后,收回,摇摇头,说:没什么,走吧。
他说完,就回过身和顾亨玉一起离开了。
回过身时,余光里吴鹿洺的身影隐在帐篷里,像是有几分落寞。
有那么一瞬间,云野有点分不清,吴鹿洺刚才的那些话,究竟是想对谁说。
云野和顾亨玉走到隔壁帐篷时,陈铭辰正坐在帐篷口,在解手上的绷带。
云野在路上已经翻找出了绷带和碘伏,他习惯性地打算递给顾亨玉让顾亨玉递过去,不料这一次顾亨玉却没接,反倒是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陈铭辰边上。
一下子进到了陈铭辰的气息包裹范围内,云野整个人都本能性地热了起来,但在看到陈铭辰手上的绷带拆完,露出里面明显严重了的伤口时,他的血又冷了下来。
他连忙把碘伏和绷带递过去,借着夜色的掩护,满眼担心地盯着陈铭辰的伤口看。
到了陈铭辰身边以后,他满身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陈铭辰身上,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顾亨玉在冲陈铭辰疯狂使眼色。
顾亨玉在一旁挤眉弄眼了半天,才轻咳两声开口:小野,今晚要不就你和老陈睡吧,我睡相丑,万一今晚再给他这手压个大出血,老陈这手怕是今天就得废了,你就直接待在这吧,我去跟小洺睡了啊!
云野满腔的心思都在陈铭辰的伤口怎么会裂开这么严重上,根本没听清楚顾亨玉说了什么,胡乱应了两声。
顾亨玉见计划成功,顿时开心地跑了。
这一处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陈铭辰手上的伤其实不深,只是伤口面积有点大。
可现在,他的伤口明显比下午深了一倍不止,手掌心里的出血量也比下午时严重多了。
云野看着陈铭辰用水清洗手掌心里的血渍,整个人都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直到看到陈铭辰因为疼痛手微微打颤,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陈铭辰停下动作,看向云野,声音里都明显带了几分忍痛意味:不小心按在了塑料盒子的尖角上。
云野眉头一拧,搭在膝盖上的手抓了膝盖两下,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片刻后,陈铭辰继续倒水清洗伤口。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比下午严重,他的手看起来十分不稳,好几次水都直接淋在了伤口的正中间,传来忍痛的闷哼声。
云野实在看不下去,一时间也管不上那么多,直接一把拿走了陈铭辰手里的水,又蹲坐到陈铭辰的身旁,将陈铭辰那只受伤的手小心地拉过,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开口:我帮你吧。
他说完,径直转身在包里翻找出纸巾,沾了水后,就一点一点地开始小心擦起陈铭辰伤口旁的血渍。
陈铭辰安静地坐在一旁,垂眸看着云野,完全没了刚才忍痛手抖个不停的模样。
他盯着云野近在咫尺的脸,看云野的长睫毛因为紧张在月色下不断打颤,看云野紧抿着的嘴唇和紧绷着的手部线条。
黑暗里,他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在云野换上第二张干净的纸巾,重新捧着他的手开始擦拭他手心里的血渍时,他的手忽然轻颤了一下,紧跟着手指一蜷,按在了青年正在小心动作的手上。
第20章
手背上突如其来的微凉触感让云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捧着陈铭辰的手僵了一瞬后,尽量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和语气,看向陈铭辰问:疼?
陈铭辰坐的方位背光,因此两人这会虽然隔得不远,但云野还是不太能够看清楚陈铭辰眼底的神色。
反倒是云野整个人迎着月色,一举一动甚至细微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能被陈铭辰尽数收拢进眼底。
片刻的安静过后,陈铭辰应了一声:嗯,有点。
他说完,就看见云野那双透亮的眼睛眨了眨,眼底有几分思索,片刻后低下头去,重新开始擦拭的动作分明放轻了很多。
其实云野原本的动作已经很轻了,现在放得更轻,就很考验力度和技巧。
重了会疼,轻了擦不干净。
因此能看出来,云野的表情异常认真。
大概是因为绷紧神经不自觉地咬住了后槽牙,青年本来就有两分婴儿肥的脸侧看起来更鼓了两分,有时候手下不小心用了大力,脸侧后的耳垂还会因为紧张跟着轻轻颤动。
陈铭辰盯着看了片刻,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拄到了身后。
云野见他忽然动作,顿时有些紧张地停下了动作,小声问:还疼?
他的表情认真到让陈铭辰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好像手掌心这个并不要紧的伤口真的有疼到让人必须要小心更小心地去对待的地步。
于是陈铭辰盯着云野静默了片刻后,又点了点头,说:嗯,有点。
云野看起来有点犯难了,毕竟他真的已经把力气放到几乎最小了。
他坐着认真思考了好一会,面上划过两分犹豫,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在陈铭辰手掌心的伤口上轻轻吹了两下,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有点痒。
这是陈铭辰最直观的感觉。
手心痒,好像又还有点别的什么其他地方在痒。
云野其实没太凑近伤口吹,和喝醉酒以后那副幼稚又不讲理的模样不同,清醒时的云野每一个动作里几乎都带着克制。
在克制下做适当的事,在克制下保持适当的距离。
今晚最受欢迎的一盘菜是桂花酒酿丸子,因为太好吃,一行人吃完一份后又续点了一份。
餐桌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喝了两大碗的汤吃了不少丸子。
除去桂花酒酿丸子,云野似乎还很喜欢一盘叫醉花糕的当地特色糕点。
陈铭辰有看到,几乎半盘子的醉花糕都进了云野肚子里。
因此云野这会的唇齿间带着一点秋天气息的酒香,他的吐息温热,在轻轻吹着陈铭辰手心里的伤口时,像是连带着把那一份酒意也送了过去。
前两次云野吐息间带着酒香的时候,眼底是没有清明的,哪怕是昨晚的睡着后反醒过来,也是揣着糊涂装清醒的感觉。
但现在,陈铭辰不用去刻意分辨就能肯定,云野是绝对清醒着的。
他垂眸看着云野,手搭在云野的膝盖上,安静着一时间没有回答。
直到云野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朝他看去,他才开口:好点了。
云野闻言,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时不时吹两下伤口。
到涂上碘伏期间,他有看到陈铭辰的手微蜷了好几次,但陈铭辰都没有再说疼。
有惊无险地给陈铭辰绑好了新的绷带,浑身那股紧张的劲儿终于卸下来,云野起身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他猛地看了一圈四周,顾亨玉早已不见了身影。
十几分钟前顾亨玉说的话终于被他从耳边提溜了回来,塞进脑袋里反应了一遍。
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发懵的时候,陈铭辰已经回到了帐篷里坐好,开口问他:不进来吗?
云野有些僵硬地看向面前的帐篷。
陈铭辰和顾亨玉的这个帐篷明眼看上去就比他和吴鹿洺刚才的那个帐篷要小上不少,长度顶多是够一个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人睡的程度,宽度也好不到哪,绝对是夜里睡相丑一点就会打在一起的程度。
难怪顾亨玉会说担心压坏陈铭辰的手,照顾亨玉那个潇洒的睡相,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云野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弯腰钻了进去。
毕竟隔壁的帐篷灯都灭了,想把顾亨玉拉回来也不可能了。
云野束手束脚地在帐篷里躺下前,已经做好了今晚失眠的准备。
帐篷里的空间和肉眼估摸得相差无几,两个人仰面躺着,肩膀几乎抵着肩膀,丝毫能避免的空间都没有。
这样狭小的空间加上夜晚的黑暗加持,让云野产生了一种暧昧的错觉。
就好像陈铭辰的气息包裹着他,他就已经是在陈铭辰怀里了。
云野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的情况下,他竟然生出了睡意。
帐篷外有鸟雀在林间四处停靠的响动,响动变得越来越远时,云野有些迷糊地想,可能是今晚沾了点酒的缘故。
每次沾了酒,就好像特别容易困。
能睡着当然是件好事,但他又有点可惜。
因为以后大概再也没有这样可以光明正大躺在陈铭辰身侧,看他一整晚的时候了。
帐篷里安静了很久,久到周围的所有帐篷都灭了灯,月亮从一边的树梢跑到了另一边的树梢上。
忽然的一点响动出现。
有人在黑暗里睁开眼,静静地仰躺着好一会以后,忽然朝身旁躺着另一个人的方向侧去。
身旁的人明显睡得正熟,双手规矩地搭在被子上,被子盖到胸口的位置,随着呼吸的起伏,被子也跟着轻轻起伏。
月色下熟睡的青年安静乖巧。
大概是山中的夜晚有些冷,青年睡梦中下意识地想要整个人往被子里钻,但似乎钻得有些许不得要领,只是扯歪了衣服晃乱了头发,也没见多进去被子里几分。
陈铭辰安静地侧躺着许久,目光沉沉的像是在等什么。
片刻后他大概是清楚等不到了,忽地动了一下,支起了上半身,朝云野那边靠去。
近在咫尺的人呼吸绵浅,额前的头发散落开来,露出微拧在一起的眉头。
半山腰的营地并没有合适的给人换睡衣的地方,因此云野身上穿的还是白天里穿出来的一件深蓝色T恤。
圆领的,领口不算大,但也不小。
工整穿的时候恰好卡在锁骨的位置,拉扯歪了以后,又能将半边圆润的肩头完全展露出来。
陈铭辰起身后就保持着靠近云野的姿势半晌没动。
他的视线从云野脸上划过,落到锁骨一带,移开到肩头上半晌,最后又回到了青年的脸上。
分明是这样一张懵懂又纯真的脸,可昨晚蛮横地按着他亲的时候,眼波里流转着的、呼吸里夹杂着的,却都是叫人心头发热的东西。
陈铭辰的视线在青年的脸上细细打量过一圈,最后落在了青年唇形漂亮的嘴巴上。
云野的嘴巴形状其实是他整张脸上为他划上少年感等号的最重要部分,可亲人的时候,又仿佛走向了另一个完全的极端。
陈铭辰俯下,一点一点靠近,慢慢近到能感受到云野的呼吸落在他脸上。
他低垂下眼眸,注视着面前人的眼底有两分好奇三分困惑,剩下的五分,是深埋进眼底深处交织错杂的暗涌情绪。
就这样过去好久,在他几乎到触碰到青年的嘴唇时,他停下了动作。
片刻后他重新支起了上半身,抬手将青年的两只手臂放进被子里,将被子拉到他脖子间盖好。
看着感觉到温暖的青年在睡梦中逐渐舒展开眉头,他忽地轻笑了一声。
第21章
大四上学期的课程不多,就算是十一过后,一周也只有两三天的课。
但十一后的一周正好赶上一门专业课结课,结课考核需要每个人做一个简易的学生管理系统,老师给的时限是一周。
大多数人都还没从假期的松懈里过渡出来,就马上被迫进到了紧绷状态。
一周下来,除去需要早起上课的那三天,班级里大半的人几乎都在日夜颠倒。
赶在周五晚上八点前交上作业后,顾亨玉和席贝楠两个人就在宿舍开始大睡特睡。
周六早上八点云野起床时,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还没有动静。
他小动作地进到卫生间洗漱。
刚给牙杯接上水,要伸手去拿牙膏的时候,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
云野还有几分在睡梦中没完全清醒过来,被忽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整个人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料这一退,恰好撞到了身后人的身上。
他瞬间扭头朝后看去,看到了陈铭辰近在咫尺的脸。
这惊吓比刚才忽然出现一只手还要大,他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拉开距离,顺带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把脸,担心刚睡醒的脸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太雅观的东西。
陈铭辰应该也刚醒,他此刻身上有着平日里少见的两分懒洋洋的气息,长手长脚的人在云野愣神的空档不仅给自己接好了一牙杯的水挤好牙膏,还顺带给云野的牙刷上也挤上了牙膏。
挤完牙膏拧上盖的时候,陈铭辰见云野还呆着没动,温笑着出声: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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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对他的酒后行为一无所知——客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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