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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姻缘I(GL)——三月春光不老(30)

    思忖片刻,担心里面的人受伤跌倒,出了意外,怜舟大着胆子推开道细窄的门缝。
    看不到人
    门「吱呀」声被推开,空气飘荡着淡淡水汽。
    静谧非常
    阿景?以为人不在,怜舟掀开珠帘。
    热浪扑面
    阿定睛看去,半人高的浴桶美人长发铺散,艳色绝伦,风娇水媚,肤白貌美,凤眸闭合睡得香沉,饶是有人进来都无从察觉。
    阿、景?怜舟心神被艳色劈开,昏昏然红了耳根。
    肌肤细白被热意蒸腾出诱人的粉,唇不点而红,脖颈修长,朵沾水花瓣堪堪停在锁骨侧,再往下
    怜舟口干舌燥。
    分明,是女子都要赞叹的丰腴娇媚。
    阿景是女子啊。
    脚下生根怔怔站在此处,怜舟侧开身子,指尖轻颤,心也重颤,强忍着羞涩躁动多看眼果然是女子呀。
    霎时先前的压抑、克制、徘徊、种种胡思乱想,溃不成军。
    她倒退两步,面色潮红。
    放下伤药慌不择路跑了出去,不忘轻手轻脚做贼心虚地关好门。
    门扉关闭,浴桶内睡颜完美无瑕的女子笑着睁开眼,凤眸隐隐有向狐狸眼变化的趋势。
    看你,还怎么逃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景:诱妻入怀,计划通
    娇柔舟:重度姬崽,在线失魂。
    阿景完完全全是舟舟最喜欢的那款美人嘛。大美人!女的!
    第41章 一抹绯色
    怜舟一口气走了很远,气息微喘。
    天啊,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脑海一霎浮现的画面,若隐若现的绝妙风姿,她面红如霞,俏丽的脸颊蒸腾不断上窜的热气,胸前连绵起伏,姣好的身段,藏在锦绣衣衫下的玉山初雪,仿佛欲透过精贵的衣料探出头来。
    心跳怦然
    她使劲搓了搓发烫的脸,掌心移开的瞬间,眼睛也跟着红了。
    要命
    怎么就
    那么好看呢?
    她羞耻咬唇,羞愧地陷入混乱。
    曾经迷离绚丽被她压在心底的梦境,一幕幕的都有了确切的风情韵味,阿景是女子,也会像梦境似的,冲她招手,与她琴瑟和鸣?
    思绪跑马,意识到所思所想有多出格,唇边叹息止不住地流淌,一声又一声。
    阿景果然比她梦里的姑娘生的还要
    甜美啊
    若有人问怜舟梦想成真是怎样的感觉,大抵此刻的心情是跌宕、惊喜、慌乱,更有巨山倾倒,长河断流的震撼。
    彻底,击溃了她所有的负隅顽抗。
    怜舟衣领微乱,雪白的颈子下半遮半掩的锁骨弥漫了被色相惊出的细汗,魂魄都走失在那一眼。
    那么,既然阿景是女子,她还能抗拒她吗?
    她是喜欢女子的,自身的遭遇使她更能对着同样性别的人生出感同身受的怜惜。
    如山间小鹿纯真惊慌的少女,背靠在角落的砖墙,一朵花盛开在眼前,开得灿烂。花香点在鼻尖,她摸着心口位置,无奈地横生难逃宿命之感。
    发现阿景是女子后,她比昨日,更可爱了。
    怜舟揪着胸前衣襟,耳垂撩起焰火般的红。
    是了,承认罢,她果然是天下第一的俗人!她懊恼地垂着头,像极了做错事不敢回家的小孩。
    道德感远高于常人的舟舟姑娘纠结地拷问自己的内心,料想她不敢回家,于是在不远处的拐角,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昼景,眉眼温柔地来接她回去。
    当然,不排除某位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的家主存了看热闹的「坏心」。
    绕过花圃,风度翩翩、君子如玉、有着天人之姿的俏家主眼波荡漾:舟舟?
    其音澄净,其色瑰丽。
    背对来人,怜舟柔弱的身躯簌簌轻颤,令人想起春天开在枝头的槐花,风吹,少女红着脸回眸,眸光克制。
    阿景她道。
    怎么跑这来了?
    没什么她指间折了一朵花,柔柔正视昼景发亮的眼:送给你
    昼景心下笑弯了腰,舟舟姑娘也太有意思了罢。
    鲜嫩盛放的花枝送到她手,低头轻嗅:嗯,香。
    糊里糊涂地辣手摧花博美人一顾,怜舟脸颊又在发烫了。她小声道:你喜欢就好。
    她呆呆打量某人雪白交叠的衣领,喉咙微动,忍不住心猿意马,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回罢,没什么好看的。
    世上最好看的她已经看过了,急着回房整理头绪,免得失态教人察觉。
    她欲言又止,想提醒眼前这人,既然是女子,合该更要注意身份,在大周,女扮男装不是什么好玩的,还别说头顶着世家主的尊贵身份。万一闯进去的是别人呢?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光了怎么办?
    她忧思之重,眸色不经意含了嗔意。
    昼景心弦撩动,唇瓣微张,手臂轻抬,一副做惯了人上人,不被人搀扶就走不动路的模样。
    舟舟,给你手牵。
    怜舟忍笑,那点莫名的担忧烟消云散。知道她是女子,肢体接触上,她放松许多。放松的同时,又有另外的紧张忐忑,心惊肉跳随之而来。
    怪不得她觉得阿景身子单薄,是女子那就很寻常了。皮与骨,气与貌,寻常之处有着难见的不寻常。
    牵手有暧昧之嫌,怜舟想了想,虚挽着对方毫发无伤的右臂。
    没有压实的触碰,似贴非贴,似挽非挽,昼景挑眉:你不觉得这姿势怪别扭吗?很不舒服
    心虚的少女脾气出奇的好,怎么说也不会恼,不会像之前那般羞恼跑开,也没固执己见。她对喜欢的女孩子天生带着不可思议的娇宠:那你说呢?
    昼景掀唇浅笑,灿若春华,流出一股子难以形容、微乎其微的妖冶早知如此,便是提早在舟舟面前脱光了又何妨?
    她心里悔不当初,面上淡然:牵手就好了。难不成舟舟嫌弃
    话音未落,少女柔软的掌心主动拢来,玉指纤纤,没能裹住那只根根修长细腻的素手。昼景冲她扬眉:机会稍纵即逝,你错过了,这次换我来牵你。
    怜舟沉溺在她温和清雅的笑,指缝汗津津的,倏尔不好意思地歪头察言观色,敏锐感知到被看的昼家主一派悠闲: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知道她是女子,眼前的天地都变得敞亮了。是以越发在意,对方心中如何想她的。
    看吧,她果然是大俗人一枚。
    「他」是男子时,怜舟有一百种借口一百种顾虑,一百种不放心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心交出去的大道理。
    知道她是女子,看见她,那么心里眼里,装得只剩下可爱、风趣、文雅、和善、温柔、贴心、大美人。
    知道梦境、现实,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不掺杂一丝的虚幻妄想,怜舟孤孤单单飘荡的心有了可靠的归宿。
    明白自己的心,对于活得一丝不苟的少女来讲,是很重要的事。
    三月之期要到了。昼景坏心眼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
    怜舟笑意一滞:是、是吗?时间过得好快。
    是很快。万金、豪宅,我还以为舟舟喜欢前者更甚于我呢。
    我
    什么?
    话到嘴边,得知昼景为女儿身的惊喜统统化作堵在心口难言的苦涩,纤长的睫毛罩下淡淡的影,怜舟恍然清醒。
    是了,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功成身退
    就在她怀着满腔悸动欢喜的时候。
    真残忍
    她撇撇嘴
    坊间如何传你我的,确定和离没问题吗?
    想知道,舟舟出去逛逛就好了嘛。整日陪着我,也很闷罢。
    我没有没有觉得闷,你怎么这么能冤枉人。她藏着小小的不满,明明没有多作辩解,一对眸子萦萦绕绕欲说还羞的娇嗔,昼景是半句逗弄的话都吐不出来了。
    省得逗过了火,她的姑娘再躲进坚硬的龟壳。
    心也舍不得。
    她的眸光太柔了。
    春水流过心尖,谁还舍得用对待枯枝冷雪的态度,对待一个满有柔情的小姑娘呢?
    昼景良心发现,指尖挠了挠她的指尖。
    猝然,微痒。
    怜舟讶然看她,神情无辜,隐着柔软的害羞,问道:做什么?
    回神啦
    我才没有走神。怜舟羞得耳尖红红。才没有舍不得走呢。
    天地壮阔,她是一抹绯色。
    昼景心动不已。
    心动以前,她视情爱如浮云,对婚姻无感,地地道道的不婚族,为成全《周律》,审时度势让陛下看到昼家的诚心,她选择蒙蔽世人,顺水推舟,将机缘巧合来到她身前的怜舟姑娘八抬大轿迎入府门。
    心动以后,她忽然觉得人生在世,良缘天赐,命里既有这一段姻缘,那么你势必要和心爱的姑娘,去看看湖光山色,看看白云雾霭,看看她深爱你时灿烂的笑颜。
    要领略一下情爱的滋味,尝尝爱情的酸甜苦涩,咬开欲望里催熟的浆果、溶化在血肉迸发的热情。
    如果这一切一定要找个人一同度过、一并感受,昼景看向容颜秀美的少女。
    十指悄然紧扣。
    被牵了一路、交缠了一路的手指,汗香仿佛浸入肌理,连同薄汗一同浸入的还有那人指节蔓延的温度。
    怜舟寻了机会出府,来到繁华人影徘徊的长街。
    面带轻纱,遮掩了出挑的相貌,默不作声坐在生意红火的三层酒楼。
    侧耳倾听
    听说王家那位和夫人又和离了,这是第几任夫人了?
    哎?又和离了?这次是为何?上次我晓得是那王夫人不知检点做了败坏王家门风的事,怎的,娶的继室也不是安分的么?
    山羊胡男子低声一笑:也不是。继夫人品行端正没得说,大概是相处下来发现性情不和,大周没有律法禁止夫妻不可和离,日子过不下去了,相顾无言,有缘无分罢。
    真可惜当初我还喝了他们喜酒来着。
    说可惜的不是一桩。年轻书生张口尝了一粒花生米,同桌的人为他斟满酒,方听他道:依我看,昼家主很快也要恢复自由身了。
    是说,他要和那位美貌夫人和离?
    小声点
    怕什么,也不是第一次听人谈论了。同伴笑得意味深长:浔阳城不知多少人家的贵女等着做继室呢。
    可是之前两人感情不是很好?如胶似漆,新婚燕尔,情意甚笃。
    唉,都说是之前了。家主那样的相貌性情,一时恩爱尚可,谁能妄想永远拴住他的心?
    怜舟抿了口清酒。
    那人继续道:年轻人,尝尝鲜就罢了。世家这样的事,不是一桩了。再者家主和夫人不是很久没在人前现身了?从江南回来两人的感情就不如从前了。和离我看是早晚的。
    少女闷闷不乐地握着酒盏,指节崩白。
    怎么就大不如从前了?
    阿景她
    她低头瞧着细长分明的指节,心道:两刻钟前她还握着自己的手呢。
    看来坊间已经做好了她和阿景和离的准备,万事俱备,只差阿景和她大吵一架,做出为情所伤的惨烈姿态。介时,这世上任何人,都操控不得她的婚事了。
    想也知道,流言能传到如斯境地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是世家其他贵女,还是心有痴迷的三位殿下?
    觊觎阿景的,实在太多了。
    人们过了新鲜劲头,脑子清醒下来,许是发现,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神仙眷属?
    「和离」两字笔墨深重地在心尖划开。
    怜舟端着酒盏的手颤了颤,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是阿景想说又没说的话吗?
    暮色四合
    昼景拖着受伤的手臂,迈进人声鼎沸的酒楼。
    霎时,四围皆静。
    放纵着任凭醉意浮上眼眸的少女,下颌被人轻柔抬起,她倏地一惊,眼里刻着深深防备,如同受惊的小兽随时都能张开利爪,让轻慢她的人得到惨痛教训。
    看起来软绵绵的,性子烈得很。
    下颌被人捏在指间,怜舟厌烦蹙眉,直到那人一对笑眼映进她的眼帘,醉意摇晃,她轻声低喃:阿景?
    是我。小醉鬼
    羞意爬上脸颊,连同脖颈都没放过,醒过神来,怜舟含蓄侧头,避开这亲昵举动,放下酒盏:我没醉
    她酒量好着呢。
    也没必要为此事买醉。
    只是心乱如麻,想要借着清酒,平复内心沉沉浮浮的躁。
    我没醉她重复道。
    神色端的清明,除却面上淡淡绯红、衣衫沾染微薄酒气,当真不像个醉酒的。
    昼景居高临下看她,眉眼弯弯:是,没醉。舟舟不是矫情地要用杯中物释怀的姑娘。
    她认识的舟舟,怯弱而勇敢,柔软也刚强,是用理智来行事的人。一步一步做着严密规划,内心强大,不是风吹雨打就能凋零的花。
    觉得开心,却莫名失落罢了。
    开心阿景是女儿身,失落她很快就要离开。
    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芸芸众生,后知后觉意识到天色委实不早了。
    昼景声线放软:回家罢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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