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心情十分复杂。
都处理妥当了,咱们走吧。不久后,顾览轻快地经过叶钦身旁,抬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走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不禁回头奇怪道,怎么站着不动,快点,我可不背你。
叶钦背着手,神情颇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
顾览:?
叶钦眉间一松,忽然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炽热目光看向顾览:这恐怕由不得你了。
什么?顾览以为自己听错了,凭什么,要背也是你背我。
叶钦伸开自己受伤的手掌,无赖似的一笑:你看,我中毒了。
灰阁销声匿迹后,百忌城的酒楼客栈近八成都已经关门大吉,要想找一家条件尚可又安全的真是很不容易,更何况时间又这么晚,店家也快休息了。
顾览稍微停下步子,将死瘫在他背上的叶钦往上掂了掂:如果前面还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我就先把你放在这儿,再到城外赶了马车来接你。
叶钦道:馆主想的真是周全,不过我现在功力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你不怕那刺客再回过头来杀了我吗?
叶钦,你看这条街,又宽敞又干净,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还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怎么就能把你刺中了呢?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刺客?
顾览道:回答我的问题。
唉,叶钦叹了声气,低头把脸埋到顾览劲边蹭蹭,闷声道,我不是特别想说。
顾览:为什么。
有一点为难。
反正你迟早要告诉我。
临近街尾,顾览终于找到了一家亮着灯的客栈,店面很小,进门只有两张陈旧的木桌。老板正靠在柜台上打瞌睡,顾览背着叶钦进去,直接拿出几颗碎银放在柜上:一间房。
老板那神情像是一下子挣到了整年的钱,银子攥在手里,不舍得给顾览找零:那个客官,最近天冷了,客人也少,咱们这还有很多空房呢,我看你们两个男人住一间是有点挤了,不如一人一间怎么样啊?房间都很干净,有刚烧好的热水,被铺都是新的
顾览急着给叶钦解毒,不曾想这老板废话如此之多,于是催促他道:不必了,一间就好,请快一些。
客栈老板挠了挠头:一间的话,那床可有点小,你们两个人睡,手脚都施展不开呀。
叶钦:
就一间,钱不用找了。顾览微微蹙眉。
老板飞快拿出一枚房牌和钥匙:哎好嘞!您请上楼左拐尽头就是。
混沌桃源(一) 毒壮怂人胆(上)
这房间里的床, 比想象中要更小一些。
顾览把叶钦放到窄床上,又到楼下打了一盆热水,回来时见他正悠哉地枕着没事的那只手, 仰面望着屋顶发呆。
将一条崭新的布巾放到热水中浸透拧干, 顾览坐到床边,拿过叶钦受伤的右手, 仔细地把上面发黑的污血擦干净,三指搭到他腕间: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叶钦侧过脸,温柔目光中透着几分惫懒,我只是很享受被你照顾的感觉。
脉象复杂, 奇毒难解,顾览不知觉又皱起眉,指尖微微向下挪动一点:这毒有点厉害, 事先说好, 要是你落下后遗症成了傻子,我可是要换人的。
真是薄情。叶钦不笑了。
顾览道:什么感觉,你自己形容一下。
叶钦道:我非常伤心, 非常难过,非常生气。要不是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一定好好治治你,让你以后再也不敢说那样的话。
我让你形容一下中毒的感受!顾览扬手给他脑袋上巴了一掌,清醒点没有?跟我仔细说说现在的感觉,我好分析这毒的成分。
叶钦闭上眼睛,一脸委屈的样子, 他平时一贯气场强势,冷峻逼人, 突然变成这么蔫巴巴的,实在是让人不习惯。顾览看着他,心里莫名其妙就跳出了楚楚可怜这四个字,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这么用力地打我。叶钦面朝墙那边,留给顾览一个后脑勺,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疼我一下呢。
顾览将他下巴扳过来:能不能痛快一点?
叶钦略微正色道:我的内力被封了近九成,不能强行冲破,身上所有重要的脉府全都卡住,就好像是一条被锁住逆鳞的巨龙
停,我明白了,顾览面色凝重,将银针捻入叶钦右臂天井、曲池及会宗三处重穴,直至他掌心伤口重新溢出乌血,这毒分为表里两部分,表毒制身,里毒制功,我现在将你体内残余的表毒化干净,剩下的也只有等回到医馆再详细研究了。
叶钦问他:有几成把握。
顾览又把布巾在热水中投洗一遍,给叶钦擦干净手:无论几成,我都会竭尽全力,你就当十成好了。
叶钦轻笑,忽然右掌一阵酸麻,没想到顾览竟然直接用嘴帮他吮出毒血,急忙将他推开:快吐出来!
顾览以袖掩口,将毒血吐到布巾上:你干什么,害得我差点咽了。
疯了吗?万一你也中毒怎么
顾览闻言一怔,敛了眸子看向地面,分明是心虚了。叶钦靠坐起来,将顾览扯近一些,用拇指指腹抹掉他嘴角的血迹:有件事我要问你。
一问换一问,顾览道,你先坦白自己怎么被刺伤的。
叶钦嘴角一撇: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先说。
顾览笑笑,无所谓似的耸肩道: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好了,耗到天亮,看看是谁先憋不住。
叶钦第二次叹了一声气,半晌后道:有人能近身刺伤我,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顾览:没错。
其实,我之所以放松警惕,是因为行刺我的那个人易容成了你的样子。几经权衡,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顾览稍稍反应了片刻,语气难掩愤怒: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叶钦点头:可以说是分毫无差。
顾览面色铁冷。
叶钦改口道:只是气势上差了一大截,不过单从外表看来,足以以假乱真。
顾览马上想到宁淮生临死之前透漏的那个少年,据说是一等的易容高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若是有,那么必定也和菩提子这场风波脱不开关系,说不定顺着这条线索,就能查出整个事件的幕后操控者。
他将这一想法告诉叶钦,对方沉默稍许后道:这点方才我也有想到,只是这些并不是关键。
顾览急问:关键是?
叶钦神秘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顾览的手习惯性想要抬起来,一想叶钦有伤在身,生生忍下了:关键是什么。
不得不说,他易容的技术十分高超,就连身量都和你别无二致,叶钦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顾览,在几处自己十分痴迷的地方流连一番,再继续时语气却突然增了戾气,目光也隐隐透出杀意,这个人对你一定相当了解,否则不可能在细节上做得如此到位,很有可能一直潜伏在你的身边,或者已经对你暗中观察了许久,亦或者,你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顾览微微眯起眼睛:叶钦,你话里有话。
叶钦颇有意味地看他一眼:我只是简单地分析事实而已,怎么,馆主难道有什么隐情被我说中了?
顾览冷笑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既然你这么喜欢乱猜,就尽管去猜好了。
叶钦哼了一声,板着脸不再说话。
顾览瞥叶钦一眼,也不去理会他的心思,自顾坐到桌边喝热茶。叶钦闻到一阵蒙蒙的茶香,喉咙动了动,半抬起脸向顾览道:我也很渴。
说完心里有些忐忑,生怕顾览不搭理自己,微微斜过眼睛看见他又拿了一只干净的空杯,这才舒一口气。
然而,谁知道顾览并不是要倒茶给叶钦喝得,他是觉得这茶温太烫了,两只杯子倒换着凉得快一些。
叶钦:那个凉了之后分我一杯。
顾览又将两杯合成一杯,咕咚一声一口气喝干净。
想不到顾馆主平时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连杯水都不给喝,恐怕不用等到回医馆我就渴死了,叶钦躺平道,你给我坐过来,老老实实交代当初究竟是怎样救的阿霜。
顾览垂了垂眼睛,不答反问道:那个人真的很像吗?
什么?谁?
那个冒牌货!
叶钦抬手蹭了下鼻子:不是说了么,气质差一些。
顾览手中的瓷杯擦咔一声,添了几道裂纹,他咬牙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一准是灰阁的人,那日我在合契账房看见那张暗杀你的契单,上面的日期就是今天!
叶钦道:灰阁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是他背后的势力,无论佘有极还是秦夫人,都只是他们的弃子罢了。若想抓到这只暗手,就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必须主动出击。
顾览端一杯茶水坐到床边:你有计划了?
嗯,叶钦伸手去接,再过几日,东垣城繁简山庄庄主五十大寿,届时江湖中叫得上名号的人都会到场,如果有人想在近期搞什么大名堂,我想这次机会他定不会放过。
繁简山庄,顾览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呢。
叶钦一笑:地宫里那个要花重金雇我的小子,还记得吗。
顾览挑眉,不注意间将手里的茶自己喝了,笑道:不如你索性随了他的意思,早早打入繁简山庄做卧底,到时咱们里应外合,知己知彼,不是很好吗?
叶钦眼巴巴看他喝了那茶,瘪了瘪嘴道:我犯得着做这么大牺牲?哎,馆主,这水不是给我喝的吗?
啊,抱歉,忘记了。顾览紧忙又倒了一杯,却仍是端在手里,没有立刻递给叶钦,目光一黯,盯着那浅黄色的茶汤出神儿,我只是忽然间想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必要追查到底。其实自从你与孟无言交战,几日来我总是睡不安宁,眼下你又中了这么难缠的毒,不如就此作罢,管他什么灰阁白阁,江湖从来不缺爱管闲事的人,少你一个也无妨。
见他神情莫名失落,叶钦不禁柔声道:菩提子本是我娑婆之物,这可不是管闲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麻烦来时尽快解决才是正道,一味躲避只会越来越麻烦快给我喝一口。
你刚经历一场大战伤了元气,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吧,如果我今天动作快一些,也许你就不会中毒了。顾览用力地攥着那杯子,攥得骨节发白,杯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别这么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怪你,叶钦摸了摸顾览脑后的头发,还有,什么活到二十八岁那类的鬼话以后也不许再说,我听了心里不舒服。好了,现在能让我喝茶了吗?
顾览刚要将杯子举过去喂他喝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嗖一下抽回手来:那个冒牌货穿的什么衣服?
叶钦又气又无奈:什么衣服?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一件蓝色的谁会在意那个,把茶给我。
蓝色的?顾览古怪一笑,站了起来,你见我什么时候穿过蓝色的衣服?
那就是紫色的。叶钦慌忙改口。
顾览把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紫色的更离谱!我从来不穿紫色,你不知道吗?叶钦,看来你一点也不冤,真的。
叶钦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大晚上的谁能看那么清楚,你这身绿衣裳远远看过去也是那个样子,你饶了我吧行不行,我看天亮前是喝不着这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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