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杂汇聚成洪流,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升仙台上,宫惟蓦然张开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下一刻胸腔骤然冰凉,不奈何顺着惯性透胸而出!
宫惟喘息着低下头,只见不奈何血淋淋的剑身被用力拔出自己胸腔,随即伤口不愈而合;原本该被前后贯穿的胸膛闪现出一道金字符箓,无比熟悉,赫然是个徐。
紧接着,那只朱砂勾画的小狐狸在徐霜策右手背上一闪,一道相同的剑伤贯穿沧阳宗主心腔,冲天鲜血喷射而出!
当啷!
不奈何剑脱手而出,徐霜策颓然跪在了宫惟面前,汩汩鲜血浸透层叠衣袍,迅速在膝下地面上积聚出血洼。
宫惟张了张口,但他耳朵里轰轰响,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徐白?
徐霜策凝视着他,剧烈喘息着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么痛的吗。
宫惟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像坠入了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里。他想说你怎么能总是擅自下以身相代符,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擅自去死,你怎么能把曲獬和北垣放回现世,通天大道尚未完全摧毁,灭世战火近在眼前,这世间谁还来阻止鬼太子的野心但无数个念头混乱不堪,化作酸楚的热流堵住了咽喉。
他只颤抖地吐出两个字:徐白
徐霜策冰凉的手按住了宫惟后颈,用力把他按到自己满是血气的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因为剧痛而异常缓慢,低哑地说:一个人不能失去他的神,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突然宫惟感觉到了什么,瞳孔蓦然缩紧:你别
但已经迟了。
噗呲一声血肉挤压,徐霜策右手探进自己胸腔,大股鲜血喷涌而出,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全身急剧痉挛,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在鲜血淋漓中猛一发力,活生生剖出了一枚璀璨到极点的明珠。
那是他的金丹。
随即他抬掌一握,将那天下第一强大的金丹悍然捏碎!
无穷无尽的灵力瞬时而下,光芒像泉水般流过了宫惟伤痕累累的全身。之前留下的大大小小无数伤口顿时愈合,疼痛消失不见,虚弱至极的元神迅速复原,顷刻间回到了巅峰!
我一直爱着你,像凡人在心中亵渎神明
徐霜策跪在地上,俯在宫惟怀中,声音渐渐低弱下去,随着寒风掠过宫惟苍白僵冷的侧脸,呼啸奔向远方:
对不起,要是你永远也不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就好了。
徐霜策的额头轻轻落在宫惟肩上,停止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一瞬又仿佛千万年,宫惟一寸寸缓慢地抬起手,抱住了徐霜策冰凉的身躯。
太迟了,他嘶哑道,我已经懂了。
一层层强大到可怕的血红光晕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神力狂啸冲破云层,犹如在升仙台上掀起了飓风,无数龟裂纹以他为中心,喀嚓!一瞬布满了整座高台广阔的地面。
远处,穆夺朱剧喘着回过头,柳虚之愕然睁大眼睛,尉迟锐勉强挤出声音:宫惟?
众目睽睽之下,宫惟一手抬起,厉吼震动群山:白太守
天穹赤星一闪。
与此同时,地宫深处,通天法阵前的鬼太子曲獬面容微变,只见手中白太守铿锵出鞘,从他掌心划出一泼鲜血,化作血红的流星飞上了升仙台。
啪一声清响,神剑破空而来,被死死握在宫惟掌心,随即反手重劈。
轰隆!
史无前例的震撼剑弧沿地而去,摧城拔寨,在剧震中将整座升仙台斩裂为两半,巨石瓢泼而下。
曲獬给我出来受死
地宫中鬼太子仰起头,霎时眼底映出了暴怒的白太守剑锋!
第77章
白太守仿佛雷劫降世, 闪电淹没了整座升仙台,霎时鬼太子厉喝:血太铩!
血剑破空出鞘,被他握在掌中, 轰隆一声死死架住白太守剑锋, 脚下地面四分五裂, 数不清的巨石齐齐飞震而起!
修复法阵,再架一座通天大道!鬼太子头也不回向应恺喝道, 快!!
宫惟眼梢寒芒闪烁,一眼越过鬼太子望向地宫。
只见通天大道的基石根本就没有被破坏,地宫正中是一座巨大壮观、寒光瘆亮的银色法阵, 而应恺就持剑站在法阵中间。无数妖异符箓刻满了地宫的每个角落那是曲獬上万年前与天道分裂时, 亲自下黄泉去开创的一种鬼垣咒印。
此刻那密密麻麻的阴邪咒文就像有生命一样, 正从四面八方窸窸窣窣地向法阵聚拢, 继而爬上应恺的身体,快得几乎来不及阻挡。
强开天门靠的是鬼太子的神力,一旦所有咒印都融入法阵, 第二座通天大道将立刻拔地而起!
宫惟面上怒意如烧如沸,飞身掠过鬼太子,暴怒一剑向应恺挥出锵!
鬼太子迎头断然挡下剑势, 猛然挥臂上挑。
两剑急剧摩擦迸溅出耀眼火光,宫惟连人带剑被甩上高空, 紧接着曲獬迎面而来, 两把剑锋惊天动地相撞,迸射出壮丽的电弧!
高空飓风掀起宫惟满是鲜血的衣袍,两人隔剑彼此对峙,鬼太子笑容中充满了冰冷的邪性:别自欺欺人了,宫惟。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 只要一回到现世,北垣飞升就在所难免,你根本就来不及阻挡
宫惟眼底寒光四溢:你今日定将被抽筋扒皮,死于我手。
鬼太子微笑道:别忘了,死是凡人才会有的概念,你我只会暂时回归天道或黄泉。而且即便今天你诛杀我,猜猜这次我多久就能回来?百年,十年?
随着他低沉华丽的音色,那柄细长的血剑逐渐改变了形态,千万个暗红色咒印从剑柄蔓延,覆盖了整个剑身。
死人越多,我回来的速度就越快。鬼太子笑容中带着一丝怜悯:就好比人心的善意会消磨殆尽,人性的恶毒却永世长存。
宫惟猛地发力,一把将鬼太子推出数十丈:给我闭上你那巧言令色的嘴!
鬼太子身形瞬止在半空,摇头无奈一叹,二指并拢划过剑身,一字字尾音带起天地震响:凡人终死
四字剑诀出口刹那,血剑爆发出无数层绚烂的寒光,映亮了诡谲的天穹。
下一刻,两把根生同源的天道神剑重重相撞,犹如万顷雷电落下九霄,自上而下夺目耀眼,将升仙台轰然打穿!
整座地宫被迫巨震,只见剑光犹如九天闪电,将这座庞大银色法阵一角的基石打得粉碎,最后一部分鬼垣咒印没来得及融入进去,硬生生卡在了半空。
应恺面色一变,抢步上前正欲补完法阵,白太守却在此时神兵天降!
铿锵剑鸣震耳欲聋,把应恺生生逼退数步,紧接着鬼太子尾随追杀而来,宫惟旋风般转身死死扛住了血剑。他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白太守绚丽到极致的剑光在地宫中连环炸开,混战中应恺数次想要补上法阵缺失的基石,但每一次都被宫惟毫不留情挥剑斩退,胸膛蓦然爆起了一道高达丈余的瓢泼血弧。
去修复法阵!鬼太子飞身上墙避过剑锋,雷霆剑气压得他瞳孔紧缩,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神情已经完全消失了:镜仙下凡神力受限,他耗不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应恺再度疾步迈向法阵缺失的那一角,宫惟却看都不看,闪电般劈出一道深绯色的磅礴剑光。
那一剑的神威简直铺天盖地,眼见应恺就要被斩为血泥,鬼太子却瞬间飞身而至,根本没有妄想动手去拦,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剑锋。
噗呲!
鬼太子被白太守刺了个前后对穿,血淋淋剑尖破背而出!
鲜血自掌心瓢泼而下,是鬼太子一手死死抓住了贯穿腹部的白太守剑身,整条手臂筋骨暴起,一字字咬牙道:去补上法阵快!
应宸渊,白太守剑锋在生死角力中晃出一圈圈寒光,如宫惟此刻的语气一般冰冷刺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寒风裹着硝烟,热血与冷铁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良久应恺闭上眼睛,低哑地问:你听见那风里的哭声了吗?
遥远天际断断续续,像拖长了的哨子,又像亘古不变的哀怨的哭号。
那哭声一直纠缠着我,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数千年来从未平息。不论我是否曾为保护他们而葬身洪水,不论我是否曾为赋予他们和平而天下销兵,不论我生前身后做过多少善举、怎样殚精竭虑
世人的贪婪永无止境,只要最终有一件事不符合他们的期望,先前的所有感激便化作不满,所有信奉便化作质疑,所有称颂美誉都成了虚假伪善的证明。恶人放下屠刀便立地成佛,善人白头失守则清誉俱毁。众口铄金,言之凿凿,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做能够批判一切的神。
我不想再听到这哭声了。应恺握紧定山海剑柄,平静道:世人并不弱小无助。人性永远抛弃不掉的东西唯有一样,便是恶意。
定山海猝然出鞘,宫惟面容一变。
应恺整个人掠向法阵基石破口处,此时已来不及反应,宫惟从鬼太子腹腔悍然抽出白太守,剑身带起一道血箭,气势磅礴将应恺斩退数丈砰!
应恺后背砸塌石柱,半座地宫撼动坍塌;宫惟在倾盆而下的巨石中一手挥剑,神力暴燃辉映苍穹,眼看要将整座法阵轰成齑粉!
就在这瞬间,应恺闭上眼睛,一剑剁断了自己的左手。
血光冲天,断手飞起,在宫惟睁大的瞳孔中划过一道弧线,恰恰落在远处法阵缺口处。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下一刻,法阵基石被应恺的血骨补全了。
最后一段咒文疯狂涌进阵内,法阵从里到外焕发出恐怖的强光;第二座通天长阶在剧震中拔地而起,气劲雄浑,直上天穹!
诡云翻涌,开始缓缓旋转,随即越来越快,就像海面上庞大的漩涡。一道清光泄出云层,紧接着迅速扩大,那是再一次被强行打开的飞升之门。
升仙台、岱山、谒金门、巨鹿城、宴春台全天下修士恐惧的目光都望向天际,只见在通天大道耀眼的光芒中,一道鲜血淋漓的身影仿佛被神力托着,直直向着天门而去。
是应恺!
应宸渊宫惟牙关里迸出三个字,袍袖迎风勃然翻飞:应宸渊!
巨雷再次从通天长阶中迸发而出,宫惟沐浴雷电而上,一剑劈出震撼的绯光。应恺硬受了这一剑,蓦然喷出一大口热血,却没有停止飞升的速度;白太守第二剑接踵而至,迎面撞上了鬼太子血色的剑锋,爆发出足以灼伤视线的电花!
鬼太子好像完全不在意腹部那道恐怖的贯穿伤,他的面孔在雷电交加中越发苍白妖异,朗声笑道:他可是你曾经最看好的神祇,不该恭贺他复归原位吗?
曲獬,宫惟一字字冰冷地道,双瞳变为浓郁血红,冰冷刺骨、强大慑人的气势从他周身爆发出来,犹如凝成滚滚实体,覆盖了大半天空。
鬼太子睁大眼睛,他认出了那是什么
天道化物并不永远是慈悲极善的,这是宫惟的极恶相。
我要让你感受比徐白更痛万倍的死法,让你在黄泉下都牢牢记住
白太守剑势压倒雷电,一分分将血剑压向鬼太子眉心,血剑发出了颤栗的尖啸。
森亮剑身上,映出了宫惟一只血红的眼睛:让你永世不敢忘记分毫。
血剑终于不堪重负,猝然脱手,远远消失在万顷雷霆瀑布深处。
宫惟当空掷出白太守,绯色神剑化作流星,重重钉穿了通天大道,无数龟裂闪着电光向上空蔓延,顿时将长阶变为了一根贯穿天地的巨大电柱。
紧接着宫惟一掌钳住鬼太子咽喉,另一手按进鬼太子胸膛,活生生撕下了一片淋漓的肉!
鬼太子的神体留在鬼垣,但这具肉身一样会感觉到痛苦。他想要挣扎,掐住脖子的五指却如铁钳般,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胸前鲜血不断激射而出,皮肉、血骨、内脏,从胸至腹被一把一把撕成白骨。
然后宫惟破骨而入,拽出了他搏动的心脏,毫不留情五指一挤
啪叽!
血肉迸射,心脏在掌中爆成了一团血泥!
鬼太子直勾勾盯着宫惟的极恶相,灰白的嘴唇动了动,那竟然是个微渺的笑容:看你与我多像。
宫惟面容冷漠犹如死神,一手抡起鬼太子过半化为白骨的身体,猛力砸向通天长阶!
咣!
咣!!
咣
仿佛连天地都在震动,鬼太子头颅撞碎、四肢撞掉、躯干被撞成血肉碎雾;最终残缺骨架被宫惟抓在血淋淋五指间,万顷雷电映出他冰冷的面容:
不,你只是个碎尸万段的恶鬼。
巨响震撼通天长阶,残缺骨架被宫惟砸成数段,随即在雷霆瀑布中烧成了灰烬!
天门投下万丈清光,那是北垣上神已归复原位。
在世人难以企及的至高天界上空,应恺一身黑色锦袍,绣暗银纹路,磅礴神力从脚底升起,终于恢复了传说中的形容样貌。定山海变宽、变长,在剑鞘中剧烈震颤,发出长啸响彻八方。
那剑啸仿佛无数人撕心裂肺的恸哭汇聚在一起,仔细听又好像只有一道声音,饱含着压抑千年的愤怒、痛苦和不平。
是它的主人自己。
铿锵一声,应恺平静拔出神剑,尖锐剑啸戛然平息。
随后他一剑斩向人间,剑光摧山吞海,横跨九州十六城,悍然劈开了极北大地!
广袤的冰原在强震中开裂,陆地岩板坍塌,裸露出黑色冻土。地心深渊井喷出封印九千年的怨气,滚滚犹如巨龙。
灭世兵人终于破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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