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是我饭菜做的不合口味吗?
经历了被大狐狸吃饱就丢,怜舟心思比往常稍加敏感,想起她红着眼眶说大狐狸丢了的画面,昼景笑道:没有,这就吃。
怜舟莫名叹了口气。
午后闲暇时光,小院陆陆续续来了几波客人,街坊四邻排着队来宁家蹭茶喝,无一不道怜舟好福气。
好福气的怜舟入夜还是没等来她心爱的大白狐,一觉睡醒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失落。可怜兮兮的。
看得昼景很想摸摸她的脑袋,说大白狐不是不信任你,是她有难言的苦衷。念头在脑海绕了半圈被打消。
用过早饭,日上三竿,袁丽瑰提着新鲜出炉的米糕来宁家串门。大周不讲究男女大防,小镇更没那么多规矩,她来时,昼景翘着二郎腿坐在小院逗猫。
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见了树下气度翩然的美郎君,春心萌动:昼公子,怜舟呢?
在里屋练字。昼景头也不抬,正想着该怎么从别处弄一只与她真身相似的白狐,没注意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压也压不住的悸动暗喜。
女人俯下.身,紧致的衣裙裹着诱人身段,出门前她特意涂了口脂,唇瓣微张:昼公子喜欢吃米糕吗?很甜的
米糕?
昼景抬眸,猝然望进女人痴缠热切的眼眸。
胭脂味飘来,她身子后仰,兴致残存的凤眸悠悠一转,漾出散漫不羁的疏冷情致。
不知何时站在门内的少女提裙而出:丽瑰姐,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昼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摊手)
第28章 登门邀请
袁丽瑰瞳孔微缩,吓得急忙站直身,不确定少女看到了多少,又会不会生疑。她抬了抬手上的小竹篮:我、我是来给你们送甜糕的,刚出炉还热着。
她再次变回那个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女人,昼景看得啧啧称奇,手指挑动大黄猫长长的胡须,玩得不亦乐乎。
甜糕?怜舟有上前来:谢谢丽瑰姐,丽瑰姐做的甜糕香甜美味,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比不过你手艺高,你那手艺
两人忙着寒暄,昼景耳尖微动:甜糕啊。
对了怜舟,有空来我家吃顿饭,我亲自为你们下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我尽一尽当姐姐的本分,带上昼公子一起来,屠八也想见见你们夫妻俩。
盛情难却,怜舟看向昼景,昼景左腿搭在右腿,浅笑:舟舟,我听你的,你去我就去。
她容色无双,温润如玉,袁丽瑰最喜欢这样的男儿,尤其昼景生得美,可她绝不敢当着少女的面公然勾引。
退一万步说,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她也只想请年轻夫妻到家里吃顿饭。屠八的话她不敢不听。
怜舟,你我你也信不过吗?
不是的,丽瑰姐。好罢,容我们收拾收拾。
袁丽瑰笑了,好,我先回家,你和昼公子一定要来,不然可会要我难做,我先回家你们准备中饭,千万要来。
她说得郑重其事,怜舟将人送至门口,看着儿时的玩伴走远,她幽幽一叹。
叹气干嘛?不开心?谁招你了?
还能是谁?怜舟回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想站在门内看到的那幕,她从来没见过胆小内敛的丽瑰姐露出痴缠热慕的眼神,眼睛里像藏了一把火,要带着人和她一起燃烧沉沦。
今天丽瑰姐打扮的真好看。
好看吗?昼景啧了声:舟舟不打扮也比其他女孩子俏。
那也比不过你俏。
她眼尾扫出一抹欢喜戏谑:你这话我爱听。
怜舟掩唇笑,不和她一般见识。
头顶着九州第一美男子的名号,跑来魅惑昼景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勾引人勾到狐妖跟前,说不上袁姑娘是幸还是不幸。
她摇摇头:舟舟啊,你赔我一份甜糕。
这不是甜糕么?
我不吃她做的,我吃你做的。
这是何故?少女不解:难不成我做的就比丽瑰姐做的好吃?
是啊,起码没脂粉味。
脂粉味。怜舟笑意微凝:是了,仅仅来送一份甜糕,有必要换了新衣、涂抹胭脂打扮的花枝招展吗?且看身边这人的态度,似乎比她多知道些什么。
她小声道:丽瑰姐没对你做什么罢?
能做什么?昼景笑道:能吃了我不成?我又不是放在碟子里的菜,她就是想吃,我会老老实实躺在那等她来尝?实话告诉你,方才若非你出现的早,我会让她知道本家主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都能勾引的。
欸?你这话压下那份莫名其妙的不适,她长睫眨动,眼里摇曳明媚日光:不是庸脂俗粉就能勾引你了吗?
那也不行。我心不动,稳如磐石,谁来都不行,除非舟舟带着一碟子甜糕来,我会考虑动一动的。
什么嘛。谁要勾引你?谁又要给你做甜糕?明知她说的是玩笑话,怜舟还是不客气地瞪过去:很好,你的甜糕没了!
她快步走进屋,徒留昼景在树下笑着继续逗猫。
内室,少女独坐窗前,脸上并无半分恼意。思来想去,竟是后悔答应带某人去屠家了。以阿景的长相,即便什么都不说,不做,都能惹来无数桃花债,只是丽瑰姐
丽瑰姐不是才与屠八
成婚么?是过得不如意吗?可再不如意,也不能觊觎「有妇之夫」啊。
小竹篮里的甜糕香气四散,盯着这碟甜糕,怜舟忽然道:春花,秋月,你们要吃甜糕吗?
合格的侍婢当然要懂得体贴主子的心意,甜糕被两姐妹瓜分,昼景坐在树下笑着嚷嚷:舟舟,不能有她们的,没我的呀。
怜舟倚在窗前看她:就是没你的。谁教你长得太好看。
昼景丢下猫踏起轻功飘过去,两人隔着一扇窗,她目色温柔:舟舟,长得太好看就不配吃你亲手做的甜糕?
简直妖孽
时节入夏,大黄猫睡醒了在院子昂首挺胸巡逻,昼景坐在大青石上端着一碟刚出炉的甜糕细细品味,甜糕的软和香溶在舌尖,甜而不腻。
她扬起笑脸:以舟舟的厨艺,在浔阳都能生意红火,客似云来。
那我开铺子,阿景会来吗?
必须来,我会是舟舟最忠诚的食客。
她说得真切,少女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摸完了,两人皆一愣。
一不留神被甜糕噎到,春花秋月忙着为主子端茶递水,茶水入喉,这才缓了过来。昼景耳朵微红:舟舟,你干嘛摸我脑袋?
怜舟急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不行,本家主要摸回来。
什么?
她作势摸头,赶在她动作之前,怜舟提起裙摆站起来跑开,边跑边道:阿景,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较真嘛。
喜欢你才和你较真,不然你以为本家主闲得没事干?
可不就是没事干嘛。
她足尖一转,话音未落,人已经站在怜舟面前,手快速抚过少女乌黑亮丽的发:好了,扯平了!
怜舟和她笑闹片时,自觉两人相处的氛围轻松愉快许多。
她从未对人动情,更没有恋慕之人,对婚姻大事提不起兴趣,然而她始终盼望有一个可说知心话的朋友。
昼景出现的虽晚,但一经出现,是带着光晕与感动而来。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感情的厚度从来和时间的长度无关,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心与心的距离,心与心的理解,也许只是一霎那的事,却弥足珍贵,无法取代。
她眼眸轻掀,看着树下吹笛子的某人,景色自成,赏心悦目。
炊烟升起,日头偏移。
他们夫妻二人答应要来?
这已经是男人问过的第三遍。
忙碌在后厨的女人轻声回他:要来的。
屠八坐在小凳子发呆,半晌问道:她家夫婿很厉害?
厉害?晓得他秉性的女人多了个心眼:算不上厉害,看起来衣着华贵,斯文白净,家世应该很好,怜舟嫁给他,高攀了。
这样他们有说在镇子待多久?
没有
你就没问?
袁丽瑰炒菜的手停滞一晃,小心措辞:怜舟谨慎,话不多。我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以昼公子非富即贵的身份,不会在镇子待很久才是。他一走,怜舟也得跟着走。
不会待很久他眼神变幻,走进小厨房,手里拿着包药粉:听话,到时候把药撒进酒水和饭菜。
你要下药?
慌什么!
屠八恼怒:反正她都不是完璧之身了,我试试能怎样?你放心,这药只会使人陷入长时间昏迷,醒来后,她就是知道吃了闷亏难道还敢说出去?
这药不伤身?
你还不信我?我是赌她吃个哑巴亏,疯了才真想害人?拿着,拿着!
药包被强行塞过来,男人凶巴巴威胁了两句,嫌屋里油烟味大,快步走出去。
一切仿佛回到当年必须要做一个决定。那时候是为了银子,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
男人,为了以后能过得好,为了能从泥沼中爬出来?
怜舟凭什么命就那么好呀。
她好嫉妒
十五岁那年,在数不尽的争吵谩骂声里她嫉妒怜舟嫉妒地要死。
那是属于疯狂暗涌的心事,是藏在极度自卑和极度不甘后的痛苦宣泄。这宣泄与疯狂无人知。
怎么了?
没怎么,刚刚忽然觉得有点冷。
太阳高高挂,昼景笑她:你这么喜欢狐狸,我买一只送给你,保证抱在怀里暖和。
不要,我有看中的狐狸了呀。我送它花绳和小铃铛,决心养它,怎么可以再去养其他狐狸?不是都说狐狸小心眼爱记仇,万一被看见,它记我仇怎么办?
它怎么可能记你仇,而且狐狸哪有你说的那样小心眼还记仇
怜舟眉眼飞扬:你不是它,你怎么知道?说不准它就是狐狸里面最聪明也最记仇的。
我还真是它。
拐过弯,东边三道胡同到了。
第29章 勇敢的少女呀
袁丽瑰站在门口笑脸相迎,屠八搓着手跟在她身边,不知情的见两人站在一处,说不准还会生出妇唱夫随的感觉。
怜舟来之前心里做好防备,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是初次来别人家做客,她看了眼屠八,屠八回避她的眼神,不敢与之对视,全程几乎都在和昼景说话,很懂得避嫌。
袁丽瑰忐忑不安地收了夫妻俩上门拎来的礼物,屠八先一步从昼景手上接过茶点,拿惯了剔骨刀的手,指节分明、筋骨有力却不显粗糙,昼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免得被「无意」触碰。
她算是看明白了,屠夫心里藏着鬼啊。鬼是色鬼,从她们进门起,这人看似正经,实则不然。
她不经意瞥向女人,女人一颗心发着烫,眼神也在发烫,满心满眼都在肖想她,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以这点来看,和屠八也算绝配。
饭菜被摆上桌,热气腾腾,男女分成两桌,昼景坐在桌前看着对面的衣冠禽兽,屠八热情举杯:昼兄弟,做哥哥的先敬你一杯。
啧。哥哥?谁给你的脸?昼家主懒洋洋挑眉,屠八微怔,莫名红了脸。
舟舟,尝尝我特意为你做的糖醋小丸子。袁丽瑰没有动筷夹,事实上作为儿时的玩伴,对于少女她还是有所了解。沾了她的口水,怜舟一定不会吃。
在得知丽瑰姐对阿景生出贪图妄想后,怜舟其实并非真来做客吃顿饭,她想近距离的看看,多年来她一直没看清的症结。
汤勺在米粥缓慢搅拌,她问:丽瑰姐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看着来。
袁丽瑰笑了笑:好
屠八和昼景慷慨激昂喝酒,怜舟和女人慢悠悠饮茶。一声闷响,屠八趴在桌子睡得不省人事。昼景一愣,也跟着做出不胜酒力的模样。
阿景?少女一声轻唤。
袁丽瑰道:昼公子应是醉了。
怎么就醉了?我扶他回话音未落,怜舟趴在桌子沉沉昏睡过去。
屋子霎时安静下来,唯有几道呼吸声连绵于耳。
看着看着,袁丽瑰咧开唇,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小院的门落了锁,白天街坊四邻出去忙,四周静悄悄。女人拾起放在墙角的铁锹,在背阴的宽敞地很快挖出一个深坑,挖好坑,铁锹被丢在一旁,她脚下走得每一步都格外稳当,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又像是提前陷入使人迷醉的幻想。
她相信屠八。确切的说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她相信屠八骨子里的疯狂和恶劣,他们是同一种人,表面掩饰的极好,内心却发了臭,肮脏的不能随便掀开一角。但没关系,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待真正完成,她也就解脱了。
或许屠八不会想到,他给的药粉不仅用在了客人身上,还用在了他身上,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屠八不会提早醒来,袁丽瑰将剩下的粉末掉进酒杯,强行为昏迷不醒的屠八灌下去,酒水沿着唇角蔓延开,她发出一声冷笑。
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这天吧?仗着有把子力气,她一路将昏死状态的男人拖过门槛,半搂半抱的将人丢在深坑边。只需要一脚,这打她骂她欺凌她的畜牲就会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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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姻缘I(GL)——三月春光不老(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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