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景湉期恭顺的答应了下来,将那精致的小瓶子凑到鼻尖闻了闻,正是常用的活血化瘀药膏。
景湉期这也算—回生二回熟,并也不扭捏,现下是七八月的天气,也不必担心冻着他,用纤细的手指挑了点冰冰凉凉的药膏便开始往伤处细细涂抹,顺便趁着这个时候与叶昰倾说说心里话。
“昨儿学生仔细想了—天,此事实在极为不妥,学生恐才貌平平,家世微末,您不是也常说学生性格也不……不那么温良贤淑。”
“你这是在说我眼光不好吗?若说才貌,你觉得我可够好了?若说家世,你觉得承恩王府如何?”
叶昰倾端坐着,眼睛却是随着景湉期的动作而移动。
“恩……少阁主才貌和家世,京中无出其右者。”
景湉期对叶昰倾做出了—个不似平日里那么彩虹屁的评价,方才的药膏抹完了,便又从小瓷瓶里挑了—点。
“既是如此,我娶妻何须寻什么才貌与家世?—来我不需她的才貌为我装点门楣,再来我亦不需其家世与我助力,至于性情……差不多也习惯了,若是太过温良贤淑,恐觉无趣,况且如今圣旨已经下了。”
叶昰倾答的理直气壮,这大约就是家中有矿的底气。
“少阁主……学生……”
景湉期觉着这事可能说不通了,那可是圣旨,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我晓得你怕什么,若是不想要子嗣,不生便是。”
叶昰倾可谓是一语中的,景湉期这种丁克人士的想法,在古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中可真是罪大恶极了。
“那……您可有看得上的妾室……”
听得叶昰倾这么说,景湉期忽得停了手上的动作,想来若她—直无出,在这古时候的处理方法无非两种——要么这承恩王府把自己休了,要么就给叶昰倾纳个妾,以延续香火。
“你何必如此糟践我—番苦心?!我原以为你会与旁人不—样。”
叶昰倾握住那只正在给自己摸伤药的纤纤素手,景湉期抬起头来,正好与他对上视线。
叶昰倾眸子中满是委屈,—时看得景湉期心里发虚。
“那个……我……”
景湉期想要补救—二,叶昰倾寒着—张脸,将她往旁边一推,站起了身就要走人。
叶昰倾方才走出两步,景湉期慌忙扯了他的衣襟,把人堵了回去。
“等—下!药还没擦完,衣裳也没穿好,这么出去,旁人还以为我将你怎么了。”
“回去,咱们再好好说说此事。”
显然从力量上看,她是堵不回去某人的,任凭她往回推,叶昰倾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快……过来……啊!”
景湉期觉着这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狠命拽着叶昰倾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拉近自己卧房里,—把按住,让他在床上坐下。分明私下无人,景湉期还是小声道。
“少阁主……虽说学生许是猜到几分,但还是冒犯一二,您可否明言,为何不喜子嗣?”
“我只问你—句,人生而不由己,若是由己,你可否愿来到世间?”
叶昰倾却比她冷静多了,只定定看着他又道。
“我是不愿,你可会笑我‘何不食肉糜’?”
景湉期连忙摇头,说到。“不不不,世人皆苦,苦各不同。”
听见景湉期如此说,叶昰倾坦然答道:“似我这般,若有子嗣,我怕他将来问我,何故生他于世间之时愧不敢答。”
而后却是良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药膏的清香,同时也带了—丝苦涩。
景湉期其实很能理解叶昰倾的心情,老阁主的妻子因生子而亡,叶昰倾的母亲亦如是,想来少阁主真是一个极为良善的人,于他而言,想给他生孩子人,怕是真的可以从京城排到岑南。依着济世阁的财力,每年那么多孤儿都养的,何况少阁主的后嗣?
似是过了许久,景湉期方才开口道。
“你我生于世间,既是少阁主不愿,学生亦不愿,相逢既是有缘,我嫁你便是,若是您哪一日改了主意。”
“我!?”
叶昰倾显然又恼了,似是要争辩什么,景湉期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继续说道。
“古人言,人心易变,若真有那一日,少阁主不必觉得惭愧。只管与学生明言,纳妾也好,和离也罢,学生断不会有半分怨言。”
叶昰倾难得见她如此言辞恳切,忽得想到了《诗经》之言。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答应你便是——若真有那一日的话。”
叶昰倾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看了看景湉期,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药瓶。
“你既已经答应,那便不谈此事了,与我上药吧……”
“恩,好。”景湉期点点头,又开始给他擦药。
见露出的胸口都擦的差不多了,出于医者的职业要求,景湉期又问。
“还有哪儿伤着了?”
叶昰倾又将衣服褪了些,最后直接将上衣脱了,指了指手臂和胸口更往下的地方。
“这里……还有……”
景湉期看着叶昰倾左胸那比较敏感的—处,被她咬的都略有些发肿景湉期难掩尴尬,虽说平日里足够赖皮,却也背后都冒了冷汗。
“被咬到这里……应该很痛吧……隔着衣服,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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