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呜呜哼哼起来,刚发出来点儿声音,甘子越便睁开了眼看过来,也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睡。
甘子越走过来,这次柳随嘴巴里的巾帕终于被扯了下来,柳随大大呼出了口气,连呸了好几声,觉得嘴巴里脏死了。
忽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柳随抬眼,他这个姿势下,即使甘子越蹲着,对他也有种居高临下之感,而且这打量的眼神,让柳随觉得自己是在被用刀比划着的鱼。
你、你想干嘛?
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我爹可是刑部尚书。但柳随其实这话说的有种色厉内荏之感,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甘子越追男人的那疯劲儿,柳随挺怕甘子越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甘子越终于说话了,经过了一夜的折磨,药效其实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是已经好了很多,就是现在嗓音嘶哑的如同从纸上磨过。
除了会说你爹,你还会说什么?
我柳随张嘴又闭上,纨绔就是拼爹,不拼爹拼什么?
想要我给你解开?
废话!他这么躺了那么久,身上哪哪都又麻又痛。但迎着甘子越冷淡的清润双眸,柳随又怕甘子越再暴发就怂了一下,没敢发脾气,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想。
我给你解开,你老老实实出门,别再闹腾,嗯?
谁闹腾?怎么跟他说话呢?但柳随还是老老实实地再次点头:嗯!
见甘子越光看着他不动手,像是在衡量他的话是否可信,柳随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丢人的事我才不想被人知道,你快点放开我,再晚我家小厮就要找过来了!
甘子越这才动手将柳随被绑了一夜的手脚给解开。
可算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柳随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如生了锈似的在咔哒咔哒响,扶住床边,腿都迈动的困难。
察觉到甘子越的目光又开始不满,柳随有点委屈地道: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手脚。
但是这样说着,柳随还是迈着腿儿老实往外走了。走的一拐一瘸,而一出了门,他就又撑了起来,不让别人看出来他的狼狈样儿。
爷慢走,下次再来。柳随终于从南风馆里出来的时候,被人笑着这样说。
啊呸,昨夜那样在地上扭曲着睡了一宿的事,他再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柳随之前所想将甘子越给长期包下来的念头早就散了个干净,而且还想去找馆主,萧元扬,说一下,让萧元扬好好收拾下甘子越。
但犹豫了下之后,柳随还是先离开了,并没有去找萧元扬。
柳随虽然离开了,但却在留意后续,当听到排在他之后的赵路,也是去消遣看笑话不成,还被砸破了头,在家里不禁大笑了三声。
甘子越那个草包虽然在荣王面前没骨头,不要脸,但是对其他人可是小暴脾气。
他虽然躺在地上睡了一夜,但也没有被真伤到不是?
柳随诡异地心情变好了,人就是这样,当有更倒霉的垫底儿,这心里也就能好受点儿。
南风馆和青楼差不多,白天里会冷清很多,甘子越现在被锁在房间里,在把空气当饭吃。
在用椅子将第二个客人的头给砸破了之后,他被断饭了!
甘子越很遗憾,不能感受一下好身体是什么样的,刚过来的时候就是被下药的状态,现在又被饿的肚子难受。
但是砸跑了第二个唧唧歪歪,还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心情还是挺爽的。
就是看着被锁的房门,又发愁,这个地方不是能待之地,他不知道要如何走出去。
在甘子越又被饿了两日,被饿到头晕眼花的时候,房门终于大开。
来人一身云色流光锦袍,穿的华丽极了,由人将门打开弯腰恭敬将他请入,他不疾不徐踏入房内,身高比旁边的仆人高了一头,身姿挺拔。
又走近了些,阳光被挡在来人身后,甘子越看到这人,眉清目华,相貌很不错,这也正常,能在这种地方混口饭吃的,相貌怎么可能不好?
但是再看一眼,甘子越对上这人的眼神,无端在夏日里有种打冷颤的感觉,甘子越心想,大概不是如他所想,并不是馆里头牌哥们儿之类来谈心劝降。
就这人的眼神气质,不会有客人掏银子的,明明不错的相貌,却一看就不是善茬,不会是卖笑的人。
排场很大,有人给他拉椅子,又往桌子上摆上水果茶水,这人撩袍坐下。
甘子越虽然肚子饿,口干渴,但也有骨气地将目光从那盘水果上移开,只看着那男子,想知道他来是干嘛。
不过想来不会是好事。
果然,进来的这位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很有压迫性,如刀刮骨一般,让人先下意识地怯了胆儿,弱了势,但是甘子越淡定惯了,虽然对方身后还站着仆人,气势凌人,而他则很狼狈,但却目光平静地直视了回去,不能一开始就先败下阵来。
几秒钟之后,这人开了口:先绑了柳家公子,又砸了赵家人,很会给我找事儿啊。这人语气平平,听着不是盛怒,但平平的语气却让人不容轻视。
甘子越看着这人:你是谁?
你今后的主子,荣王将你交给了我,你说我是谁?
甘子越明白:这里的馆主。
说,想闹什么?还没有从你甘公子的身份中清醒过来,需要被教教规矩?
甘子越道:你是能作主的人?需要怎么样能放我出这里?
萧元扬嗤笑了一声:不明白你得罪了荣王吗?他将你放我这里,就是要以后都能再见不到你,让你受苦的,你说呢?
那我有话和荣王谈谈。不等萧元扬出言讥讽,甘子越就改了口,不见他,你帮我捎话给他。
萧元扬没兴趣帮甘子越传话,但倒是想听一听,面前这个意外从容平静的人,要对荣王说什么。
说来听听。
我向他道歉,以前皆是我年少不知事,以后他出现的地方,我避开方圆半里,绝不再碍他眼。以后我再不喜欢他,不会惹他烦,请他原谅。
萧元扬道:你以为荣王会信你?连我也不信你。不过萧元扬不仅是听过,还亲眼见过甘子越对荣王的狂热,现在甘子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即使只是嘴上说说不再喜欢荣王,也够让人惊讶的。
甘子越抿唇道:我到这地步,还能看不清荣王的态度?能做到的,我都做了,却只让他越来越厌烦我,所以死心了,行吗?
想到古人看重誓言,甘子越又加重砝码道:我发誓,以后再喜欢他,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萧元扬打量他,道:你这是终于知道怕了?
对,我怕了。
这话说的倒是坦荡,萧元扬慢慢道:还以为是个撞倒南墙也不会死心的,原来对荣王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无趣。
甘子越垂下眼:我的喜欢人家弃之如敝履,就算把命给他,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都这个地步了,还要怎么更喜欢?
他想让我不再打扰,恶心我的喜欢,那如他所愿。
萧元扬起身:不论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与我无关,但是这里你出不去了,惹了他,不会还想着全身而退吧?
还有,柳随和赵路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老老实实生受着,都是你之前的事情的代价。
甘子越道:我又不是荣王的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将我卖于这里?
萧元扬笑了,那笑也是阴凉的,你说呢?你还要和荣王讲道理?
我叔父他们怎么说?
你以为你叔父会为了你和荣王对上?萧元扬道:接受现实,别再给我闹事。不过像这种事,平常也用不到萧元扬管的,也只是甘子越身份有所特殊罢了。
放我走,我按这里的身价以后给你银子。
萧元扬摇了摇头:不是银子的问题,只能说你醒悟的晚了,谁叫荣王发了话呢?
甘子越看着他道:那前两日发生的事,还会发生。
萧元扬: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跟你商量,放我离开,即使离开京城也可以,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荣王面前,假死也可以。甘家即使放弃了我,不愿为我和荣王作对,但是我想从甘家里要出些黄白之物,也不是难事。
甘子越这话的对象若是个普通的南风馆馆主,或许还真能将人打动。
但是萧元扬不同,他还看不上甘子越嘴里的银子,而且他和荣王相熟,这也是荣王将人扔到他这里看管的原因。
所以怎么会为些银子,而和甘子越玩什么假死戏码?
天真,劝你还是早点绝了别的念头。
正恰今日没事,我亲自来教你快点适应楼里的生活好了。
萧元扬只往旁边扫了一眼,很快就有人出门,继而没一会儿就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
甘子越斜眼看过去,乱七八糟的看不出来都是什么,有似是玉石做的小玩意儿,还有就是一只细鞭,这个他倒认得出来。
萧元扬走近道:不认识?等下就知道是什么了。
甘子越本来是坐在床边的,萧元扬进来之后,也没有起身,也没有动一下,萧元扬走近之后,忽然俯身伸出手,捏在甘子越的下巴上:仔细看,长的还凑合。
虽然唇干裂惨白,脸色也苍白没有血色,缺了精气神儿,却反倒比以前出现在荣王面前时的精细打扮下,更顺眼些。
甘子越蹙眉,扭了扭头,那双手的力道却很大,没摆脱掉,放开!
萧元扬的手指牢牢钳制住甘子越的下巴,如在打量一件物品瓷器一样端详品量甘子越的每处五官。
甘子越没有再试着摆开,被袖子半掩的手却迅速有了动作,只眨言间一片瓷片抵在了萧元扬的脖子上。
甘子越又说了一遍:放开!
与刚才说的话被人听而不闻截然不同,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发生了变化,连几步之外的那两位仆从,都紧绷了起来。
第4章
屋内剑拔弩张,连本来还宽敞的空间都显得逼仄了,反倒是被瓷片给抵住的当事人只一惊讶之后没有慌张,还笑了一下,虽然有种笑里藏刀的味道。
甘子越将瓷片又往前送了送,萧元扬终于松了捏住甘子越下巴上的手。
甘子越站了起来:让他们退开。
萧元扬道:要挟制我离开这里?
甘子越:你不和我谈,只好得罪了。
你觉得你能离开这里?
走投无路,总要试试,现在你是瓷器,我属瓦片,你若不怕试试,不怕伤着,没有出路的我试试又何妨?
甘子越当然知道挟持人质逃离的,能成功的少,可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要是条路,即使仅有一成希望,总得试一试。
甘子越惜命,可这么多年医院里的来来回回,也早就做足了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若是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也便死了吧,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一小段经历,这里并没有他的留恋。
甘子越的决绝,不惧生死,离他很近的萧元扬看的一清二楚,本来即使被甘子越这样用瓷片给抵住要命之处,萧元扬其实也没放进眼里的。
草包公子那单薄的身躯本来就没什么威胁力,更别说现在这憔悴样儿,还真当能干出什么来?
但是对上近在咫尺的乌亮眼眸,啧,兔子急了也会亮出爪子想要拍人。
萧元扬只稍稍抬了手,脖子上就是警告的刺痛,出现了红痕。
甘子越并不是跟他闹着玩儿的,虽然甘子越连鱼都没有杀过,但现在却没有手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冷静到了极致。
有人冲甘子越厉声斥道:大胆!紧紧盯着甘子越的萧元扬仆人,见到萧元扬受了伤,眼神能要将甘子越杀了。
而萧元扬垂眸看向甘子越拿着瓷片的手,本来漫不经心的脸色也淡了下来,纵然刚才被挑起了想和兔子玩玩的兴趣,但是真被爪子给挠到了,他就又想将软绵绵的兔子腿给折了。
甘子越:去备马车。
其他人不动,只看向萧元扬,萧元扬却没有示意,他再次抬起了手。
而萧元扬不老实的动作也让甘子越不再客气,用力向萧元扬的脖子划去,在这一瞬间他来不及思考这一动作之下会造成的后果,是会让萧元扬没救,还是会重伤。
而他自己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继续下去,人一旦存了死志,死都不怕,其他的也就更不怕了。
好好谈谈不了,他别的也都没有,也唯有拼狠了。
但是甘子越的全力拼狠,却落了空,既没有让萧元扬没救,也没让他受伤,甘子越没有看清萧元扬是怎么动作的,眨眼间萧元扬的人却已经腾挪了一个地方。
有身手?
甘子越瞳孔一缩,那块碎瓷片顺势就割向了他自己,但这次他的胳膊被人给拿住了,是萧元扬。
甘子越现在的状态力气是比不过萧元扬的,胳膊如要被人给捏断,冷着脸的萧元扬,风雨欲来。
相距不到半尺,甚至萧元扬的发丝都落在了甘子越身上,对方身上一种说不清的清淡熏香包裹住甘子越,如他那迫人威压笼罩在甘子越身上。
近距离看,这人漂亮的眼型,偏棕色的双眸,眼神却让人无端想起冷血的蛇类,让人心生惧意。
但甘子越还怕什么呢,他不怕,虽然胳膊上也很疼,但他连眉也没皱一下。
和萧元扬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甘子越收回眼神,任杀任剐,反正也就这样了。
他本来也就已经死了,还多活了几日,虽然这几日的经历不算好。
萧元扬从甘子越手中将瓷片抽回,那瓷片上面还有着他的血迹。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多倍奉还。
萧元扬这般说着,刚才两人的角色颠倒了个个儿,换成了甘子越脆弱的脖颈被人死亡威胁,只是比起刚才甘子越的严阵以待,萧元扬则是漫不经心的姿态,像是更享受欣赏猎物的恐惧挣扎。
最敏感脆弱的脖子,瓷片冰冰凉凉的,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被挪到了那里,像是在寻找哪里好下手。
每次感受到那冰冰凉凉的触感,甘子越长长的眼睫就要颤动一下,神经也绷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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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成了禁欲万人迷(穿越)——青绒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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