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遥远得再也看不见了,是之才意识到,原来追逐着列车的女人,有着与她完全一样的面容。
“……就是这样的一个梦。”
巧克力威化的包装纸被她夹在指间,威化当然已经消失无踪,芝士蛋糕已经被吃得只剩下一半了。
至于那个梦,也已经变成了远得不能再远的回忆了。
“我觉得好诡异啊。这个梦真的很诡异。五条,这会不会是象征着什么的梦呢?譬如像是未来的我……”
“不会。”
意外果断的答案。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硬糖,都丢给了是之,可惜她接物的水平实在太烂,不停动来动去也还只是拿到了一颗而已,另一颗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这笨手笨脚的模样,会不被五条悟嘲笑才怪。
“你真的不是故意把糖丢我头上的吗?”
“怎么可能。梦的本质,只是一种幻想罢了。”
像是变魔术似的,他的手里忽然又多出了一颗水果硬糖。他拆开包装纸,把糖扔进嘴里,咔咔咬碎。
是葡萄味的糖啊。他想。
“所以绝不可能发生。”
他笃信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太馋了忍不住买了一盒脆脆鲨(
脆脆鲨,yyds!
这一章章没有标序号,本质上应该算是一个番外性质的过渡章?
章节名是one ok rock的一首歌,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由你定义的列车”。也是因为这首歌所以才有了写这一章的灵感,而且歌词也特别契合这本文的基调
如果想要听一听这首歌的话,可以直接搜索Kimishidai Ressha,网易云音乐和applemusic都有音源。其他平台的话我就不清楚了_(:△」∠)_
第12章 巧克力棉花糖蛋挞
24.
—2018年3月,东京,医院北楼五层—
这里没有镜子,是之不必看到自己。
事实上她也看不到太多东西。她已经闭上了眼,只有声音会闯入她的知觉。
听到医生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捧出了什么。医生的动作很轻,是之几乎听不到太多的声音。除此之外,她当然也不会拥有多余的、过剩的心情。她只是很平淡地坐在这里,等待着装上自己的义肢。
这一天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但好像也没有太久,是之心里没有具体的判断准则。唯独拥有的情绪,大概是庆幸,庆幸着五条悟这家伙总算是没有再出现在这种场合了。
……啊。医生走过来了。
他好像放下了义肢。
然后做了些什么,是之就不清楚了。她只感觉到,护士在她的断肢上覆盖住一层很紧绷的东西,然后又好像绑上了细线和皮筋。再然后,听到了螺丝旋转的声音,金属的摩擦声令人作呕。
这一切都令人作呕。
紧接着是等待,漫长的等待,如同无尽的等待。
直到听到有什么人的声音在说着,已经安装好了。
于是睁开双眼,由各种坚韧材质制成的诡异肢体刺入她的视线范围。是之记得这是最新型的义肢,能够直接与神经连接,让使用者做出更加灵活细致的动作,代价则是舍弃了精致的外形,变成了这种丑陋又直白的模样,一眼看去便就能让人知道,这是虚假的义肢。
真好。真好。
是之蜷缩着身子,浑身上下都很痛,无论表层还是内里都共享着同样的疼痛,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揪紧了她的五脏六腑,眩晕的大脑似是被狠狠踢了一脚。瘙痒与刺痛感附着在义肢上,让是之误以为是她原本的左臂右腿在疼痛着。
但其实不是,这只是幻肢痛而已,一种很常见的、让早已经消失不见的肢体依旧隐隐作痛的心理病,是大脑不愿意接受身体不再完整而产生的错觉,是知觉在说着最糟糕的谎言。
是折磨了是之很久的、哪怕吃药也无法治愈的病。
而现在,这份过分真实的触感已经不再停留在虚空之中了——它附着在了义肢上,于是这触感变得愈发真实。
虚假的真实感,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落脚点。是之想,也许自己应该感到高兴,可惜她现在笑不出来,也并不想笑。
沉默着蜷缩了许久,她缓缓坐直身,崭新而坚硬的左手支撑在床沿,发出清脆的轻响。这声音比五条悟笑吟吟的目光更让是之想吐。
医生的声音盖住了不自然的轻响。他在说着,可以站起来试着走两步,如果还有不和谐的地方可以再作调整。
于是她站起身来。她几乎站不住。
她迈开步伐。脚掌撞在地面,又是清脆的响声。她走得比学步的婴儿更加笨拙,白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投下摇摇晃晃的影子。
她莫名想起了一句话。
——像企鹅一样。
25.
—2006年7月,京都,药店前—
“你别像企鹅那样摇摇晃晃地走路嘛!站好了,我给你贴上创可贴。”
一手拿着消毒喷雾一手捏着创可贴的是之义正辞严地对面前的世谷说。
来自长姐的指令,世谷可不敢抗拒。他忍着痛,站稳了身子。
在半个小时前刚结束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中,这位十六岁的小少年,很悲惨地被打成了猪头模样。而这都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所以才会被京都的咒术高专一年生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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