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遥埋在他胸口低着头闷笑,小声说道:家里人回来太多了,住不下了,妈妈刚给我说今晚我和她住,你和林浩凡挤着住,哈哈哈哈哈哈!
程冬望着散落着星星的夜空,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把这个捣乱的纵火犯在自己的羽绒服里裹紧了。
林夏遥捂热了手心,还翻个面蹭手背,玩得不亦乐乎。
喂喂喂!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啊!林浩凡和夏麒点完了最后那点烟花,回头一看,发现最后仅剩的两个观众根本没怎么捧场。
大晚上的,再加上程冬拿羽绒服一裹,林夏遥整个人都快在他胸口消失了!
别秀恩爱啊!单身狗要点火了啊!夏麒作势点了下自己刚刚一直握在手里点烟花的打火机,听说遥遥你大年初三就走了啊,这还没结婚呢,啧啧啧,怎么着,以后过年就这么两边跑啊?程冬你能不能拿点诚意出来,以后至少保证我们遥遥除夕和初一得在自己家里过吧?是吧?
可还没等程冬回答呢,林夏遥就从他的羽绒服里冒头了,扭过头去冲着夏麒做鬼脸,简直像是程冬胸前的衣服里,藏了只随身携带的小奶猫似的。
不准欺负我们家程冬!林夏遥呛道,一边一年轮流怎么啦?
哟呵,这就成你们家程冬了!夏麒伸着自己不知道点了多少炮竹的脏手,试图来抹黑林夏遥的脸。
林夏遥赶紧回头,往程冬怀里一闷,躲起来了。
没事,以后把大家都接到我们那儿去过年好了。程冬抱着怀里的遥遥说道,我奶奶也好久没见大家了,说挺想你们的。
程冬说话算话,第二年的春节,还真是他请客做东,在地质所附近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一个月的别墅,把两边的老人家都接了过来,所有人过来团聚过年了。
除夕吃完了年夜饭,林夏遥其实就有点预感了。
因为明明所有人都来了,此刻却一个都不见了,连晚会都不看了!
白天的时候也是,程冬、夏麒和林浩凡都跑不见了,程冬还没给她报备行程,老爸老妈也光顾着支使她,把她支使得在家里团团转,没空出去瞎晃悠。
然后出门吃年夜饭和回来时,保安室的张叔,就一直冲着她神秘又乐呵地笑,憋都憋不住。
最后是程冬上楼来接她,说要背着她下去,但是她得答应,闭着眼睛,喊她睁开才能睁开。
好吧。林夏遥弯着唇角,乖乖地闭上眼睛,熟练又自然地跳上了程冬的背,让他背着自己下楼。
她搂住程冬宽宽的肩膀,还真的没有偷偷睁眼睛,一路跟着感觉走,下了楼,左拐,走了很远,大约是穿过了旁边那栋楼,再往右,这就差不多该到小区围墙边的绿化带了。
是的,林夏遥的鼻尖,已经嗅到了草木的芬芳与清香。
再绕了一下,虽然拿不准具体的距离,可是林夏遥猜,这应该是到了程冬家那栋楼的外侧了。
这里有什么,她很清楚,是当年程爷爷去世时,她陪着程冬亲手栽下去的树。当年十二岁的她以为,树不会动,树会常青,可以代替爷爷陪着程冬很久很久。
但后来才发现,人会长大,人会离开,人会走。
不过在她二十四岁的这年,她想着这也没什么,因为人会走,人也会回来。
程冬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遥遥,你可以睁眼了。
林夏遥在除夕夜里,悄悄睁开了眼睛。此时此刻,这棵树边上,热闹极了,刚刚年夜饭团聚的所有家人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是欣慰又祝福,这棵树也在发光,是真的在发光,白天被程冬他们缀上了一身的小灯泡,在夜里一点,成了一颗闪闪发光的许愿树。
边上还放着歌儿,这是林夏遥陪程冬去听音乐会时,钦点说最好听最好听的bgm。大提琴与双簧管交错演奏中,仿佛有雪花缓缓飘落,有铃铛声欢快响起,有童声浅浅哼唱。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唇角微扬,让人想起小精灵跳跃飞舞的冬幕节。
当年程冬错过了一次圣诞节的许愿树,如今在春节的除夕夜,他自己亲手补了一颗许愿树回来。
程冬背着林夏遥停下脚步的地方,正正好,面前垂下了一根飘摇的丝绸带。
他颠了颠背后的林夏遥,把她托得高了一点,示意她:遥遥,你拉一下。
林夏遥撑着程冬的肩膀,抬起手臂去拉那根丝绸,然后被吓了一跳。
一个黑色礼帽,翻着跟头地从闪闪发光的小灯泡和绿意盎然的树梢间掉了下来,正好落到了她面前。
什么东西呀?林夏遥明知故问,笑盈盈地摇了摇程冬。
你先打开。程冬应道。
林夏遥趴在程冬肩头,搂着程冬的脖子,和他一起拆大礼帽。
大礼帽里,此刻装满了小礼物。
林夏遥揭下了帽子上沿着帽檐用魔术贴特制的小盖子,掀开一看,里面铺满了柔软馥郁的玫瑰花瓣,花瓣中间拿纸叠了一艘小船。
小船里平铺放着的,是程冬要陪着林夏遥去世界尽头乌斯怀亚的机票,以及接下来从这个世界最南端城市起航,越过德雷克海峡,去往南极的船票。
小船的中央放着的,是个小小的戒指盒。深蓝色的丝绒布上,放着程冬求婚的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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