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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男二和傲娇男主私奔了(穿越)——檐上

    顾览想,游荡这厮好赌,肯定半点晦气也不愿意沾。
    有劳佘老板了。
    顾览捏着那契纸一抽,发现佘有极根本没打算松手,不禁疑惑地看向他。
    佘有极盯着顾览,突然咧开嘴巴,伸出一条猩红细长的舌头来,在下巴上转了一圈,怪声怪气道:无论多么高贵多么干净的人,一旦和灰阁沾上关系,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顾览没作回声,似笑非笑地,淡淡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
    取出了契纸后,乘风就要求他们立即返回船上。顾览以头晕为由,在岸边来回走了走。
    再上船时,趁乘风不注意,顾览在叶钦耳边轻声道:你看出这里面的猫腻了吗。
    叶钦挑了下眉,故作平静道:难道你看出来了?
    噫,这么明显的,君座不会毫无思绪吧?顾览斜了他一眼,轻蔑笑笑。
    叶钦被激得耳尖都红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清楚?
    顾览道:既然你清楚,那说说看呀。
    叶钦叉手抱胸:你先说。
    顾览撇撇嘴,端起热茶:我就不说。
    叶钦伸手夺过他的杯子,充满狠戾与邪气地一笑。
    顾览,你很狂啊,还记得执言咒吗?
    螓娘子(八) 人蛹(上)
    马车从百忌调头, 沿来时的路返回烟华馆。
    仍旧是提灯赶车,顾览在为昏迷的男人处理伤口,廉木半蹲在旁边打下手, 而烂醉的游荡正歪在角落酣睡。
    车内不见叶钦。
    顾览动了动手指, 廉木马上会意,将灯烛举得更近了一些,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道:馆主,你是说后面这个醉鬼能救医馆里那些病人吗?
    能,顾览手上动作不停,十分笃定道, 不能就把他卖掉,下家我都已经问好了。
    游荡迷迷糊糊地嗯一声,醉眼惺忪地抬起头:可是临街那个卖卤猪肉的秃头张?
    顾览舔一下后槽牙, 腮边肌肉动了动:不是, 按斤称我不亏了么。
    那是哪里呀?游荡猛地坐直身子。
    廉木是个老实孩子,但偶尔也能一下子抓到问题的关键:咦?你这人,还没看到病患, 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卖呢?
    顾览回头,和蔼可亲地对游荡笑笑:就是你最爱去的百竹苑啊, 惊喜吗。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游荡一听,登时酒醒了大半,爬过来拉住顾览的胳膊, 指着自己道,你仔细看看我, 这样的皮相卖不了什么好价钱,还不如按斤称。
    顾览面无表情将他的手拿开,不急不缓道:那老板说,他们训练新人非常快,每天十个壮汉轮流着来,不出五天,再刚烈的人也会变得十分乖顺,第六天就可以营业。他们说现在的客人很挑,又娇又软的都已经看腻了,刚好缺你这样皮糙肉厚的类型,可以玩的花样更多,营业之后生意一定会非常好,除了一手交货的钱,每月还会给我三成分红。
    游荡见顾览说得有模有样,又坦然又快乐,竟一点也不觉得有违良心,不禁暗暗感叹一声恐怖。他指指地上躺着的赭衣男子,用恳求的语气道:悉微,不如我们这样,你先把他卖到百竹苑,等半夜我再去把他偷出来,然后咱们多卖几家馆子,赚的钱都给你,我一分也不要,行吗。
    那男人几乎是昏死过去的,双眼紧紧闭着,听见这话后胸膛突然开始猛烈起伏,颤巍巍地伸手抓住了顾览的手腕。顾览安抚般笑着拍拍他:放心,不卖你。
    赭衣闻言再度安心地昏了过去。
    游荡双手指着自己:那我呢?
    所以你最好有办法治我的病人,还有,顾览瞥他一眼,不要总是馆子馆子的,馆与馆之间可是有大不同。
    赶回烟华馆时已经是下午,廖雪婵早早候在院子里,一见到他们回来就赶忙迎上去:馆主,这一路可顺利吗?
    顾览下马车,一边安排药童们抬人,对廖雪婵道:强差人意吧,那些病人呢,情况怎么样了。
    昨夜你走后我又去查看很多次,起初还是老样子,但过了午夜后却变得更加奇怪了,廖雪婵紧跟在顾览身后,接过他的斗篷,脉象十分微弱,皮肤灰白发僵,身上还不停发出磕磕啪啪的细声。
    什么?顾览皱眉,扯着游荡的袖子往病舍里拖,赶紧给我去看看。
    游荡满身酒气,一双宿醉的眼睛似睁不睁的,廖雪婵忍不住伸出食指放到鼻子下面,狠狠斜了他一眼。
    不不给口水喝吗,哎,这是哪儿呀游荡脚步漂浮,被顾览拖得一个踉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脚下一歪就扑到廖雪婵身上,半抱着她勉强站稳,笑嘻嘻道,哎呀,哪来而小海棠,真他娘的香啊!
    啪。
    廖雪婵玉掌一削,游荡鼻子都歪了。
    顾览将廖雪婵拉到身后,揪住游荡的肩膀道:别在这儿跟我耍酒疯,游荡,想想百竹苑的生意,嗯?
    游荡有些委屈,瘪着嘴不说话,好在清醒了不少。顾览先走到最靠里那妇人床边,见她果真如廖雪婵所说,情况比昨夜恶化了许多,肤色灰败毫无血色,而且全身像脱水一样皱皱巴巴,四肢僵直,双手十指以一种怪异地姿势扭曲着,里面的骨头都脆化了,稍微用力一掰就要断掉似的。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青灰色的瞳仁混沌而散乱,覆着一层纸浆般的翳膜,多看一眼都叫人浑身发寒,比将死之人扩散的瞳孔更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顾览仔细探过这妇人的脉象,又用手背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摇了摇头后,示意游荡上前。
    就在执起病着手腕的一瞬间,游荡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先前的浪荡散漫之气一扫而空,神情严肃而冷静,眸光锐利,全神贯注,他敛目静静听了片刻,而后慎重道:这恐怕是
    顾览:恐怕是?
    游荡猛然睁开眼:中邪了。
    想好再说。
    是真的,悉微你看,游荡扒开妇人的眼睛,又一手在她眉心比划,此人双目浑浊,眼珠不动,印堂发黑,面呈菜色,体内隐隐流动着一股黑暗而邪恶的能量,很明显就是中邪了呀。
    顾览冷笑问:那你有法治吗。
    游荡卷起袖口,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针灸袋子:这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治病我是外行,驱邪却是在下正业,你且看着吧。
    说罢,只见他一条腿盘曲着坐到妇人床头,扶着双肩让她靠坐起来,而后用牙咬开那皮袋子上的系绳,取出三枚银针分别刺她大椎与风门二穴,然后半握拳头,以凸出的食指指节狠钻她腰上命门。
    那妇人眉头陡然皱起,双拳紧攥,口中吱吱怪叫,游荡一手使劲扳住她左肩,按着命门的手指直移向上,随着他的动作,妇人浑身抽搐着双眼翻白,怪叫声更加凄厉尖锐,游荡指节走到接近风门穴时,迅速再取一针旋入她天灵,而后一掌猛击妇人后脑勺,大声喝道:走你!
    哇地一声,妇人口中呛涌出一大团粘稠腥黑的东西,乍看还以为是脓血,谁知那血团竟是会动的,迅速分裂成无数蠕/动的血虫沿着床边流到了地板上,而后哗啦啦地游向病舍各个角落,快到让人看不清它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廖雪婵受不了地惊叫一声,在顾览身后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连游荡自己都被震惊得不能动作,而此时,呕出黑血的妇人突然向后仰倒在他身上,轻得像一卷干草,一枚被禅虫遗蜕的枯壳,吧踏一下从中裂成了两半。
    顾览向病舍其余十几个人望去,见他们全部都开始轻轻震颤,并且相继发出类似薄壳爆开的声音。
    【据说,芥子村将死的人会变成肉蚕,夜以继日地不停纺织,以报答这个村子曾给予的恩情。】
    叶钦站在芥子村口,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来自菩提子的味道,还有其他无法言明的诡谲气息。
    午时刚过不久,这个地方的天空却已经开始变得暗沉,连掠过的山风也沾上几分荒凉枯寂。叶钦的帽檐在风中微微鼓动,他右手指尖有节律地在大腿上敲点着,像是在为一个重要的行动记时。
    芥子村在百忌城郊二十里处,村民祖祖辈辈纺织为生,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充满困苦绝望地活着。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居然连续几十年不曾有人家出殡。
    难道这村子里的人全都长命百岁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可能。
    几个时辰前叶钦和顾览走下灰阁的船,雾气将散,东方已出现了乳白色的曦光,顾览并不急着去找游荡,而是对他神秘一笑:看这天色,的确是刚刚过辰时,又苦思冥想了多半个时辰,君座找到破绽了吗。
    叶钦呼了一口气,不甘叫他看扁:浓重的雾气足够遮掩船只,趁岸上的人六神无主的时候掉个包,也不算什么难事。起雾的具体时间,其实是在卯时结束之前,但是争取的这一点时间也撑不起灰阁那么大的噱头,至于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动的手脚,我倒是很期待馆主的解释呢。
    哎,哼哼。顾览清楚他心急,于是就故意拖着不说,颇具嘲讽意味地回眸笑笑,继续往前走。
    顾览,叶钦伫步不动,语气充满威胁,我想你大概不愿意在这百忌城的客栈里耽搁一天吧。
    顾览转过身:着什么急,我这不正要说么。其实他们只是用了一点不太高明的障眼法,中计的人不过是先入为主了十三时辰的概念,才会对一些明显的BUG视而不见,说白了,就是被灰阁的气势生生唬住的。
    叶钦皱眉:明显的什么?霸什么?
    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顾览摆摆手,我问你,你觉得灰阁为什么要载着我们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不是说撤销契子才会去么。
    顾览撇了下嘴:我敢肯定,每一批与灰阁订下契子的人都要先被带去那个地方,不信的话,我们稍后可以问问游荡。
    叶钦若有所思,用目光鼓励顾览继续说。
    因为如果不把路程绕远,根本不能轻易虚构出这第十三时辰来,顾览道,在船上待久之后人的感官会变得迟钝,行程又十分冗长无聊,有时候就连船是行是停都判断不出。
    叶钦:你是说不过就算路程变远,耗费的时间也只会变多。
    顾览笑:关键就在这里,往返一个时辰,再加上之前在船上停留的时间,怎么算都要超过两个时辰了,然而下船后的确才刚过辰时,这样想来确实有一部分时间被折叠。但是假设我们自从上船后就一直停在原地没动呢?
    这有可能吗,叶钦道,我们上船前,对岸可不是那个蛤/蟆店,总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盖一座阁楼出来吧。
    哈哈哈,那你还记得对岸的样子吗?顾览问。
    叶钦两指捏着下巴略想片刻,道:似乎是一家许久未开的布庄,门面又旧又脏,牌匾都快掉了。
    那布庄也是两层么,门前大致也是蛤/蟆店那么宽?
    叶钦挑眉,双眼一亮,神情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顾览点点头,十分赞赏地对叶钦一笑:其实刚进那家店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奇怪了,前厅喝酒的那伙人,虽然带着满身杀气,但看上去鬼鬼祟祟,一副做足亏心事的样子。杀/人多,胆子小,武功又差,这样的人在一家是非之地喝酒,且不说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全部背对着大门口,这太不合常理,是不是?
    没错。所以那时候你就开始怀疑了?
    我怀疑他们将门面改换了,而且小厅对面也有一道门,说不定从那边出去,也能在河岸上看到一艘船,顾览摊手,同样的伎俩,同样的说辞,一晚上似乎能接下不少生意。
    那么记时的燃香呢?
    香中含有迷药的成分,自然是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偷偷截短一些,你敢说自己一直清醒着?
    叶钦缓缓勾起唇角: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只是有一点缺憾。
    你觉得我没有证据?
    而且你也不能解释大船与小船之间是如何调换的。
    顾览轻松一笑:很简单。那小船本来就不是实用的,只是一个假的模型,固定在大船顶上,起雾之前,大船就藏在水下,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上的那艘船无论哪个房间都没有窗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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