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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页

    ☆、西窗夜话
    长和差出的人再为定楷带回消息,已经是一旬后事了。定楷和长和一同听完,屏退来人,摇头道:几天才打听出这样几句话来,不如孤自己去问的清爽。长和道:此人的科第、乡梓、行状、转迁经历都已查清问明,王爷还想知道些什么?定楷手中捏着一柄泥金纸折扇,用竹扇骨敲了敲他头顶的襥头,道:事情一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不成?知道他是什么人,向东宫走过几趟,这种张张口的差事谁不会办。要紧的是要知道,为什么。长和恍然大悟道:王爷是说,为什么,偏偏是他?定楷背手在书室内踱了两步,道:我们满打满算,即便靖宁二年他入宗正寺时与东朝方结识,迄今已过五载。东朝善疑,此人看来履历平常,人才亦平常,他有何德何能何机缘,能得东朝如此青眼相加?光靠在龙潜于渊时献了个寿,东朝的脾气怕绝不会是这样的罢?长和忖度片刻,点头道:王爷这么说,臣就想通了,臣想了想,要查出来为什么,要先查出来是几时他和东朝是何时开始交通的。以后万丝万缕,方好提纲挈领理出头绪来。定楷道:这话才有点入港,你就慢慢着手去办吧。长和道:眼前正摆放着一条明路,那人六年前便在西府,王爷一问不就知晓?定楷摆摆手道:局势尚未到。不到不得已时,不到去问她时。长和,我问你,你知道我二哥究竟败在什么事上?长和笑道:是王爷的嫡亲兄长,臣不敢妄加点评。定楷看他笑道:你和我来君君臣臣这一套,小心我真和你也君君臣臣。长和向他一笑,并不言语。定楷道:言者无罪,直言不妨。长和低头想了想,这才斟酌词句,笑道:臣忖度着,大约是四个字自以为是。
    定楷笑笑,不言赞许,道: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但还是浮于浅表。往透彻里讲,我的二哥败就败在,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凡夫俗子,到头来没能够看透天心。陛下是不喜欢太子,但这么多年来,陛下最想做的事,绝不是废太子。或者换句话说,陛下只要做到了他真正想做的事,他就根本不必要废太子。其实,陛下和太子的关系 ,远比旁人看得见的要复杂。他摆弄着高丽纸折扇,蹙眉看着其上的一丛妖娆的描金牡丹,半晌才合上扇柄继续道:不过这事并不能完全怪他,也是陛下把他捧杀了。我说这话,你明白吗?
    长和道:王爷解说这么详细,臣再听不懂,臣于此处便无地可寄身立命了。定楷道:所以四年前的官司,东朝为何会入彀,偏偏就是因为他比我二哥要聪明得多。他是聪明太过了,从一早便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最大的对手,根本不是广川郡,而是他缄口不语,伸手指了指头顶青天。
    长和沉默片刻,道:郡王却一直都没有明白过来。
    定楷叹了口气道:所以说眼下的情形是,陛下委派青宫亲自备战督战,顾思林用命,他绝不敢不努力。然则顾思林胜如四年前,于太子并无益,因为飞鸟尽则必藏弓,这就还是从前的旧话老故事,再重新说一回;而顾思林败如四年前,于太子更加无益,因为他自己便泥陷其中,徒然授人以柄,或者说,就是授天以柄。
    长和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东朝的境遇,与前方的战事息息相关,但说到底,不过四字,进退维谷而已。
    定楷笑道:你不要以为进退维谷便不是什么好话,进退维谷未必不是个安稳局面。我方才同你说什么,局势安,太子便安。废立二字如何解,就是费力二字,陛下何人,何必无事去费这个力。
    他的话绕了个弯子,长和直到此时才被他带了回来,笑道:臣懂了。如今的好处是东朝在明,臣会安安静静办事,没必要在局势安稳时打草惊蛇。定楷皱眉问道:怎么说话?长和正了正面色道:臣是说,太子殿下国是操劳,臣等不必让他忧心这等小事。
    定楷轻哼了一声欲走,长和忽又补充了一句:王爷适才说的道理,郡王固然不明白,那么东朝明白不明白呢?
    定楷愕然回首,良久方笑道:你问了这么许多话,唯独这一句问在了关节上。
    十二月,京中天气已经极其严寒,朝中几桩事,首先是因为中书令何道然去职,朝中举荐,大致两个人选,一为现任吏部尚书朱缘,一为现任刑部尚书杜蘅;皇帝下令过一次廷议,尚无最终意见。一是前方又有两次军报传回,皆为捷报,同时随国朝军队越发深入,粮草补给的任务越发重要,也越发艰难。
    这两桩事情暗也好明也好,都与太子息息相关,他无法不关心,无法不操心,也因为前朝事多,后宫却是比从前少蹈足了。
    月朔定权再来到阿宝阁中时,仍旧先忍不住抱怨如前,道:也早起了炉子了,你这里怎么还是这么冷?见阿宝行过礼后,和一面生宫人亲自上前为他更衣,伸出手指随手往几案上一画,又皱眉道:怎么人好像也少了,事事都不成个体统?阿宝为他解下玉带,托在掌心中掂了掂,道:殿下今日,原本是为了巡殿挑眼来的?我代他们告个饶宝钗无日不生尘,又何况其它。这个藉口要得要不得?定权退后两步,笑道:原来今晚有人守在这里等着要兴师问罪呢。罢罢,这是我的不好,累娘子独梦,这阵确实事多,你要体谅。只是我看不着,你有事尽可以去找周总管,你们也算是旧识,有什么话说不开的。阿宝一笑道:我只知道啊,有人惯做口惠而实不至的事情,上当上久了,再不留个心眼,明白的人知道我傻,不明白的要当我面皮太厚呢。定权将她的双手牵引至唇畔,替她呵了口气,笑道:哦,这个姓有名人的好大胆,娘子告诉我,我去开销了他,替娘子出气。阿宝抽回手来,道:说这样散话我不是你对手,只好甘拜下风。定权奇怪道:那正经说话你是我的对手?好,顾孺人,本宫倒要领教领教。阿宝拉他在榻上坐下,笑着拜了一拜,道:千岁请上座,千岁容臣妾禀告。定权慢条斯理搭正了袍摆,清清嗓子正色道:可据实情奏来。阿宝掩袖一笑,坐到他身旁,道:看来打官腔我也不是殿下对手,只是正经话也不是打官腔,正经话是这个样子说的也不是炭生得不够,也不是下头人懒散,是今年确实冷得怪异,不单冷,快岁末了,一场雪都还没有下过,自然这阁子里显得比往年更不自在,病的人也就更多了。我这里病倒了两个呢,有一个还不轻,迁延快一月了,我叫人已经上报了周总管,令她迁了出去静养了。对了,不是听说皇孙身上也不大顺序么?定权放弃了正襟危坐的姿态,一歪身倒在枕头上,道:你的消息比我的还通灵,他无大碍,听说是有些咳嗽,还不是长沙王整日带着他四处闲跑跑出来的你这边,是那个叫做夕香的女孩子吧?阿宝道:是她,殿下是怎么知道的?定权摸着她的手腕,道:她生得比你漂亮多了,我自然会记得。今日一直没有看见她啊。阿宝蓦地抽出手道:我倒不知道殿下还有在这上头留情的习惯。定权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从后环抱着伊人楚腰,衔住她耳垂上一枚镶宝金耳环轻声笑道:那么娘子想要我在什么上头留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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