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却一甩广袖,淡淡道:“我若是不交,你又奈我何?”
执法长老似早有准备,低声道:“辛峰主只怕并不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吧。你可别忘记了苦主啊……”
他说着,退开了一步,其后站立的便是朝云峰峰主夫人——聂含情。
此时,她依旧白衣似雪,一点首饰全无,青丝披发,娇弱如水中莲花,弱不禁风。
“三师兄,我夫君死的不明不白。死前他见过的最后一人,便是你的弟子。如今让他出来交代来龙去脉,又有何不可呢?”
师尊却道:“锐儿在这之前便说过他不是凶手,我便相信绝不会是他。”
聂含情眼中含泪,低低唤道:“三师兄……”
炼丹之人向来脾气火爆,辛天隐更是性子爽直,态度强硬,极为护短。他认定闵锐震所言非虚,便不会回头。
于是,聂含情抽泣之声更大。
一旁弟子也忍不住窃窃私语,无不都道独秀峰不近情理。
三师兄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要我等交出二师兄,却不知他如今也是身中奇毒!”
季星泽倏然眯起了眼眸,黑影沸腾犹如翻滚的沿江,即将喷发而出。
而执法长老便循着三师兄所指之处,飞身上前。
那黑色丹炉已经被一层皑皑白霜覆盖,看起来诡异阴森。
“你说闵锐震就在里面?”
三师兄咬牙道:“二师兄归来,便深感不适。刚刚就在殿中毒发,是师尊将其封印在了丹炉之中。”
执法长老当即便手持长剑,要将那丹炉一剑劈开。
独秀峰之人又如何肯束手就擒,纷纷挡在了丹炉前方。
朝云峰众弟子见状也围了上去。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推推搡搡,争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倏然停下了动作。
回头看去,原来是独秀峰峰主辛天隐,一脚踏碎了地面。
独秀殿中瞬间寒气肆意,辛天隐冷冷道:
“杀死独孤寂的绝不会是我的弟子。”
执法长老道:“人证物证俱全,辛峰主可别做出包庇之事来!”
辛天隐:“我就包庇了,你奈我何?”
“你?!”
一直久未找到机会发言的修心宗掌门,也是觉得自己仅剩下的几根头发都要不保了,忙在旁和稀泥道:
“三师弟,你就把那小弟子交出来吧。我以掌门之名保证,绝不让人欺负他分毫。如果查明他不是凶手,便会将他完璧归赵。”
辛天隐反问道:“你觉得此时,锐儿可以被你们带走吗?”
即使没有打开丹炉,光看着外边四溢的寒气,众人便可认定闵锐震此时的情况显然很不好。
若是直接将其从丹炉之中拉出来,只怕鸣蛇会再次苏醒而吞噬闵锐震。
到时候,只怕他真的就会跟独孤寂一般,死的不明不白。
而此时,林悦也心念一动,倏然明白先前二师兄最后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蛇毒发作之时,二师兄才想明白来龙去脉,但是为时已晚。他不知何时身中禁言术,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拼命告知了师尊,他并不是凶手!
看了一眼隐在暗处,身后黑影快要扩大成黑洞的大师兄,林悦飞快道:
“二师兄若是知道那白玉壶中的酒被下了蛇卵,他自己又如何会中毒呢?独孤师伯与二师兄若是同时中毒,那为何毒发时间相差如此之多?”
“喝了毒酒并不会立时发作。二师兄与独孤师伯实力相差颇多,又如何在独孤师伯神志清醒之下,以武力夺取法阵图册呢?图册不见了,又怎么可以认定就是二师兄拿走的?”
“而且,独孤师伯闭关、二师兄回独秀峰,到独孤师伯密室毒发,中间又隔了如此多的时间,又如何可以如此武断地认定二师兄便是凶手。”
林悦顿了顿,看了一眼大师兄,又道:
“只怕二师兄也是被害者,凶手另有其人!”
小徒弟沉着冷静、思维清晰,又一路抽丝剥茧、条分缕析,所讲之事显然十分有道理。
当即便有其他峰主点头认同。
折法长老见状,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今日之事,在场的俱都是各峰峰主,何时轮的到你一个小弟子发言?”
林悦全然不惧,举手行礼道:
“弟子不才,修为低落,自然是没有资格在各位长辈面前指手画脚。只不过,弟子心中有惑,还需长辈指点迷津而已。”
“哼!”执法长老一甩袖子,“伶牙俐齿!目无尊长!独秀峰向来内敛,倒何时多了你一个能言善辩之辈!今日之事自有长辈决断,你给我一旁好好闭嘴呆着!”
“你!……”三师兄哪里舍得小师弟,被人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呵斥。当即,也不管执法长老是不是长辈,便要护住林悦在身前。
这时,一旁却传来季星泽冷漠森然的声音:
“执法长老如此说来,便是认定我二师弟为杀害独孤师伯的凶手,要他抵命吗?”
执法长老哼了一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林悦抿紧了唇,糟了!
这事态实在太严重了!
此事尚且疑点重重,执法长老却如此武断,一口咬定了闵锐震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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