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等他说完爷爷的事情之后,就会以一句“那么不多打扰你了”之类的话结束通话。可不知为何,今日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却沉默了几秒。
“你的恋爱对象,原来是五条家的六眼吗?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啊。嗯……爸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的叔叔们觉得……有机会的话,回家之后我们谈谈这件事吧,好吗?你还记得爷爷以前叮嘱过你的事情吗?”
父亲支支吾吾,说得尽是不完整的话语,但当这些话语落入是之的耳中时,却足以让她补全这些缺漏的空白了。
啪——好像被什么人重重地按住了肩膀。
是之猛然回头,她的身后当然什么也没有,是空空荡荡的,可她分明看到了一只瘦弱苍老宛若骨架般皲皱的老人的手搭在她的肩头。
十二月的晚风变成了那个夏日午后沉闷的空气,她出了一身薄汗,害得衣服湿漉漉的黏着在了肌肤上。
沉闷炎热的夏夜风送来的是过去的话语。
——你要杀死五条家的六眼。
又有另一只手压在了这苍老的手上。
——你要与五条家的六眼交好。
她那么努力地试图忘记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涌现了出来,而她只能呆滞地坐着,任由从听筒中传出的沙哑声音将意识拽回,这才慌忙回过神来。
“呃……抱歉,最近可能没办法……我比较忙,他也很忙,所以没办法回来。嗯。回不来。”话语差点打结了,她不停地揉搓着指腹,“我问一下——我就是随便地问一下而已——我的男友是五条悟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是世谷说的。”
“……好。”
她挂断了电话,不知为何手竟颤抖得厉害。环绕在耳边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响更尖锐了,吵得她头晕。在意识重归清醒之前,她已经下意识地拨出了电话。
打给了世谷。
拖沓的通话音没有持续太久,她听到了一如既往的轻快语调。
“喂?什么事啊姐?”
肩膀被压得更疼了。是之有点烦躁。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和你们讲过了吗,不要和长辈们讲我的交往对象是五条悟,你怎么还说漏嘴了!”
她原本是想要好好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话语脱口而出时,却变得如此尖锐,每个字都染上了过分鲜明的情绪,连躺在怀里的奇多都被吓得从睡梦中惊醒,抬起头不安地四下张望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便是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妈向我问起你的感情情况的时候我嘴太快了,一不小心就把五条先生的名字给说出来了!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忏悔,我真不应该多嘴乱说的!那个……姐,对不起,你别生气。”
是之揉了揉眉心,她已经能想象出世谷拿着手机对着空气鞠躬个不停的愧疚模样了。
刚才真应该控制一下情绪的。她想。
可惜现在后悔,好像已经太晚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放缓语调:“我没有生气。我……你不用和我道歉,我……只是……算了,说都说了,那就这样吧。你别想太多。”
“哦,好……不过,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呢?五条先生又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而且他很厉害啊。真要说起来,他可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知道女儿的男朋友那么优秀,大爹肯定挺高兴的吧。”
会高兴吗?是之无法回答无知者提出的疑问。
……肩膀好痛。
她第一次感觉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支支吾吾地搪塞着:“这个吧……嗯……我下次再和你说吧,好不好?那就这样,拜拜。”
匆忙挂断了电话,是之觉得自己像是个逃离战场的败北者。可对于她来说,除了逃跑之外,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其他合适的选项。
其余的选择只会比逃避更加糟糕。可哪怕现在是逃了,在不久之后,她也还是要重新面对这些糟糕的情况,也要被迫面对八重家一直以来的理想。
是之团起身子,和奇多一样。她忽然不想期待未来了——如果她必须面对的未来真是这么糟糕的话。
“在阳台上待这么久,你不嫌冷吗?”
一双冰冷的手伴着话语悄无声息地搭在了是之的颈上,冻得她差点从秋千上跳起来。
“突然出声真是吓死我了!”她气鼓鼓地捶了五条悟一拳,“好啦好啦,我这就进来。”
把毛毯裹得很紧了一点,是之跟在欢快地甩着尾巴的奇多身后,慢吞吞地回到室内,不忘关紧阳台门,以免寒冷的风吹进家里。
“我有点想吃冰激凌。”关好门时,是之小声嘟哝了这么一句,“你吃不吃?”
“是想让我顺便给你拿过来吗?”
是之自在地往沙发上一瘫,相当诚恳地点了点头:“对的,就是这样没错!所以请帮我拿树莓牛奶味的冰激凌谢谢!”
要求还挺多。
五条悟用力揉了揉她的脸,揉得心满意足了,这才去厨房替她拿来了冰激凌,还顺便帮她拆开了包装。
“谢谢。”
她又把感谢重复了一遍,慢慢把勺子戳进冻得紧实的冰激凌里,用力挖了满满一勺,可却没有太多想吃的心思,倒是一直都在偷偷地打量着五条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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