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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了老婆后他流浪街头——止坠(2)

    棚户区?
    也没有房子住,紫罗兰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中抽出几张照片,侧身往后递去,就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塔桑吉人聚集起来搭的帐篷,慢慢的形成了规模。
    那对兄妹也是塔桑吉人?
    是。
    木棉从紫罗兰手中接过照片举着放到潘洵眼前,风信子感到好奇,然而因为开着车无法分神。
    潘洵的目光从车外收回。
    比起拍到白浅眠的那两张,这几张拍摄棚户区的照片清楚多了,能够看到成片的帐篷绵延向远处,有炊烟从帐篷缝隙中升起,镜头前不远处还有四五个光脚的孩子用麻绳牵着易拉罐在身后当玩具,正你追我逐的撒欢跑。
    木棉举着手中照片,过了会主动换上一张。
    潘洵没有任何指示,第二张照片的角度低了些许,能够看清帐篷间拥挤的街道,还有街上敞开式的下水道。
    木棉举着照片等了会,再次换上一张。
    比起看前两张的无动于衷,潘洵这次动了唇,这是什么?
    第三张照片正对着一个坐在帐篷前的老人拍的,对方胡须全白,上半身穿的破破烂烂,为了抵御严寒,身上挂满了碎布片,手中拿着根类似破报纸卷成的棍子,正对着嘴,和双眼的麻木不同,脸上的表情倒是享受。
    这个啊......紫罗兰显然做过功课了,扫过木棉手中的照片道:他们自己做的烟,西弗各种物资都紧缺,像他们这些棚户民能够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
    潘洵点了下头,忽然不想再看了,往下说。
    是。紫罗兰将照片收起来,三年前,那对兄妹中的妹妹查出生了病,为此白先生跟他那位朋友将手头的积蓄都花光了,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拼命赚钱,不过还是差的有些远,因为一直要住院,所以......
    什么病?潘洵的声音中透着冷漠,他从口袋里摸出块破旧的怀表,握在手心盯着指针的移动。
    紫罗兰被打断,马上往后递过资料,这是从当地医院里拿来的相关病历。
    木棉忙将车中的小桌板放下,将病历本在上面铺开。
    这毛病在西弗有的治?只大概扫了两眼,潘洵就摆了摆手,木棉很快将纸张收起来。
    治不了,紫罗兰的声音有些冷酷,他已经提前咨询过相关方面的医生,留在西弗的话,就算进了州最好的医院也只能拖延时间,想必她的哥哥就是因为清楚这点,才铤而走险到陈八刀的地盘上卖忘忧水。
    忘忧水?
    是在西弗和拉汗辛等地区流行的一种药物,紫罗兰做足了功课,这会说起来头头是道,因为这些地区常年处于战乱,经常会有很多受伤的人得不到及时医治,忘忧水中最主要的成分原是一种高浓度麻药,吃下它之后能够帮助缓解疼痛,后来就有有心人从中发掘利用,慢慢的又添加了其他几种药物进去,将它们溶于某种液体,分装进拇指大的瓶子里进行贩卖。
    小桌板上又多了张照片,拍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忘忧水了。
    透明瓶子里的蓝色液体看着格外漂亮蛊惑,不过随着紫罗兰的继续讲述,慢慢的就成了恐怖。
    因为打着喝了能够忘却烦恼的幌子,会有很多普通人去购买,这种忘忧水极容易上瘾,喝那么一两次就离不开了。
    蔷薇是最正统不过的财团,他们看不上也不会和黑路打交道,对这些乌烟瘴气的事物知之甚少。
    潘洵幼年的生活虽不容易,倒也不曾堕落到沾染这些。
    这种忘忧水的价格是逐年在往上涨,很多上了瘾的人们为了得到它,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不说,甚至甘愿成为他人的杀人工具,对于这些人,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紫罗兰有那么点唏嘘之意,还有,这忘忧水喝多了,人的思维与动作会越来越迟缓,最终变成半死人。
    半死人?风信子虽然在开车,这会忍不住插、嘴了。
    就是丧失了肢体的行动能力就那么瘫软在床上,虽然人动弹不得,但瘾还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一般只会请求两件事情。
    什么?风信子恨不能完全扭过头来听。
    继续给他们忘忧水,又或者是杀了他们。
    就是说,想死自己都死不了?
    差不多是那意思,紫罗兰拍了人肩膀一下,示意其好好开车,不过真到了那步,他们也活不久了,就算得到药水,顶多也就再撑个半年一年的吧。
    这可不是好东西。风信子摇头。
    一直以来都很沉默的木棉也跟着轻声道:卖这东西的更不是好人。
    你刚说到陈八刀,潘洵的注意力不在忘忧水上,这人什么来路?
    漠卡城有三大地下组织,找军政府办不了的事就得找他们,其中一伙领头的就是这陈八刀,紫罗兰翻了翻膝上资料,这个人真名叫陈务,刚四十出头,为人心狠手辣,因为早年跟人斗殴打架被人连砍了八刀也没死,所以得了陈八刀这个绰号,他个性凶悍野蛮,倒也讲点江湖道义,他名下的电影院还有娱乐歌舞厅等,都不允许有忘忧水的买卖。
    潘洵若有所思的摸着怀表盖子上人为用小刀刻出来的名字,所以那封从西弗寄出的信上说白浅眠活不了几天了?
    是,冯金自以为做的小心,可是根据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来看,陈八刀那里早就已经听到些风声了,按照他以往对付那些人的手段来判断,和冯金有着莫大牵扯与关联的白先生很难洗清逃脱。
    陈八刀什么时候会动手?
    估摸就这几天了,人之所以还按捺着,估计是想挖一挖冯金的身后还有没有什么人或组织。
    家主,开车的风信子沉了声,漠卡城的情况可能比您想象的还要混乱和复杂,这趟出来,您就带了我们几个人实在是不安全,要不要提早和神圣军那边进行一下接触,这样起码保障了.......
    不用。潘洵没让下属说下去,右手拇指在桌面上叩了声,木棉忙将小桌板收起。
    与此同时,漠卡城中。
    午饭过后,上空飘起了大雪,眼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逐渐消失了,估计没有客人会再来,留守看店的老板提前关了门,白浅眠和几位师傅得以提早下班,他踩着积雪往回跑,到了棚户区,外围不少粗略搭建的帐篷被雪压塌了部分,一些搭建在帐篷外的锅灶则被彻底掩埋住。
    这种天气里没人会生火做饭,白浅眠想着怀中还放着中午买来的馒头,一会放到木炭上烤烤对付一下晚饭。
    有披着头巾的妇女拿着扫把打帐篷上的积雪,更多的人这会全蜷缩到了帐篷里,白浅眠一路跑过去,能够听到从一些帐篷中传出的沉闷咳嗽声。
    每年冬天,因为严寒和生病,总有一些人要熬不过去,这些人通常死的无声无息,等到天亮了,被家里人从帐篷里拖出来,用三钱令买来的灰色袋子装好,抬到收尸车上。
    告别仪式也很简单,亲人们轮流在袋子上放上朵小黄花,这苦闷的一生就算走完了。
    没人有时间哭,收尸车一早上要跑不少地方,西弗的人认为让尸体照到午后的太阳是很不吉利的,加上大多收尸人的脾气都很暴躁,你若多耽搁一会会,没准对方就会扯起大嗓门开骂,没人愿意在亲人朋友离去的场合招惹这样的晦气,于是一切都很匆忙,像是丢掉件垃圾。
    白浅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加快脚步,他跑了一路,身子热,脚和双手却冰冷,待到了家,迫不及待掀开帘子钻进去。冯金说了今晚要回来一趟,他得提早打扫一下。
    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些,白浅眠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火盆上的盖子拿过一旁的火钳拨弄了下炭灰,把怀中冷硬的馒头放到上头的铁网上后,他起身收拾了下地面,待到吃完馒头天色彻底暗下来,冯金还是没回来。
    他心中不安,坐在被褥上继续等,雪在那之前就停了,可风还继续刮着,因为等的犯困,白浅眠起身活动了会,刚准备去火盆边烤烤手,老远的,轰隆隆的摩托声终于传来。
    第3章 好久不见 白浅眠受够了失去的滋味,不
    棚户区间的帐篷都是紧挨着的,留出来走路的街道很是狭窄,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车辆进入的。
    外围倒也还好,四个轮子的勉强能开,再往里,能够使用的交通工具只剩下摩托或者自行车,自行车没人管,摩托的声音实在太大,夜里是不让开的。
    不过冯金向来不在意,小时候他就是这片区的孩子头,大了点,带着帮毛小子爬垃圾山,跟人抢泔水里的骨头,一贯凶狠霸道,这几年身边又经常跟着些流里流气的同伴,周围住着的更不愿意招惹,因而老远的,白浅眠就听到了摩托夸张的轰鸣声。
    他忙从帐篷里钻出去,刚抬头,就见冯金骑着自己那辆造型奇特的摩托来了个潇洒的神龙摆尾动作,溅了他一头一身的雪。
    ......擦了把脸,白浅眠相当无语。
    眠哥!一同来的还有两辆摩托,染着紫色头发的两个年轻人下车后对白浅眠点了点头。
    白浅眠认识这两个人,同是在这片棚户区住着的,也是很早前就跟在冯金屁股后头鬼混的。
    你们,白浅眠主要是问冯金,吃过饭了吗?
    在外头等我。冯金头也不回的对小弟们吩咐,掀开帘子钻进帐篷,那两个小弟见怪不怪,往旁走了几步对着其他人的帐篷开始撒尿。
    白浅眠轻叹口气,跟着钻进帐篷。
    你今晚上还走吗?看冯金将地上的床板掀起来,白浅眠蹙眉道:路上不好骑车。
    这床你没动过吧?冯金双膝跪到地上,背对着他出声。
    没有。小小的帐篷除却中心的火盆,三个方向各放了三床被褥,冯玉住院去了,冯金又经常看不到人,白浅眠会帮着晒他们的被褥,但不会将底下垫着的木板掀起来。
    我接下来可能要出去个把月。冯金从怀中拿出个小铲子,在地上挖着什么。
    白浅眠意识到哪里不对,走上前几步,去哪里要这么久?
    龙哥说这次表现好的话,下次活动就带上我。
    白浅眠看清了,冯金挖了这半天,原来不知何时地下被埋了个木盒子,冯金将其挖出来,当着他的面打开检查。
    不大的盒子里装满了蓝色药剂,拿了它们,冯金起身就想走。
    白浅眠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跟护鸡崽的母鸡般,伸直双臂挡在人身前。
    你干什么?冯金皱起眉。
    你不能出去,你拿这么多药水是要去卖吗?白浅眠没想到人会把这害人的玩意藏到自家来。
    棚户区里经常丢东西,各家都是搭建的帐篷也没有扇门,来往出入人员复杂,没人会在家里藏什么值钱东西,可是刚刚那盒药水,他虽只看了两眼,估计不少于二十支。
    我说过让你少管!抬手推了把,冯金跨步就要出去。
    白浅眠往后退了半步又站稳了,苦口婆心道:你真的不能再卖药水了,你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害人吗?
    如今住在棚户区的一些人,原来的生活并不差,就是因为沾染上这药水,活生生堕落到地狱。
    让开!冯金无意多说,自从被白浅眠发现自己卖这个后,两人就没少发生争吵。
    你也看到小果那丫头了吧!前段时间住到棚户区来的一个可爱小姑娘,就因为被人强迫喂食了药水,那么爱笑爱闹的小女孩,死去的时候只剩下包着骨头的一层皮,她和小玉一样的年龄啊,你怎么忍心碰这东西,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但是你这样得来的钱不干净。
    不干净?冯金被激怒了,他红着眼睛一把揪住了白浅眠胸口的衣服将人提起来,嘶吼道:我问你,干净重要还是小玉的命重要?
    我......白浅眠双手抓住冯金揪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然而还不等他说出什么,身前的男人用力将他往旁甩去。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冯金胸膛起伏着,低声道:我最讨厌你不管沦落到什么境地,总还有这样多没有意义的坚持,怎么,这世界上就你伟大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白浅眠愣了片刻才想起要补充说点什么,他之所以阻拦,不只是因为药水是不好的东西,还因为冯金继续这么干下去很危险。
    就算只是在城里洗车,忙碌的时候听得多了,也曾八卦打听过陈八刀这个人物,白浅眠很害怕,怕冯金还没能救得了小玉就先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对他来说,家早就没了,从科涅狄格州到西弗,他像条狗般整整流浪了一年,因为冯玉这个女孩子的善意,自己重新拥有了家人,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他想要守护好他们。
    白浅眠受够了失去的滋味,不想再尝试。
    只是......
    摩托轰鸣声很快远去,被掀开的床板还在原地,就连地上的洞也没有被埋起。
    白浅眠慢慢握紧双拳,看着自己布满冻疮的手背,能够做的太少了,这种无力感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自己,婴孩啼哭时阻挡不了母亲的离去,懵懂年岁时留不住心中最为炽热的向往,成年后更无力挽救重病的父亲,如今......难不成还要继续重蹈覆辙吗?
    白浅眠第二天到店里后请了假,因为心中的不安,他去找了冯金,只是没能找到,想要找往常老是跟着冯金瞎混的那帮年轻人,可平常很容易就能撞见的那群人这会也没半个影子。
    没有办法,他只能蹲在冯金以前经常去的那些娱乐歌舞厅门口守株待兔。
    第一天没什么消息。
    第二天还是没什么进展。
    第三天,白浅眠带上点吃的去医院看望了冯玉,小姑娘非常坚强,看到他后一直表现的开朗乐观,只最后小心问了句,哥哥呢,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白浅眠没有告诉她外面发生的事情,编了点借口应付过去,因为这样他心中更发的急躁。
    第四天,他换了家城中的KTV继续盯着,从早上到晚上就只就着冷水吃了两个包子,前几天一直在下雪,这两天化雪冻得他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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