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边说,又把手放在谢锐言的额头,比刚才不正常的冰凉好些,稍微温热了一点。
刚捡到谢锐言的时候,他就贴过谢锐言的脑门,看看这人有没有发烧,后来发现谢锐言的基础体温确实比常人高那么0.5,摸起来热热的,很舒服。
不光是测量体温,现在手掌也更靠近处理认知、情绪、疼痛的脑前额叶。据说被抚摸额头,有利于产生分泌多巴胺,使人产生幸福的感觉。
当然,前提是被不讨厌的人抚摸;韩峤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倒着毛捋。
谢锐言沉默,但没有拿开脑门上的手,半天才说:热。
看来是不讨厌的。
韩峤拍了拍他额头,不想让这个话题断了。正是进一步攻坚破防的好时机,他以自己为例:礼尚往来,也说说我爸。
谢锐言点头说:好。
韩峤回忆他爸,打开了久远的话匣子。
之前说过,韩老师,也就是我爸,教高中语文。大部分老师都爱唠叨,他也不例外,饭桌上吃着吃着就会对我说教,一套一套,是个话痨,但我们都习惯了,他如果出差,家里没有人念叨,会很冷清。那些名言,起码一半是他教的,剩下那些才是我自己学的。
他喜欢被人叫韩老师,对我也不例外,我很少叫他爸。从上岗位开始,每次到了年终,韩老师都会拿个优秀教师的奖状回来,有的时候还有几十块奖金。他能高兴上很久很久。我妈是个非常热爱工作、也很喜欢赚钱的人,笑话他这么点钱也能高兴,韩老师却说这是领导和学生们对他教学事业的肯定。
韩老师是无锡人士,爱吃甜口,我五岁就教我怎么做甜味灌汤小笼包,我那时把自己的手烫了,和你把锅子烧穿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锐言恍然大悟:之前的早餐是你自己包的?
倒也不是,楼下包子店买的,我唯一做的是插上了那颗樱桃,路上遇到的邻居买水果回来送我的,他还牵着一只阿拉斯加,很可爱。韩峤把那条狗特别像你这句话咽进了口中,你要是想吃小笼,我一会儿去买小麦粉和中筋面粉。
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去吧。这回别插樱桃了。谢锐言百度过樱桃的隐喻,但不想和韩峤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再说说韩老师吧。
好啊。韩老师还会很多棋类的游戏,拿过省里的围棋杯铜奖,他还是市里自由泳时间记录的保持者,都没有奖杯,只有一张纸,结果他有一回卖废品把那些奖状都一起卖了,委屈得三天没吃好饭。生活中他是个很迷糊的人,但也是个大家都会喜欢的人。
韩峤说着自己的父亲,谢锐言认真地听,莫名向往这样的亲子关系:韩老师退休了吗?如果没有,我想去蹭他的公开课。我也喜欢围棋,很久没和人对弈了。
楼上有棋盘和棋子,我等会儿上去拿,我陪你下。韩峤淡然地笑,其实我对我爸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三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去世后没几年,我爸救了个落水的人,也跟着走了。
他
都说善泅者死于水,善战者死于兵。韩老师很偏爱这句谚语,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话所言非虚。
谢锐言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但表情比韩峤刚捡到他的时候还要可怜很多。
韩峤,对不
别道歉啊,就普通地聊聊天。韩峤打断了谢锐言的吟唱,捉了他一根手指,用指尖在谢锐言的指腹上面画了个小朋友们喜欢的笑脸。
都过去很久了,我没有觉得难受,也没有觉得我爸做的事不值得,他救的那个女孩儿现在活得很精彩,也成了一个社区志愿者,早先给我爸扫墓,我们连续三年都遇到过。
谢锐言想象着二人的相遇,幸于对方没有遗忘救她的人,却依然替韩峤感到可惜:这样,真的不难受吗。
相处的时光和大部分家庭比起来也许不算长,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回忆都是好的。我想,韩老师心里也是不后悔的。想起他们,我就有了前行的力量和勇气。
谢锐言点点头,也露出一个笑,眼中含着潮色。
韩峤怕冷,谢锐言并不怕,此时的谢锐言却缩着手指头,大半个手掌都裹在衣袖里,信服的表情像只收起满身刺的刺猬。
刺也是软的,让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摸碰一碰,摸一摸,甚至是捏一捏。
韩峤得到了一根手指还不够,忍不住多摸了两根,都攥在手里。
谢锐言只好单手捧着热水袋,磨了磨后槽牙:韩总你真的很喜欢搞小动作,我的头,我的脑门,我的手,你还想碰哪里?
刚才我全身你都感受遍了,别不好意思。
有道理。
韩峤握住谢锐言的指尖,晃了晃被他捏住的三根手指,郑重而温柔地开口:相遇都是缘分,作为曾经的死对头也好,作为如今的室友也是,彼此多指教,没有什么事情是好好沟通解决不了的。遇到什么困扰也可以和我说,好吗,小谢?
韩峤很珍惜和他人的相处,顺着他的这套逻辑下来,谢锐言连拒绝都没办法说出口。
当然他也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谢锐言放松手指,把衣袖拉起来,手掌贴住了韩峤的手掌。
谢锐言满面严肃,眼神中却是明晃晃的燥意:又握手。
第24章 修罗场
韩峤捡了谢锐言之后,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去留心与之有关的讯息。
谢锐言这个人确实自带话题,浙大才女林稔年的独子、谢氏神颜第一人、小提琴天才、日进斗金二世祖,以及平民企业家韩峤的死对头、拉郎配CP。
也不怪他干点什么就会被写小作文,黑的黑,粉的粉,被他爸丢掉之前,在二世祖的圈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其中,谢锐言的性格被各种网络小文章反复地提及。
小道消息说,谢锐言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同龄人之中没有朋友,被评为孤傲的天才,唯一表现出亲厚的是他的奶奶许枝婵,以及年纪最小的妹妹谢羽。
在一次对针对谢乾坤的青年企业家报刊专访时,谢乾坤提到,谢锐言教小妹小提琴的过程中,曾因为脾气暴躁,对拉错音的谢羽破口大骂,被谢羽的母亲茹寸心客气地阻止,从此令谢羽对小提琴产生了阴影,再也没有尝试过。
当时的评论区十分热闹,因为破口大骂这个词用得很灵性,基本站队分为了怀疑谢乾坤一派和保护谢羽一派,最终围绕着专访里的一段话,也吵不出什么结果。
韩峤又翻了几篇文章,笔调都大同小异,整齐划一的论调像是雇了枪手。
1月末,伴随着鼓点唱片在各种平台,包括登报、发微博和外网道歉,承认群男门是个乌龙,十五个猛男是鼓点的外包员工开趴体喝醉酒走错门,谢某彦16P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
当然不会真的有人认为是走错门,但至少栽赃有了个较为合理的解释,谢锐言的名誉权不知道在谁的努力下得到了挽回,也没有人再抓住这点不放了。
16P的热度完全消失后,天气也逐渐变得更冷。这一年的冬天并不好过,比以往来得更加湿冷难耐。
刘岭在电话那头声情并茂:江南的春天!你什么时候才能来!
韩峤开了免提,刚给自己泡了一杯玫瑰花茶,淡定地接梗:春寒料峭了解一下?
我来你家,带着咱们可爱的庄助理,方便吗?
韩峤觉得这话很奇怪:为什么不方便?你们每年都会过来,从来没和我客气过。
刘岭回答:因为你家有男人了啊!
韩峤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了:咳注意措辞。
刘岭对韩峤的行为颇有微词:哪里说错了?你捡谁不好,捡个让我们费时费力的讨厌鬼,还是男人?美女也就算了,娇娇,我对你真失望,你这就像是给自己捡了个老公。
美女不分性别。韩峤岔开话题问,什么时候过来?
马上就到。烤箱可以预热起来了,黄油曲奇加蔓越莓干,庄毕要巧克力味的。
吃货,是你想要吧。
看破不说破,别拆穿。刘岭爱惨了韩峤烤的小饼干,韩峤的烘培技能可以说是他和女友钟恬一手□□出来的,再不给你培养些生活情趣,你的生活就真只剩下工作了。
不止这样。韩峤分外严肃,我家里还有男人。
刘岭:哦。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被好哥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刘董:你的心思我看不透,你的节操要记得留。
单位的备用棉被和研究员泡在养生壶里的桃胶都结了霜,晚上加班的刘岭和庄毕到韩峤家里蹭暖气,热火朝天地探讨新产品设计方案。
一番头脑风暴之后,刘岭环顾四周,转头转得像老牌电风扇。
乐器都拿到客厅了,你在找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找谢锐言啊。
韩峤笑了笑:他有点怕生,要叫他出来吗?
他?怕生?刘岭表情扭曲,你说的是谢狂犬吗?
不是狂犬。
难不成还是奶狗?
是啊。
什么是啊?刘岭来了气,叫他出来!他搅黄了那么多事,至少欠我们一拳,我要打他一顿出出气!
韩峤抿起嘴唇,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谢锐言自己就从书房里出来了。
韩峤微微一愣,刘岭和庄毕也愣住了。
他们三个都穿着舒适的便服,而谢锐言身着酒红色的正装,还打着绣了鸢尾花的浅银色领带。
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在韩峤家养长了一些,整整齐齐地向后梳,就像要出门参加规格不小的宴会。
细看会发现,谢锐言连眉梢都修了,刻意地凸显眉眼的锋利好看,帅气得浑然天成。
强烈的对比之下,三位研发人士就很像是不修边幅的阿宅,反衬谢锐言这位青年才俊。
韩峤甚至不知道这套西装是什么时候买的,看起来像是某品牌高定款,风格醒目,价格不菲,起码六位数。
披着狗熊和垂耳兔皮的小谢看多了,冷不丁看到小谢总,就好像是手机的原相机突然打开了十级滤镜,还贴心地帮人磨皮美颜,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颜值。
韩峤突然就有些理解当年他们两个为什么是四美中被磕得最起劲的一对,起码谢锐言就是那个进可攻退可受的神奇存在。
刘岭刚刚想找麻烦,现在莫名卡壳,有被谢锐言的这个下马威帅到:小谢总你要出门?
谢锐言摇摇头,幅度很小,像是怕乱掉发型:穿好一点见你们,是礼貌。
韩峤又被萌了一下,手指也蜷了起来,手心起了汗意。
刘岭:这个太隆重了,在家里没必要吧?
应该的,刘董是主人的朋友,而我是暂住的客人。谢锐言说完,在旁边的小沙发落座,支起长腿,手背撑着下巴问,刘董找我?
没,我就想你怎么不出来,在里面忙什么。刘岭抓了抓头发,见谢锐言没怎么说话,就回过头和韩峤说,阿峤,关于三代还有个问题,趁着今晚先讨论下,你好快点出修改方案,原先的要全部推翻重来。
庄毕哀嚎:不是吧,这都几版了,又推翻?随即拍着胸脯自我安慰,精益求精,精益求精,现在修改多一点,来年业绩翻一番。
韩峤坐在离谢锐言最近的沙发上,倾身拍了拍谢锐言垂落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自然而然地说:我们聊方案,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回屋,厨房烤箱里有饼干,你拿出来吃,小心烫。
谢锐言笑了笑说:那我拿到茶几上,会注意戴隔热手套。
嗯,先把电源拔掉。
谢锐言起身去厨房,刘岭瞪大了眼儿:韩娇娇你怎么这样,第二盘明明是我的!
什么时候变成你一个人的了。你刚刚吃得还不够多吗?
不够,吃不完我打包带走给钟恬。
庄毕苦恼地拉刘岭的衣袖:刘董,过分了哈,嫂子出差还没回来呢,贪多必失。
庄毕你就知道拆我台!明明是我的助理,总偏心你韩总。
毕竟我是韩总招来的人嘛,也是你们两个人的助理,您消消气儿。
刘董莫名生气,谢锐言已经回来了,把烤盘放在茶几的空位上,又乖巧地坐回旁边的小沙发。
中场休息,四个男人吃饼干。
韩峤:优雅.jpg
谢锐言:端庄.gif
刘岭:呱唧呱唧呱唧!
庄毕拿着块饼干小心翼翼地啃,不发出任何声音,企图缩小存在感:啊这,修罗场吗,怎么办啊?
霸总不急助理急,嘤。
第25章 小破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谢总是个很灵性的人。
刘岭尚未出言挑衅,谢锐言却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当场表演一枚身残志坚小白花,试探伏羲众人的底线。
谢锐言:你不怕我在这里,泄漏机密?
刘岭听了来了精神,迅速地把最后一口饼干塞嘴里,几乎是不嚼直接咽了:您能看上我们这种小破厂?
庄毕也微微地侧过身体,跟着微笑:对,小破厂没错,您可是谢氏的人啊。
刘岭:光年星娱的副总,连挖了不争气的伏羲三个代言人。
庄毕:还友善地提醒我们韩总长头发是小丑。
两个人跟两个刺儿头似的唱双簧,结果韩峤站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又坐下,把他俩挤开,左右揽肩膀,一手rua一个,给了摸头杀,示意他们不要骚动,别找谢锐言麻烦。
刘岭要跳起来:韩峤!你这个偏心眼的!我和你认识多久,是我在全心全意维护你,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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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柜后我捡了个死对头——燕倾(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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