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呶,拿好。”他把鱼竿递给是之。
“……谢谢。”
明明是习惯性的感谢,可说出口时,是之却感到了一种分外别扭的感觉。为什么会觉得别扭,她也无法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把鱼钩抛入河中。
她坐在在河边凸起的一块岩石上,双手垂低着,恍惚的目光注视着被风与河流抚动的鱼线。五条悟站在她的身旁。他把鱼钩抛到了更远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成为共同在一小片水域进行钓鱼斗争的对手。
在钓鱼中度过的时间好像比平常更难以捉摸,似乎是变长了更多,也有可能是被缩短了,但总之就是久久等不到鱼竿传来的动静。
是之轻轻踢着脚下的落叶,
“你肯定不是为了钓鱼才叫我一起过来的,对吗?”她笑了一声,“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既然都被这么问了,那么五条悟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不过,他必须先为自己正名一下。
“我想和你一起钓鱼,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他推了推墨镜,话题切换得飞快,“心理医生把你的情况和我说了。”
“这样啊……那家伙真烦。”她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明明感觉到她的情绪了,五条悟还是偏要火上浇油:“想知道他是怎么描述你的吗?”
“不想。”是之的拒绝来得相当果断,但话说出口了,却又劝和了下来,“不太想听实话,但如果你说点谎言给我听也不是不行。”
这可是一个不错的回答思路。
五条悟忍住笑,清了清嗓子:“好,那就依照你的想法来吧。对于上周心理咨询的结果,你的心理医生觉得相当满意。他很高兴你能够表现得如此坦诚,并且不希望你在下个月前再去找他。他建议我,可以尽量不打扰你,也不要和你说话。就是这样。”
“嘁……谎话不比实话更好听呢。”是之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说,“医生为什么偏偏要和你说这种事?难道是怀念向老师打小报告的滋味吗?”
“谁让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
五条悟说得好像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让是之有点莫名的不满。
“别描述得好像我剩下了你这么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但能够担任紧急联系人这一重责的,好像就只有我而已吧。”五条悟轻拍了一下是之的头顶,“所以别不满了。乖。”
是之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他的动作:“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学生。”
“好的好的。没问题。”五条悟立刻收回了手,“我也觉得那个医生很无聊,估计是因为他太年轻了,所以做事太过直白吧。说真的,要是你什么都和我说的话,我肯定会嫌烦的。”
是之笑了,这是久违的真心笑意——她是真的被五条悟的这句俏皮话逗笑了。
而这一声笑也是五条悟不曾料到的。他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与是之一样的弧度。
鱼竿依旧一动不动,也不知水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动静。是之一手支着下巴,指尖轻轻摩挲钓竿的表层,玻璃纤维的冰冷材质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义肢。
一切坚硬而不自然的东西都会使她联想到自己,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任何糟糕阴暗的情绪伴随着这番联想一同浮现在她的心头。意外的,她觉得内心很平静。
“有件事想问你。”她说。
“什么事?”
“惠惠最近还好吗?”
一定是因为上周毫无防备地在便利店见到了他,所以是之才会忍不住想要在意起这个孩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在意似乎存在了一点小小的违和感,可她却不想直视这一点。
她只想关心这个孩子而已。
“现在的他,应该有在好好地当一个乖学生吧?有没有认真地祓除诅咒呢?话说起来,他姐姐怎么样了,是不是……干嘛不说话,你懒得回答我吗?”
“没有懒得回答。”五条悟收起钓竿,又重新丢回河中,并未看她,话语也平淡,“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把对你的弟弟们的情感放在惠的身上。”
“哦——”
这声“哦”听起来很像是笑,却不再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了,而是纯粹的嘲弄。
“担心我错误的感情也会伤害到他吗?哈,多么贴心的好老师啊,我很高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教育着惠惠。这句话不是嘲讽。”
五条悟耸了耸肩:“他是个坚韧的小孩,是不会被轻易地伤害到的。而且你的感情也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又不是咒灵,你的情绪也不会变成诅咒。哎,先别打断我,让我说完。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想什么,所以就算你已经听厌了这句话,我也要再重复一遍,而且我以后会重复很多遍,拜托你认真听好。”
他看着是之,哪怕她别开头,逃避着他的注视,但他还是要看着她说出这句话。
“会那场意外不全是你的过错,会诞生八重家的咒灵完全与你无关。如果你真的对死去的弟弟妹妹们感到愧疚的话,就不要把无法安放的温柔寄托在惠的身上。
“也不要,再放纵这愧疚的长姐情结继续刺痛自己了。”
50.
—2014年5月,东京,公寓—
是之盘腿坐在矮桌的一侧,虽然很想吃摆在桌上的仙贝,但为了给坐在对面认真写作业的小学生伏黑惠做一个好榜样,她努力忍住了这份馋念,继续专心当一个监督者,在旁边看着他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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