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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剑名不奈何(重生 修真)——淮

    鬼太子飞身而至,握住剑柄往下一掼,垂死挣扎的应恺顿时被彻底钉在了地上!
    汩汩鲜血从应恺身下流淌出来,迅速积成了一个血洼,他似乎还想竭力起身,但除了不断抽搐外,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鬼太子居高临下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不自量力。
    大殿不远处,刚才应恺暴起发难时被一刀劈碎的神格已经完全消逝,最后一缕清光隐没在幽空中,明显是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既然宫惟的神格没了,用你的来换也一样鬼太子从牙缝中冷冷道:就算是你死前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吧,北垣。
    他俯下身,锋利的指尖刚要触及应恺咽喉,这时应恺那含血的嘴角却突然浮起一丝笑意,清清楚楚毫不掩饰:
    可惜你也忘了一件事,曲獬。还记得我有一件法宝么?
    鬼太子动作骤停。
    啪!只见应恺鲜血淋漓的手打了个响指。
    电光石火间鬼太子记起了什么――芥子壶!
    但这时他已经连转身都来不及了。
    身后无声无息撕开一条空间裂缝,宫惟探身而出,眼眶通红,手中紧握刚才那把被打落的神骨匕首,一刀狠狠捅穿了鬼太子右侧胸腔!
    刀尖穿透心脏,破体而出,鲜血迸射的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鬼太子惊愕的神情还残存在眼底,神躯摇晃数下,颓然跪在了地上。
    当啷!
    血剑摔在脚边,鬼太子一手撑地,狂喷出大口鲜血,随即演变成断断续续濒死的剧咳。
    不不可能他抵在膝边的手紧握成拳,脑子里无数念头同时轰然炸了出来,但所有的可能性都被立刻一一否决:那神格明明是真的
    神格绝不可能被伪造,更不可能瞒过曲獬的眼睛,为什么宫惟没死?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
    鬼太子突然想起一种可能,霎时连咳嗽都忘了,前所未有的惊疑从心头油然升起,抬头望向应恺,登时僵在了那里。
    只见应恺黑袍衣襟凌乱,终于露出了一直被掩盖的皮肤,锁骨下浸透了金色的血,胸前赫然被匕首硬生生剖出了个深坑,边缘皮肉正迅速开始腐烂。
    你以为那是宫惟的神格吗?应恺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笑了下,疲惫而又满是嘲讽:别做梦了,那是我的。
    第91章
    鬼太子目光定在应恺胸前迅速腐烂的血肉上, 凝固了一瞬。
    不愧是曾经拥有至善道心的人,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他终于剧烈咳嗽着摇头笑了起来:但这么做当真值得吗?为了永不餍足的世人去死?
    大股鲜血不断从应恺腹部喷涌而出,他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倚在半塌的石柱边勾了勾嘴角:不, 我只是为了自己去死而已。
    鬼太子没料到这个回答, 显然愣了一下,眼角余光映出了远处祭坛血池上同样濒死的、毫无生机的宣静河。
    为自己而死?一股隐秘的怒意从鬼太子眼底升起, 甚至连断断续续的咳血都一停, 提高了声音:可笑至极, 转世后就不是同一个你了!失去神格你就永远无法再复位北垣, 只能做个普通人, 永远去不掉与生俱来丑恶的人性!你――
    这时噗呲一声血肉泼起,是他身后的宫惟发力拔出神骨匕首,刀锋一横勒在鬼太子喉间,冷冷道:你知道即便是神也没资格判定人性的善恶吗?
    话音未落, 他毫不留情狠狠一划!
    神血如瀑飞溅三尺, 鬼太子喉骨完全断裂, 彻底毁坏的神躯只摇晃了下,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空气仿佛静止了, 只见银色神血在地上缓缓蔓延,映在鬼太子兀自睁开的眼底。
    应恺双目紧盯:他真的死了?
    宫惟却一步挡在应恺面前, 颤声道:没那么容易,他神魂永远不灭,必须封印到混沌之境里去。
    像曲獬这样的天生神, 毁掉的只是神躯, 神魂却永远不会烟消云散,想要解决只有封印这一个办法。果然只见一缕缕银色烟雾渐渐从毁坏的神躯中升起, 在半空中迅速凝聚成鬼太子的模样,那张俊俏雪白的少年面孔从未像此刻这般僵硬森冷。
    应恺失声:小心!
    只见鬼太子的神魂一伸手,不远处血剑便化作流光召来,啪一声紧紧握在掌心,劈头盖脸斩向应恺,却被宫惟闪电般锵!一声重重架住!
    两把剑锋死死相抵,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鬼太子一字一顿问:你以为你能把我再次封印九千年?
    不,宫惟近距离逼视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从牙关里道:这次我要把你封印到天崩地裂!
    ――铮!
    两剑急速交擦,爆出灼目电光,激战时狂卷的气劲让大殿剧烈震荡。数不清的弧形剑光向四面八方激射,石柱、地面、墙壁纷纷爆成齑粉,残垣断砖如暴雨下,高处墨玉座在撞击中轰然坍塌!
    失去神躯后的鬼太子果然开始急剧衰弱,魂魄力量消耗极快,已不再是宫惟的对手。剧烈摇撼中宫惟一剑将鬼太子扫飞,那堪称暴怒的神力让鬼太子撞出去砸穿了巨大玉石柱,下一瞬宫惟当空出现,无数道绯光在掌心凝聚成锁链,一掌按向鬼太子的印堂!
    只要这一掌按实了,鬼太子的神魂会立刻被锁链缚住,从此再也不能脱身。
    但说时迟那时快,鬼太子横剑死死挡住扑面而至的宫惟,借力贴地一滑而出,眨眼间飞掠数十丈,翻身飞跃而起,一剑刺向应恺!
    ――这一剑分明是要让应恺死后魂飞魄散。
    宫惟脸色剧变,毫不犹豫掷剑出手,白太守划破空气疾射而来。
    然而鬼太子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刹那间止住身形,白太守剑光贴着头顶夺一声钉进了地面;紧接着鬼太子毫不犹豫,掉头急转冲向殿外,十二扇巨型殿门轰然洞开。
    他要跑!
    这一招声东击西实在太快,宫惟一伸手召回白太守,拂袖飞身要追,鬼太子的神魂却闪电般冲出殿门,不知何时殿外景象竟然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黄泉。
    他是鬼垣之主,占据全部地利,能随心所欲变幻地形。一旦让他脱身逃出,再想追根本来不及!
    暴怒从宫惟心头窜起,竭尽全力一剑挥向鬼太子的背影:给我站住――
    然而鬼太子动作更快,巨大剑光擦身而过,他人已冲出殿外虚空,眼看就要一头扎进滔滔黄泉中!
    此时想要追上已绝无可能,但就在这无可挽回的一刻,远处一道赤金剑光势如破竹,将沿途无数厉鬼拦腰斩断,震撼的厉吼由远而至:
    剑出法随――
    罗刹塔剑魂爆起金焰,迎面重重撞上血剑,竟然是尉迟锐神兵天降!
    鬼太子绝对没料到会来救兵,当场被逼退数步,冲击在两剑交撞的瞬间向四周扩散,甚至将黄泉大瀑布都唰然一阻。
    南帝麒麟?鬼太子眯起眼睛。
    宫惟正追出大殿:长生拦住他!
    然而电光石火间,只见血剑爆发出无数层寒光,鬼太子手腕一翻冷冷道:凡人终死。
    四字剑诀出口刹那,血剑神威暴增百倍不止,登时将尉迟锐甩出数丈!
    尉迟锐尚未飞升,罗刹塔根本不是天道神剑的对手,从交手到脱身也不过短短顷刻间,鬼太子已毫不恋战擦身而过,眼见又要扑进黄泉。
    ――黄泉之下地形极度复杂,一旦他进去就再抓不到了,宫惟暴怒紧追而来:站住!
    被甩飞的尉迟锐却一剑定住身形,抬头勾起冷笑:想跑?
    他这话一出口,鬼太子登时心生不妙。但还来不及转向,毁天灭地的剑光已经直直剁向头顶,剑锋后赫然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象牙白袍衣袖飞扬――徐霜策!
    咣!
    不奈何死死拦住鬼太子,同时徐霜策修长双指向前一点,鬼太子胸前顿时出现了一道金光烙印,是东天二字。
    上天入地、无所遁形,这是个强大无比的追踪符!
    想跑?徐霜策眸光冰冷,做梦。
    宫惟从被应恺强行装进芥子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强忍着泪水,此刻见到徐霜策突然就忍不住了,一腔愤怒爆发而出:他害死了应恺!他逼着应恺活剖了神格!他、他
    我知道。徐霜策语调略微沙哑,似乎又看见了天界北垣地上那滩淋漓的神血:我感觉到了那不是你的血。
    随即他喉结一动,咽下了所有情绪,森寒铮亮的不奈何牢牢抵着鬼太子,对宫惟道:你去吧,这里有我。
    尉迟锐再忍不住,一头冲进高悬在虚空中的深殿,宫惟也紧跟着追进了门。大殿内部早已在激战中变成了废墟,应恺刚才应该是勉强追了几步,但最后的那口气已无法支撑,半途就倒在了门后一座半塌的巨大玉石柱下,血沫不断从他嘴角涌出,眸光已经开始散了。
    尉迟锐脚步猝然顿住,似乎完全没法接受这个场景,全身微微发抖。
    宫惟半跪在地上,掌心笼着一团神光按在应恺胸前,竭尽全力遏制神格被剖后肌肉腐烂的速度,但根本无济于事。
    别哭应恺喃喃道,勉强安抚地提了提嘴角,没事的,别别哭。
    尉迟锐双手握拳剧烈发抖,良久缓慢地走来,半跪在地上,应恺虚弱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以后要当盟主啦。
    滚烫的泪水顿时从尉迟锐眼底夺眶而出,但他张了几次口都发不出声,胸腔急剧地倒气。
    对不起师兄,宫惟带着哭腔颤栗道,如果九千年前我没有选你的话,这一切都不会都不会
    歉疚像利刃反复捅着宫惟的心,应恺却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竭尽力气抬起冰凉的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温和地止住了他:不是你选择的我。
    顿了顿之后他又不放心地强调了一遍:跟阿惟没有关系。
    宫惟深深埋下头,十指痉挛着深深按进了龟裂的地砖。
    应恺脸上满是血污,但仍然能看出年轻俊朗、清晰深刻的轮廓。他眼底那总是挥之不去的疲惫感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怀念,沙哑地请求:可以再变一次小狐狸吗?
    宫惟闭上眼睛,豆大的泪水滚过脸颊。下一刻软蓬蓬的小狐狸原地出现,全身毛色火红,尾巴柔顺蓬松,呜咽着贴在应恺身边。
    应恺满是血迹的手指抚过小狐狸耳尖,恍惚间他看见了少年时的自己,心满意足地喃喃道:真好啊。
    小狐狸睁开眼睛望向他,目光悲哀,双瞳赫然一色如血。――幻术于此刻无声发动。
    仿佛九千年时光倒流,午后的风扑面而来,应恺不由自主张大了眼睛。
    他看见灿烂的阳光穿过树荫,年少的自己穿着沧阳宗弟子袍服,规规矩矩站在廊下,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拘束和紧张的气息。不远处师尊跨出门槛,穿过长廊停在自己面前,威严地开口问:
    别人家宗主都亲自登门来告状了,为何你见徐白出手斗殴,却不加以阻止?
    应恺想起来了。
    那是他十四岁时发生的事。
    那年他跟徐霜策初次代表沧阳宗去参加仙盟大会,于玄门百家中夺得了第二,下场时有一众闲人嘲笑说沧阳宗弟子是废物,连区区榜首都拿不了,还吹什么天下第一门。徐霜策闭眼默数到一百,突然拔剑暴起,以一敌二十九,把这帮连下场资格都没有的修士打得落花流水跑了。
    事后对方宗主亲自登门告状,直接忽略了桀骜不驯世人皆知的徐霜策,而把矛头对准了刚被确立为沧阳宗继承人的应恺。后来因为这件事,两名少年都去刑堂领了罚,应恺还被迫向那二十九名被揍的修士逐一道了歉――至今他都记得当时师尊责备的话:你是沧阳宗继承人,怎能不立下涵养过人的口碑?怎能为自己招来一丝一毫的非议?
    午后长风吹过回廊,十四岁的应恺仰头望着师尊,内心充满茫然。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严厉的训斥,谁知接下来的发展却与记忆中不同,只见师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担心,既然你没错,就不用去道歉。
    应恺难以置信地愣住了。
    世人诽谤毁誉,原也不甚重要,更不用强迫自己去让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满意。师尊温和地道:宸渊,修道之人应遵从本心,从今往后只为自己而活吧。
    每一句话都是年少时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奢求,如今却真真切切响在耳边,应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师尊退后半步,深深地望着他:宸渊,你自由了。
    仿佛一道沉重的枷锁被轰然解开,灵魂变得非常轻松,喜悦如洪流般涌上了心头。应恺情不自禁微笑起来,像个跋涉千年的旅人总算来到终点,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卸下重担,意识迅速坠向黑暗的深渊。
    恍惚间他听见远方传来恸哭,是长生和宫惟。
    别哭,他想。
    我将永远记得这一刻的自由与救赎。
    ――巨大神殿中,伤痕累累的应恺躺在废墟上,停止了呼吸。
    与此同时,黄泉上方,徐霜策心神猝然一震。
    啊,鬼太子也感应到了同样的气息,轻声说:死了。
    血剑喀嚓一动,立刻被不奈何剑锋抵死,徐霜策声音罕见地凶狠:站住!
    神力从他全身爆发,瞬间笼罩方圆数里,封锁了整片区域。鬼太子被迫止住强行突围的脚步,目光迅速上下一扫,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鬼垣之主,就算你能锁住黄泉,但至少有一个地方是你锁不住的?
    徐霜策眉心一跳。
    只见鬼太子右手握剑抵住不奈何,左手拂袖而起,眨眼间变换了数个复杂至极的法诀,空手向下狠狠一压:幽冥挪转!
    霎时黄泉倾覆,空间倒错,徐霜策眼明手快伸手去抓,但法术起效却比闪电更快。只见周围一切景物都被打碎、翻转、重组,当眼前景象复原时,鬼太子已消失无踪!
    徐霜策单手结印,面如寒霜:追!
    ――追踪符咒应声发动。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鬼太子正扑向幽冥深处一座闪光的白玉台,他胸前那东天二字金光烙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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