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一下。”
    柳青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没太大兴趣，问道：“既然第一批被感染的患者都是你暗中投的毒，那么说明毒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交出来。”
    “饶我不死吗？”柏自仪冷笑道。
    “不会。”
    柳青面无表情地道：“你身上背负了几条人命，就算我不想杀你，人民也无法饶恕你的所作所为。”
    “那我为何还要交出毒源？”柏自仪轻笑道，“没有毒源，以现今的医疗技术，即使请来国外的疫情专家，没有一年半载也休想研究出疫苗。如果我已将毒源投入自来水当中，那么不出十天，倒是整个东穗市甚至粤东省，以及整个中土国，都要危在旦夕！”
    易家老太听闻脸色一白，身体晃了几晃。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后果就太可怕了。
    柳青却丝毫不紧张，他冷声道：“你吓唬谁呢？看你这幅模样，为了提取毒素想必受了不少罪吧。老太太，你好歹也是曹青医，真当如此罕见的毒素就像耗子药一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哼，如果我没猜错，你手里要么已经没有毒素，要么也只剩下一点点。投入自来水当中？那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就你那点毒素，先不说要被层层消毒，沉淀，单单是稀释以后，基本就不剩下什么效果，顶多也就拉个肚子而已。”
    柏自仪仿佛被柳青戳到痛处，脸上顿时阴郁起来。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子不过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好像什么都懂？
    “看我我是猜对了？”柳青笑道。
    “小子，你别想套我的话，哪怕是仅剩一点，也足够搅得东穗市天翻地覆了。你们应该很清楚，这种毒素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传染与变异，哪怕只有一名感染者，到时也可像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你又吹牛了，如果真是如此，你就不会冒险对那么多人同时下毒。据我观察，这种感染病毒确实很厉害，但也只是厉害在变异上面。在保证不变异的情况下，它的传染性很弱，除非直接饮用或者食用。除此之外，它经受不住高温，即使研制不出疫苗，五月份的时候病毒也会全面消失。”
    柳青自信地说道：“更何况，我有能力控制住病情。”
    “那你也只是控制住病情，而不是疫情。纵然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无法改变此刻瘟疫还正在大面积肆虐的事实吧？我得到消息说，好像外省以及医护人员都受到了感染呢。你确实很厉害，但只要不找到源头，纵然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
    柏自仪冷笑道：“我承认，你说的没错，最多五月份甚至四月份病毒就会逐渐消散。但是这几个月足够了，不是吗？”
    柳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如果他将病毒投入到外省，导致全国爆发，那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鱼死网破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想的那种结果发生。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他语气坚定而自信，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我求你呢。”
    这时易家老太却忽然弯下腰，弯下双膝，竟跪了下去。
    “老太太？”
    柳青为之一惊，他何时见过这个强硬的老太太为之弯腰，更不要说下跪了！
    不仅是他，柏自仪同样愣住了。
    在后者眼中，易家老太依旧是那个高不可攀的曹家大小姐，那个名满天下的曹青医。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服软，怎么可能下跪！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所有的恩怨在这一刻似乎全都烟消云散。
    毕竟几十年过去了，再深的恨此时也该搁浅了。
    “我有办法让他开口，你不必如此。”
    柳青准备却拉易家老太，却被后者制止。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哪怕多一天，多一个小时，对于东穗市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她对着柏自仪俯首说道：“咱们之间的任何恩怨，我都可以死相抵，但请你……不要连累其他人。”
    “哼，你是为了易家的将来吗？我听说上面许诺，只要你能解决此次疫情，可以再保易家三十年！”柏自仪冷笑道。
    “我是为了东穗市，更是为了中土国，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来报复我，但不该连累到无辜之人。”易家老太低声道，“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没有人可以阻拦。”
    “我不同意！”柳青当先道。
    “你没权利不同意。”易家老太冷冷地道，“我的性命，还轮不到他人做主！”
    此刻柳青终于明白，原来易家老太之所以不让易家老爷跟来，事实上早就想到会有此种结果。
    “曹师姐，曹大小姐，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柏自仪手中再次亮出了一把手枪，就对准易家老太，他想就算柳青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挡住子弹。
    “只要你敢开枪，我保证在那之前，我会先取你的性命！”柳青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全身上下都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也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保护易家老太，或许只是不想让其死在别人手中吧。
    三人默默地对峙着。
    没有电视中所渲染的狂风暴雨，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云静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死去。
    柳青知道死的那个绝不会是自己！
    “柳青，你退后。”易家老太忽然道。
    “老太太，你疯了？”柳青怒声道。
    “我没疯，而且还特别清楚。”她轻轻笑了笑，“只要能找到毒源，那就能控制住疫情，就算研制不出疫苗，以你的能力同样也可以不让瘟疫继续扩散，你觉得我是赚了还是亏了？”
    柳青说道：“这不是赚，也不是亏，而是没有必要。你相信我，我就算抽出他的灵魂，也能逼他开口！”
    易家老太低声道：“可是，我不敢赌。”
    她抬头看向柏自仪，毫不畏惧地道：“我这条命归你了，但是，你必须交代出毒源的下落。”
    柳青暗暗蓄力，只要柏自仪有任何举动，他都有把握将其击杀！
    望着如此这般的易家老太，柏自仪握着手枪的手却不禁开始了颤抖。
    他变成这般模样，可以说就是为了今天。
    可是今天已经到来，他偏偏又下不去手了。
    “曹师姐，你知道吗？你根本不配青医之名，更代表不了天下青囊医师。师父曾说过，毒医一家，正是有了医，所以才有了毒。同样，毒也可以治病，这也是曹家医学中没有将毒术完全剔除的原因。我，我也想成为青医啊，你当年为何要否定我？”
    易家老太无话可说。
    确实，当年若不是她的鲁莽，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柳青此时却让冷声道：“因为他人的一句否定你就放弃了初心？那你的心智还真是不坚定，既然如此，我看你无论如何也成就不了青囊医师！”
    柏自仪低低叹了口气，“确实如此，青医之名何其之重，不是我所能承担起的。”
    他看向柳青，笑着说道：“年轻人，你很让我刮目相看。罢了，当时的恩怨确实是该画一个句号了。曹师姐，毒源就在……”
    正当这时，忽然“嘭”的一声闷声。
    柳青为之一惊。
    这是狙击枪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