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参事莫要危言耸听,论起打战,老夫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可不可行,老夫自是比你清楚,这并非你所长,你还是好好专心伺候王爷罢!”
顾清宁本就是个牙尖嘴利之人,虽然心里已是酝酿了好些反击的话,但是他不想这般在战前如同狡童一般诡辩。方才他已是跟李岩探讨了许久,也许他经历不够,但这个战策并非是他随随便便赞成的,无论任何战策,论起利弊来,也只有这个最能缓解他们目前的困境,对一个本身对他带有偏见的老将的肆意攻击并不会带来他人的心悦诚服——只会带来反效果。
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便听见耳边的李岩道:“如今我们已无别的法子,四人主战,四人认为应固守。那么只能由顾参事来拿最后的主意了。”
“什么?他!”
在场主缓的人意识到了不安,立刻跳了起来反对,“他不过是个……”
“是什么?!”
顾清宁盯着他,神情淡漠,没有任何的羞辱与急躁,只是冷冷盯着。
那个将领便吞下了后面的话。
“我是梁王钦定的参事,自是有说话的权力,如若有人觉得梁王所作有异议,此刻但请说出来。”
顾清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这般冷静的,仿佛是没有人的妄言可以说进他心里似的,也许是此刻心里负担上了更重更大的责任,而于此相比,那些别人附加在他身上的污名与不以为然又有何惧。
大营内安静下来,众人皆不言语。
顾清宁缓缓抬了手,“我主战。”
大帐中砰的一声,莫将军立刻摔了眼前的茶盏,“妖人误国!”
话毕,便怒气冲冲地拉开帐门走了。
李岩看了看顾清宁有些发白的脸色,便沉声道:“即是做好了决议,那众人便按安排去做了罢。”
他站了起来:“咱们如今只有一件事,便是让他们知道,即便梁王不在,咱们定远军依旧是不败之神!”
“是!”
梁王训练有素,定远军自是纪律严明,即便方才持着不同意见的将士也收了其他的心思,全心全意地下去部署了。
众人纷纷离去,李岩路过顾清宁身边的时候,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
“今日不赖。”
可没有想象中的自鸣得意,手上的肩膀剧烈颤抖,那原本平静的人随即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明日也上战场!”
顾清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住了李岩的袖管:“我决计不是意气用事,我只是太难受啦!”
他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心如磐石的地步,做每个决定都会让他心里压上许多重担,那种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不知道萧玄衍如何历经这样的压力,只现在觉得若他所作之决议连他自己都没参与,那他必定得羞惭至死。
顾清宁呜咽着蹲了下去,也不管李岩是否嘲笑他,将脑袋埋进膝盖里面。
李岩想伸手去安慰他的,在即将碰到那乌发时手停在了半空中,旋即慢慢得垂了下去。
喉头动了动,也随着蹲了下去,只轻轻的说,“好,明日你也上战场。”
顾清宁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双颊氤湿,显得可怜楚楚,然他已经是不顾李岩究竟会不会去嘲讽他了,抓了他的手,
“你答应了?”
“嗯,”李岩点点头,“不过你得全部都听我号令,切不可妄为。”
顾清宁快速地点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
“多谢。”
半晌之后,李岩又道:“莫将军的话你不要太过计较。”
顾清宁擦了擦眼泪,“我哭不是因为他,那人跟我说,只要自己心如明镜,便不用顾忌他人想法,我如今,已经不看他人如何说了。”
李岩明白他说的“那人”指的便是梁王,心里面一堵,吐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
顾清宁吸了吸鼻子:“你别把我哭的事儿说出去,老子,老子并非爱哭,只是太难受了。”
李岩居然没有怼他,只是轻轻的应了声:“嗯。”
顾清宁感激地看着他。
目光莹莹,写满了一整个温情的冬日。
李岩心中一跳,别开了眼:“早些睡吧,只能稍作休息,明日寅时便得出发,”
顾清宁一拳打在李岩的肩膀上。
“实在想不到一年前咱们还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李岩喉头再复动了动,便站起了身:“你这人总是自以为是!”
话毕,便匆匆出门去了。
顾清宁脸色还没来得及换过来,狠狠啐了一口。
下次可别总被他骗了。
天色还未明朗,西疆的战场上再度响起了厮杀。
无止尽的杀戮。
血,残肢,染红了这片黄色的土地。
惊魂未定的羌人与匈奴大军被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连连败退。
他们几乎惊慌失措地以为梁王不在只是个幌子。
然而定远军为此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派出的先头军几乎是折损了一半,后续的兵力也伤亡惨重。
虽说对于战事来说,以这样的死伤数铸就的以少胜多的战事来说已经可以说是优秀了。
顾清宁并没有被派到前线,而去被李岩派去了调度营,虽然他极度不愿,他一整日眼睛都是通红的,尤其是看见那些不断从前线运回来的死伤将士,心间的痛苦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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