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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封建异界维护治安——蓦朝(4)

    不怪罗德会有这样的疑问,他的医馆已经在护城所附近开了好几年了,这几年的时间里从未接到过任何一个来自护城队的囚犯,相反他看到最多的就是从护城所里一车一车拉出来的尸体,今天却有一个囚犯被送到了自己这里,不得不让他怀疑护城队是要自己救人还是杀人。
    067:是的先生,这名犯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希望先生能立刻对他救治,他的医药费用我会从护城所的账上拨给先生。
    罗德并不在意医药费,听到的确是让他救人,他立刻行动了起来,不过在拿工具的时候,他看着这名从未见过,跟其他护城队气质完全不同的护城队队员有些担忧,这位显然是新来的护城队队员,就这样带犯人来医治,甚至还说要从护城所的账上取医药费,这是违反了护城所的规定吧,希望这位新来的护城队队员是贵族的身份,否则他的遭遇会很惨的。
    067不知道对面的医生竟然在担忧他的处境,作为一名治安机器人,他跟人类十分相似,但终究不是人类,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程序的判断选择,至于其他护城队回来之后会因为他的行为举止而惩罚他,这一点067完全没有考虑,他的一切都是按照规则进行的,他没有做错事,就没有任何人有权力惩罚他。
    此时的护城所监牢之内,各个牢房爆发了小声的讨论
    一号真的被送去医治了吗?
    怎么可能?他几乎每天都会被折磨,从来没有人为他医治过,是吧,干老头?
    干老头就是那个在监牢里熬了两年的老头,他是除了一号之外在这里面待的最久的人,也是他跟一号一个监牢,在平时照顾一下一号,他用粗粝沙哑的声音说;是的,两年我从未见过一号离开监牢,也没有任何一名医者来为他医治。
    那今天又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名护城队员是新来的?一号真的被送去医馆了?那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无罪释放了?
    没有人能回答这三个问题,有人说:看一号能不能回来吧,如果他真的是被送去医馆了,那可就太奇怪了!
    的确太奇怪了,不仅仅是监牢里的囚犯们这样想,在医治过程中醒过来的一号也这样想着。
    他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白色的绷带,这些绷带就像是另类的束缚带,让他极难动弹,这些绷带之下有药膏,至少他全身的伤口都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对于硬熬了四年的他来说,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但不得不说很舒服。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墙面,非常的简单,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沾满了血迹、污渍的棉球和帕子,还有应该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完全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破烂囚服。
    他真的从监牢里出来了?他真的正躺在医馆里被人医治?
    这是真的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梦而已。
    不远处传来交谈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他也不想听,他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把每一样东西都刻入自己的脑海,如果是梦,就让这个梦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吧。
    欧,天神在上,他醒过来了,但是林先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我给他吃了药,需要观察,暂时不能随意移动。
    067:好的,请问罗医生一号犯人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移动?
    罗德: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067:这一个小时我会在这里看守。
    罗德:好的。
    067:感谢罗德先生,监牢里还有犯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我们会支付罗德先生诊费,罗德先生愿意到监牢里为犯人们医治吗?
    罗德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说:林先生,这会不会不合规矩,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应该是新来的护城队员吧,这样大的事情还是经过所长的同意才好吧,毕竟他是你的上级。
    067:不,护城所的所长不是我的上级,我没有必要听从他的安排,我做下的一切决定都是基于治安法。
    罗德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位林先生,从他的名字就能知道,这名林六七先生绝对不是贵族,因为贵族的名字绝对不可能全是数字,既然是平民或者贱民,又是什么让这位林六七先生有这样的勇气说出护城所所长不是他上级的话呢?这太匪夷所思了!或许这位林先生的心肠不错,但他的脑子说不定有什么问题。
    罗德已经不打算继续跟他有什么接触了,他必须得保护自己的医馆。
    很抱歉,除非有所长的同意,否则我不能到监牢里去医治那些犯人。
    067点点头:尊重您的决定,感谢您对一号犯人的医治,这是您的诊费。
    诊费是067从护城所的公用钱柜里拿出来的,陌生时空的金钱制度十分简陋,甚至文字和星际时代也相差不大,对于治安机器人而言只需要简单的交叉比对就能得出其中的意思,治安机器人的一切都是按照星际治安法进行行动,而在星际治安队的公用财产里就包含了给罪犯进行医治的费用。
    接过诊费,罗德看着这名说话奇怪,或许脑子还有问题的林先生坐到一旁等候囚犯,他眼里有些担忧,现在护城所的老人和所长都在调查神罚,但是等他们一回来,这位林先生的做的事情就会暴露,希望到时候林先生真的有自保的手段吧。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一号犯人已经从二人的对话中弄清楚了情况,他用一种陌生的奇异的打量的眼光看着坐在旁边的新护城队队员,这个新来的竟然真的带他出了护城所,竟然真的带他来医馆医治了!
    这人难道是傻子吗?不过是个新人竟然就敢把犯人带出护城所,这样的勇气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知道审时度势,也明白要保全自己,更何况但凡能够成为护城队,无论是安塞和还是其他地方的,这群人里面不可能有圣父一样的存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新来的护城队队员脑子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喂,林六七是吧,好心提醒你一句,在护城队回来之前把我带回监牢,把你带我出来医治的一切痕迹都抹去,说不定你还能继续当你的护城队大人,否则今天晚上我们就能成牢友了。
    067正在接收其他四名治安机器人传回来的消息,整个安塞和小镇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并没有太大的治安事件发生,刚把所有的消息接收完毕,他就听到一号犯人的声音,作为治安机器人,他们跟犯人打交道的时间并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在星际治安法中,监狱的罪犯虽然被剥夺了人身自由,但是基本的权益是有的,就算是被判处执行死刑的囚犯,在死刑期限未到之前,治安机器人们都要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将一号囚犯的话简单分析之后,他得出了结论,一号囚犯正在关心的他的安全,于是他回答:谢谢你的关心,保证你们的生命健康是我们职责所在,一切都是符合规定的。
    呵呵。
    一号面露嘲讽的侧过头,反正该说的他说了,这个傻子不听也不关他的事,而且什么符合规定,在安塞和规定那种东西还存在吗?这人真的是个傻子,说不定早点死对他还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科幻作家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原则。
    第六章
    等到一号囚犯重新回到监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整个监牢的人都亲眼看着他身上缠着雪白的绷带,往常完全看不出样貌的脸也被清洗干净,正被穿着黄色制服的护城队队员抱了进来!
    067在一号犯人所在的牢房放置了一块木板,上面还铺设了干净的毛毯,把犯人放在上面之后,他锁好牢房门,离开了牢房,已经中午了,到了人类的午饭时间。
    在067离开之后,整个监牢都炸了,数不清的牢房里的犯人都站起来靠在门边,极力的想要看着一号囚犯的情况,有人问道:一号,一号,刚才你是真的被带出护城所去医馆了吗?!
    对呀,我到这里以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吗?
    在整个监牢所有人的期待中,一号犯人闭上了眼睛,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已经不需要他说什么了,他身上雪白的绷带就是最好的答案,甚至在他隔壁牢房的人扒在中间的铁栏杆上,看着他身上的绷带发出了惊呼:他真的出去了,我记得这个绷带,这样雪白的绷带只有中央街道的罗德医馆才会使用,只有罗德医生才会把这样贵重的医疗物品用在下等人的身上!
    他的话得到了好几个人的赞同:是的,我也记得,这就是罗德医馆的东西!我记得罗德医馆就在护城所的旁边!
    这么说,一号你真的出去了?天呐,这真的是奇迹!你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了吗?听说今天神罚降临,神罚长什么样子?今天有太阳吗?
    一号躺在木板床上还是没有说话,没有得到回应,其他的犯人不满道:什么嘛,出去一趟就不得了了,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不过都是囚犯,谁比谁高贵么?
    算了算了,我看他或许是太激动了,他可是我们之中被关得最久的人。
    监牢里渐渐安静下来,在逼仄、阴暗、臭不可闻的牢房里,听着老鼠跑来跑去的窸窸窣窣声,一号闭着眼睛一帧一帧的回想着自己被抱出医馆的那一刻,那一瞬间金色的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间他好像生出了翅膀,变成了一只鸟,在蔚蓝的天空下、金色的阳光中自由飞翔,就连呼吸之间都满是自由干净的味道。
    他还看到了所谓的神罚,洁白的光墙出现在天空中,圣洁而美丽,在他眼中那不像是惩罚,反而像是恩赐,来自神的恩赐。
    .
    067正在做饭,最早期的治安机器人只有维护治安这一个功能,在后面经过无数次的升级之后,为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出现,治安机器人的能力不断扩展更新,现在一个治安机器人都能做半个家政机器人了。
    食材是067从护城所的食堂找到的,他到的时候食堂里一个人都没有,067调出早上护城所所有人出发时候的画面,其中有人是带着食材的,看来食堂的工作人员也出了外勤,于是只能他动手制作午饭。
    对于治安机器人而言,他们也是需要进食的,而且需求跟人类一模一样,本来最开始的机器人是靠太阳能驱动,但是到了后来的超级仿生机器人太阳能反而不行了,因为他们跟人类太过相似,所以只能靠食物获取能量。
    067的系统里有大量的食谱,面前的材料只有小麦粉、南瓜、鸡肉和土豆,其中分量最少的就是鸡肉,最多的是小麦粉,而整个监牢一共有一百五十五名囚犯,加上五名治安机器人,一共一百六十人,经过计算之后,067选择出了最适合的食谱,以满足一百六十个人的胃口。
    星际时代是一个享受的时代,在吃上面,星际时代的人类更加亲睐于复合多变、制作复杂、口味多样化的古华国餐点,是以067的系统里也是以古华国的食谱居多。
    在现有的食材和几乎没有什么调料的情况下,他做出了两大锅南瓜疙瘩汤,调好味之后,只上了糖色和加入了盐姜的土豆烧鸡也出锅了,其中土豆多鸡肉少。
    午饭做好,067立刻通知在外巡逻的四名治安机器人,分批次回到护城所用完餐之后,他们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这就是人类喜欢使用治安机器人的原因,他们需要的休息时间比起人类少太多了。
    送走最后一名治安机器人,067把所有的食物一盆一盆的搬到了监牢。
    常年充斥着腐臭、血腥味的护城所监牢里第一次出现了香味饭菜的香味,这简直是所有人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味道!
    监牢里的囚犯平常吃什么呢?一碗清得几乎能看见碗底的粥,一个巴掌大小硬得能与石头媲美的饼,除此之外就没了,而且一天只有一餐,不知道多少进入护城所监牢的囚犯就是被活生生饿死的,因为他们行动不便,所以连一块饼都抢不到!
    对于这些囚犯来说,尤其是在监牢里待了几个月以上的囚犯,饥饿是常态,他们的身体早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饥饿,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瘦骨嶙峋,不是没有梦到过被关进监牢之前的食物,但他们这辈子都与那些东西无缘,护城所永远不可能给他们好吃的东西,也永远不可能让他们吃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今天,事情似乎不同了,先是有人被无罪释放,虽不知真假,但是监牢里受伤最重的人竟然被带出去医治了,这绝对是真的,然后现在还没到晚上分发食物的时间,一盆又一盆散发着从未闻过的香味的食物竟然被搬到了监牢!
    咕咚,这难道是给我们的食物吗?太香了!
    我,我在做梦吧,怎么会有这么香的食物,而且怎么可能出现在监牢!
    天神在上,如果真的是做梦,请千万不要让我醒过来,至少等我把这碗食物吃到嘴里之后!
    在一间牢房之内,一个半大的少年激动的看着食物的方向,他转身对躺在地上口唇干裂的老人说:爷爷,爷爷,今天我们有很好很香的食物,不是那个很硬的饼,你一定能咬得动的!
    老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说:傻孩子,护城队的人不可能给我们其他东西吃的,那些很好很香的东西不是给我们的,闻闻就行了,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可是少年想说什么,老人却又阖上了眼睛,光靠着稀粥,他已经快熬不下去了。
    067最后一趟把一百五十五个盘子搬到监牢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众瞩目,所有的囚犯已经顾不得什么避开护城队队员的视线,他们现在只想知道食物是给他们的吗?
    一切准备就绪,067开始打饭打菜,因为只有一个盘子,他先打了满满一勺半南瓜疙瘩汤,然后再大半勺土豆烧鸡,盘子基本就满了,他没有急着分发,而是继续打饭,每一盘的分量在他的控制下几乎一模一样,等到监牢里唯二的两张桌子摆满了一盘一盘的食物,他这才停下打菜的动作,用大盖子盖上两份菜,以免蚊虫飞入,然后就一手拿起一盘饭菜,开始从最左边的牢房开始分发。
    第一个得到食物的最左边牢房的两个男人,一拿到食物,他们首先就是被分量所震惊,在周围所有人的注目下,两个人欣喜若狂道:好多食物,好多食物!
    其中一个人甚至还注意到了鸡肉,激动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监牢:有肉!竟然有肉!!还有蔬菜!!天呐!!
    肉?竟然有肉!!
    一时间整个监牢的人都沸腾了,他们看向正在分发食物的067的眼神更加热切,天知道这里面多少都是贱民,就算在监牢之外他们也是很少吃肉的,进了护城所就更不要想了,能在这里吃到肉是他们在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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