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回望,却讶异地发现李岩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了,顾清宁素与他如同斗鸡似得,怎不知他进来没有好事,只他身着过于暴露,当下想要扯过那丝被盖在身上。
还没等拉过来,李岩早就扯过他的胳膊,怒目圆睁:
“你这妖孽!如何魅惑王爷,竟使得他中了毒!”
骤然听到这消息,顾清宁首先是一阵狂喜,可随即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毒还没下呢,萧玄衍又是如何中毒了。
李岩见他素纱裹身,要露不露,端的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鼻尖又是一阵荡人心神的香,李岩怒火愈甚,心念稍动,反扣住他的手腕,搭了经脉须臾,脸色更黑了!
果真这厮身上的蛊毒已是解了!
“妖孽!”
李岩用力一扯,顾清宁连人带被摔在了地上,丈二摸不着头脑之下疼得是龇牙咧嘴,怒火四起:
“干你娘的李老狗!老子与你拼了!”
顾清宁扑了上去,当下便被李岩踹到心口,李岩视他如同魅惑主上的妖物:
“本将今日便替王爷杀了你这祸水!”
第21章 共蛊
顾清宁怒不可遏,那剑锋甚为锋利,他一动,颈部便有一道血迹浮现出来,但他丝毫没有畏惧,仍旧破口大骂: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最好立时杀了老子,否则老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李岩哪里受得他这等娈宠的辱骂,恨不得当下便刺他一个透明窟窿,可他闭了闭眼,忍下了滔天巨怒。
王爷尚在昏迷,他知此番贸贸然闯将进来,他日王爷得知,必会大发雷霆,但他自小孤儿流离,若不是被梁王收在府里当了家奴,岂能活到如今,而后梁王加以青眼,官拜定远军副将,不仅脱了贱籍,还即将迎娶了中书侍郎之女,男儿热血,所求不过如此,他早已在心里将一条命献给了梁王,今次看着梁王被这顾老贼之子所迷惑,原本寒毒在身,此刻又加了蛊毒,教他如何不切齿拊心。
回想今日巡营,梁王在猎场上跟众位将士喊话,随候一旁的李岩早已觉察出了梁王的不对劲,当下便不动声色扶他进了营房,立刻遣退房内数人,众人前脚刚撤离,后脚梁王便口吐黑血,晕了过去。
原以为是寒毒发作,亏得那苟神医随在军营,才知梁王居然是中了随情蛊,这蛊毒来势汹汹,比起寒毒有过之而无不及,苟神医当下用银针给他压制住了,使得毒性不至于快速入侵五脏六腑,当日便秘密送回府来。
李岩忍下心头怒火,哼了一声,随即放开了他,去一旁找了件深衣丢到顾清宁头上,
“穿上!”
顾清宁愤怒看着他。
李岩冷声道:“你可以选择不穿,若是你希望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给你拎出去!”
顾清宁咬牙切齿,终究是拉过了地上的衣物。
待到穿好,李岩点了他包括哑穴在内的数个大穴,一路上连拖带拽地将他拖出了门。
似乎是不愿被人看到,李岩夹着他兔起鹘落沿着少有人烟的地方去了,顾清宁晃荡的是眼花缭乱,待到耳边水声淋漓,便见一面湖展现眼前,二人上了小舟,看着那湖中熟悉的檐牙楼阁,顾清宁才明白已到了汐溪别院。
进了别院,一群不明所以的哑仆瑟瑟发抖守在门口,层层叠嶂撩开,内室门一开,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三个人。
许是没开窗,内室有些闷热,顾清宁又有些眩晕,待到眼前渐渐清晰,见正中床塌上还躺着一人,他双目紧闭,眉宇间似有黑气缭绕,便是昏迷也端的是一副气度俨然的模样。
这不是萧玄衍又是谁。
顾清宁看了看其余三人,一个虬髯大汉顾清宁见过的,是定远军营里一个校尉,亦是萧玄衍那厮的亲信,此刻他目露担忧,关切地盯着一旁的花白胡子的老头给梁王行针,那老头边上还站着个背着行医箱的仆从。
李岩一把将顾清宁摔到堂中,内室中三人纷纷转首过来,见着地上的顾清宁,那虬髯校尉露出愤怒的神情。
顾清宁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憋屈得很。
“苟大夫,本将已将这厮带过来了,但凭大夫处置。”
那叫苟神医的白胡子老头眼前一亮,扬了手,
“带小哥上来些。”
李岩毫不客气,又是拎了一把,如抓鸡仔似得,将之重重摔在床边。
顾清宁闷哼一声,旋即右手一轻,便被那叫苟大夫的老头拉了起来,他胡子一捏,搭了他手脉,细思片刻,随即又将梁王的手拿了起来,将二人的手放在一处。
厅堂中顿时有了抽气声,只见梁王眉宇间的黑气蜿蜒,如同游蛇,从那脖颈而下,自手腕处游移而出,又似是活物一般从顾清宁那修长白净的指尖进了去,绕了几圈,复又绕回梁王处,之后一切如常仿若没有发生过一样。
苟神医心下笃定,分开了二人之手,道:“梁王身上的蛊毒确实来自这位小哥。”
李岩连忙抱拳上前:“苟大夫可有办法?”
苟神医皱了皱眉头:“这蛊毒邪乎,老朽只在古书上见过,却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给老朽见识了一回。”
李岩听罢悔恨不已,当初梁王命他寻这蛊毒来,他只道梁王恨极这顾老贼之子,誓要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故而费了好些气力才得来了,却不曾想,这不男不女的妖孽好生手段,竟惑得英明如厮的王爷舍了自身,将他解了蛊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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