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神情微愣。
阿姨没察觉他的神情,语重心长地拉着他的手:你这孩子这么乖,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温慕闻言,表情有些局促尴尬。
阿姨,我我和孟先生分手了。
不过谢天谢地,还好终于回家了
话还没说完,听到温慕的话后,毫无防备的,阿姨絮叨的声音戛然而止。
刹那间,她语气有些迟疑,小慕,你是说,和孟先生分手了?
嗯。
阿姨也算是照顾了自己三年的长辈,温慕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轻声解释,阿姨,其实我们两个月前就分手了,所以我才搬出去的。这次来是来拿点东西。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快就会走的,你不用告诉孟先生。
阿姨一哽,原本是想开口劝几句的,却又不好管主人家的事情。
她卡顿地沉默了几秒,随后又扬起亲和的笑容,缓解尴尬,那也没事,小慕啊,阿姨做了很多酒酿圆子,待会一定要多吃点!
温慕冲她清浅地笑了笑,却没回答问题,只是小声道:那我先上楼了。
因为知道温慕今天回来,所以孟庭宴今天特地没去上班。
而且温慕刚到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下意识走出书房,大步走下楼去。
然而,才走到转角的时候,孟庭宴刚好听见了这两人的对话,脚步骤然停住。
温慕的声音还是那么温软又熟悉,可是他莫名期待了一天的心情却一点点地沉下去,宛若下坠。
孟庭宴的唇角缓缓绷紧了。
阿姨又去厨房了,温慕目光扫过客厅里没有任何变化的装扮,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又收回目光,抬脚上楼。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转角处的时候,他与站在原地的孟庭宴迎面相撞。
温慕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抿了抿唇,表情有些茫然和意外,喊他:孟先生。
对方一时间却没有回应。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
孟庭宴眸子里的情绪翻涌复杂,半响才动了动,正准备说点什么。
然而温慕却误会了什么,快速开口,孟先生,我拿完东西很快就会走的,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孟庭宴脸色顿时一黑。
可是他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强势,最后只是低沉沉地说了句嗯,跟着温慕一起走上楼。
温慕问:孟先生,我的谱子还
还在琴房里。
孟庭宴眸子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不会动你的东西。
温慕一怔,说:谢谢。
因为目标很明确,他装作没有感受到身后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目光,径直朝琴房走去。
阿姨应该是每天都会来打扫,这里两个月没有人使用过,空气却一点都不闷,钢琴架上也干净地一尘不染。
温慕走到自己经常存放稿子的架子上,踮着脚把一沓的草稿和曲谱都拿到怀里。
孟庭宴看着他吃力的动作,我帮你拿?
不用了,谢谢。
温慕已经拿好了,转过身去。
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
孟庭宴沉默了片刻,意味不明道:这些乐器,家里只有你在用,还有隔壁的录音房,那些设备你不要的话,我只能找人拆掉了。
温慕一顿,轻轻地摇摇头,不要了。
这些都是孟庭宴当初买给自己的,既然两人分手了,他也不愿意再与对方有太多瓜葛。
原本以为对方会挽留几句,没想到温慕这么决绝。
孟庭宴表面不显,心里却愈发堵得厉害。
温慕并不想多逗留,拿完东西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两人走到楼梯处的时候,孟庭宴又突然出声,慕慕,不吃点酒酿圆子吗?阿姨特地为你做的。
温慕一愣,低声拒绝,抱歉,不用了。
孟庭宴敛眸,唇角下压,有些难受和慌张。
他可以感受到的。
其实上次在法庭前的见面他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
虽然温慕表面上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抗拒自己了,两人甚至能平静地交流几句,但是却感觉与他们的距离越发遥远和疏离。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忍不住慌乱,想把温慕抓得更紧,但却无可奈何。
因为曲谱有很多,堆起来很高,让人看不清脚下的阶梯。温慕又不愿意让孟庭宴帮忙,好几次都拒绝了对方。
孟庭宴有些无奈地揉眉。
慕慕,你现在拿着走路不方便,下了楼我就还给你。
不用了
温慕摇了摇头,欲准备再说点什么,一个没注意到,倏地一脚踩空。
意外来的太突然了,他的身子毫无防备地失重,往下倾倒
熟悉的感觉与记忆袭来,温慕眼睛微微放大,表情刹那间变得惊慌和恐惧,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东西。
孟庭宴见到这一幕也是猝不及防,瞳孔骤然收缩,连忙伸出手去拉对方,声音有些急切。
慕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大脑的一阵混乱中,温慕落入了一个炙热有力的怀抱,被紧紧拥着。
危险如潮水一般来又去。
而失手掉出去的纸张哗啦啦地响,在半空中飞舞,紧接着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
他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心悸。
随后,温慕听到了一阵快速又强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的。
温慕眼睛又微微放大,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出来,往后走了几个台阶,保持合适的距离。
孟先生,刚才谢谢你。
手上的温度猝不及防地消失了,孟庭宴的表情一怔,不过很快就隐藏好情绪,只是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的。温慕摇摇头,小声道。
孟庭宴这才松了口气。
谱子散落一地,温慕准备下去捡,于是孟庭宴还没完全舒展开的眉头又是一皱,走过去。
我来。
温慕一愣,刚准备拒绝,孟庭宴就把他拉到最上方的楼梯坐下后,声音低缓到好像有些哑。
慕慕,我来捡。
温慕神情有些恍惚,犹豫地抿了抿唇,最后道:那谢谢了。
大概是手长的优势,孟庭宴捡东西的速度很快,不过因为纸张太多,落地位置又有些零散,捡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捡完。
看他差不多了,原本温慕是想起身去接的。然而大概是因为坐得有些久,他轻轻地动了动,却发现右腿一阵麻痹感袭来,又连忙坐下来。
腿竟然麻了。
孟庭宴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拿着一沓谱子回去找他,却见温慕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孟庭宴不明所以地一顿,朝他伸出了手。
然而温慕还是不动。
过了几秒,孟庭宴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嗓音低沉,是腿麻了?
温慕意外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尴尬局促,小声应了句,嗯,等一会就好了。
然而话音刚落,孟庭宴却突然蹲了下来。
温慕被他吓了一跳,孟先生,怎么了?
不是腿麻了?
孟庭宴脸上的神色与往常一样平静如水,把谱子放到一边,我帮你揉揉。
这下温慕是彻底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的双腿已经覆上来了一阵暖意,有些舒服。
此刻,孟庭宴低着头,模样看起来很认真专注。
不过大概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眉头有些不自觉地皱起了。
温慕恍惚地看着他的动作,过了好几秒才低声道:谢谢。
嗯。
因为怕温慕会不舒服,所以孟庭宴的力度不算大,尽量放轻。
墙上的挂钟刚指到十一点,冬日中午的阳光顺着飘窗洒进来,刚好落在温慕的背后,而帘子被轻轻吹动。
这一幕十分宁静祥和,然而,孟庭宴却倏地出声了。
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温慕猝不及防地拉回思绪,一愣,什、什么?
替身。
孟庭宴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来看他,声音低缓,我的确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别人,你就是你。
其实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十分认真地询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云云木的替身?
温慕表情一滞,完全没想到孟庭宴会突然说这个,一时间语塞。
然而孟庭宴手上的动作不停,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过了一阵,温慕缓缓地回过神来,轻声道:因为我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温慕没说话,半响,才像是释然似的叹了口气,那天你老师的宴会上,你和云木说的话,我听到了。
是孙老宴会那一晚?
孟庭宴的眼神怔怔,你听到什么了?
他问你,我
不知回忆到什么,温慕倏地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哪怕过去这么久,自己还是没办法把这句屈辱的话完整地说出来,随后又再次尝试说出口,他问你,那个替身玩得怎么样
他咬着唇沉默了几秒,很快又松开,我等了你很久的。
可是孟先生,你没有回答。
刹那间,孟庭宴的眸子再次微微紧缩,嘴唇有些泛白。
原来是这样。
他感觉上天和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心里像是被人划上重重的一刀,开了个血淋淋的口子。
慕慕,我
孟庭宴试图解释,却很无力的沙哑,我当时只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来就否认了。
你真的不是替身。
闻言,温慕神情怔愕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孟先生,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
因为我想过了,温慕声音低缓,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我们也没办法走到最后的。
孟庭宴心里有些难受,半响才道:为什么。
温慕缓缓舒了口气,像是获得了勇气,决定和他彻底说明白。
因为我们之间的爱本来就是不平等的。
温慕心也有些闷闷的,不过起伏不算太大,而是点破了事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迁就你,不是吗?
孟庭宴彻底僵住了。
你总是忙于事业,放我鸽子,为了工作抛下我已经是常态。我不高兴的时候,你也只会随意地哄几句,然后让我乖一点,要我懂事。
孟庭宴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慕慕我会改正,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温慕却摇摇头,孟先生,你还是没懂。
孟庭宴喉咙有些干涩:那你说。
其实你不喜欢我粘人,我知道的。
温慕缓缓垂下眸子,翘长的睫毛落下阴影,我毕业典礼那天,有很多人都带了家属拍照,而我我只有你,所以很期待和你一起。可是你应该觉得我很麻烦吧,所以没有来。
这样压抑的事情太多了,温慕已经积攒够了失望,而且你也不喜欢我出去工作,不是吗?因为觉得我好麻烦。
孟庭宴动了动唇,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些好像都是自己做过的混账事。
孟先生,温慕轻声道:其实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无聊且没有意义吧。
孟庭宴怔怔,我没有这么想。
温慕又愣了一下,随后垂下头去。
不管怎么想,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孟庭宴的心莫名有些慌张,想去拉他的手,慕慕
然而温慕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抵抗和失措,而是正面迎上了他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纯净地如一波碧湖。
他努力地朝孟庭宴笑了笑,就像以前一样,只是说出的话却像是把人打入地狱,一字一句道:孟先生,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经历过一次生死,温慕想明白了一个困扰自己很多年的事情。
爱是个很廉价的词,但又太沉重。
它可以是来自亲缘的责任,可以是来自朋友的关怀,也可以是恋人兴头上来时的随口一说。
可是父亲从来不爱他,他也没有什么朋友,而现在,更是失去了恋人。
其实温慕一直都知道,自己渴望和追逐了许久的依赖和关爱,只是别人微不足道的施舍。
但是这一次,他想独自上岸了。
仅此而已。
而今天,就当是自己和孟庭宴的一场正式道别吧。
温慕拿起自己的谱子,缓缓站起身,越过了已经陷入僵滞的孟庭宴。
孟先生,我先走了。
公安局内。
此刻,云木压了压自己的黑色鸭舌帽,在最终戴上口罩之前,冲那几位警察露出一个几等于亲和的笑容。
警官你们放心,我出去后,一定会申请国家赔偿的。
然而听着云木这句好似挑衅的言论,他面前的几位警察却不为所动,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黄队甚至有些不耐烦了,快走吧,天天假笑给谁看的。
恋耽美
我成了霸总的白月光——磨拖是我(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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