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实验室后，陈婉清带许秋来到电化学工作站旁，说道：
    “接下来教你使用电化学工作站，用循环伏安法测试样品的导带和价带能级。
    钙钛矿等半导体材料，它们的能级结构中间有一段是没有能级分布的，被称为禁带。
    禁带的上方是导带，其中的主要载流子是自由电子，而禁带的下方是价带，其中主要载流子是空穴。
    禁带的宽度，也就是导带底和价带顶的能量差，被称为禁带宽度。
    不过，对于有机半导体材料来说，通常不说导带价带，而是说HOMO/LUMO能级，分别指的是最高占有分子轨道能级和最低未占有分子轨道能级。
    两者的叫法不同，但从原理上是类似的。”
    听完原理介绍后，许秋在学姐的指导下进行实验。
    循环伏安法要用到三支电极，其中金电极是工作电极、银/氯化银是参比电极，铂电极是对电极。
    他先将金工作电极表面用砂纸打磨至光亮，然后将10%质量分数的钙钛矿溶液，滴在金电极上，待溶剂自然挥发后，便得到样品薄膜。
    然后，他配制了0.1摩尔每升的四丁基六氟磷酸胺的二氯甲烷溶液，作为电解液。
    接着，将三个电极放在支架上，插入电解液中，再与电化学工作站连接。
    最后，打开电脑中的操作软件，设置好参数后，开始运行。
    电化学工作站会提供直流电压，从-2.5伏特到2.5伏特之间循环进行线性扫描，得到电流对电位的变化曲线。
    循环5次左右后，许秋发现第二次和第三次得到的曲线形状类似，有点像是鸽子，可以认为是处于稳态下的扫描结果。
    测试完毕后，许秋进行数据处理：
    取电流在高电位时开始上升的起始点，和在电流在低电位时开始回归的起始点，经过换算可以分别得到LUMO和HOMO能级。
    测试完毕后，陈婉清找到他，说道：
    “许秋，你的文章我已经改过一遍了，可以拿给魏老师看了。”
    “谢谢学姐，你要一起过去吗？“许秋道。
    “还是一起吧，我估计就算我不去，他等下也会叫我过去的。”陈婉清道：
    “对了，等下他帮你改文章的时候，和你说话，一定要及时回应他，比如：‘嗯，好，知道了，好的’。
    不然他就会以为你在开小差，会提高音量问你，直到你回复他为止。”
    “嗯，好，知道了，好的。”许秋一本正经道：“是像这样吗？”
    “差不多吧。”陈婉清道。
    许秋将电脑中文章的草稿、支持信息、图片、参考文献都拷贝到U盘上。
    两人来到218，看到魏老师正在前后左右有节奏摆头，似乎在活动颈椎。
    “什么事？”魏老师道。
    许秋将U盘递给他，说道：
    “这是我的文章，学姐已经看过一遍了。”
    “行，我现在正好有空，就帮你看一看。”魏兴思指了指他身后的空位，说道：
    “你们俩搬两个椅子，坐在这边吧。
    对了，昨天的盐汽水好喝吗？”
    “还行吧。”许秋道。
    魏兴思打开U盘文件夹，看到草稿的文件名还是“Wiely_draft.docx”，便说道：
    “打算投什么期刊啊，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也不清楚。”许秋道。
    他之前没有发表过文章，而且文献阅读的积累还是不太够，所以他对评判一个工作能发什么样的期刊并没有太多的经验。
    对于自己不熟知的领域，还是多听多看少发表意见比较好。
    “这文章内容比较薄弱，AFM的话肯定够不到，”魏兴思考虑了片刻，说道：
    “投Adv. Electron. Mater.吧，怎么样。”
    “嗯，可以啊。”许秋道。
    得到答复后，魏老师将文章草稿和支持信息文件，分别重命名为“AELM_draft.docx”和“AELM_SI.docx”。
    然后他双击打开草稿文件。
    许秋则在后面仔细观察魏老师。
    只见他打开WORD后，停在了第一页，盯着标题看了许久，手放在鼠标旁边，两个手指不断轻敲桌面。
    “这个标题起的还行，能将就着用，你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实在想不出的话就用这个吧。”
    “好的。”
    接着，魏老师看向了论文作者。
    许秋一作，陈婉清二作，他是通讯作者。
    他没说什么，直接鼠标滚轮往下滑动，翻看图片和正文。
    因为许秋每张图都按照学姐给的标准绘制，并且还额外检查了一遍，所以图片本身并没有被挑出什么毛病来。
    倒是格式排版等细节之处，被魏老师指出了好几处问题：
    其中一处是因为图片略大，在WORD下方出现了大约六分之一的留白。
    魏老师看到后，将图片缩小了10%，成功的并入了上一页，留白消失。
    “这种地方，要灵活一点，下面留那么一大块，多难看啊。”
    “知道了。”
    另一处是在某一段话的末尾，只有一个单词却占据了一整行。
    魏老师找到了那句话，删除了其中的一个形容词，使最后那个单词缩到了上一行。
    然后，他又接连改了两处同样的问题，说道：
    “像这种小地方，也要注意，尽量不要一行留一两个词。”
    “好的。”
    ……
    “这个Figure单词，我记得Wiely的格式是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要加粗体，之后不用加粗体，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按这个规则写。”
    “正文文本是2倍行距，图例部分是1倍行距，你看你这个图例的行距就有问题。”
    “这是Communication，总共也没几个表征，不需要小标题，都把小标题都直接删掉。”
    “这个J-V特性曲线，J和V都要分别斜体。”
    “这个缩写的问题，想缩写可以，但必须在最早出现的时候进行定义，而且在摘要里定义过的不算，必须在正文中重新定义一遍。”
    ……
    魏兴思只粗略一看，就挑出了一堆小毛病。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陈婉清，你看的时候要仔细一点啊，要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知道吗。”
    许秋陈婉清两人对视一眼，皆默然。
    许秋心中感觉有点对不起学姐，做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陈婉清则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好在魏老师只说了一句，便继续说道：“我来看看摘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