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惊讶之余转身，注视着声源。
    那个少年，莫良认得，是昂辉。
    但这一刻，他总觉得眼前的少年，和他跟在卫岚身边看到的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尽管莫良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总觉得给人的感觉似乎变了。
    那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眸中，迸射的不仅仅是嫉妒的感情，似乎还有什么更为炙热更为危险的情绪隐藏其中。
    莫良吃吃道：你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眼前的少年忽然不见了，让莫良不禁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的幻觉。
    只不过现在，是幻觉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罢，他都没有多余功夫去理会了。
    比起这个，莫良现在整个思绪，整颗心，都被月嗥盈满。
    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见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他顺着他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然而一开始就已经错失良机的莫良，根本没可能在半路上截堵住月嗥了。
    月嗥已离开圣殿骑士团，而凭莫良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根本无从获知月嗥去到了哪里。
    02
    夕阳的余晖将云层渲染的一片通红，天幕被渐变成三种颜色，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引得归途的路人们纷纷驻足欣赏。
    避开人群不断奔跑着的莫良，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圣殿骑士团从未限制他们回家，只不过平时为了方便在工作结束后秘密展开调查的莫良，跟父母扯谎说杂役每天很早就得工作，每天从家赶往会来不及，所以才获准能够一直留宿在团内的宿舍内。
    他现在也没有回家的打算，而是一路朝着风流客姜凡家奔去。
    姜凡的表哥文远，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与姜凡的关系非常好，基本上无话不谈。从他那里，应该或多或少可以得到些有关人口失踪案的线索，这也是目前莫良唯一能够接近月嗥的办法。
    所以莫良打算拜托姜凡带自己去找文远一趟，有姜凡跟着，文远哥应该会知无不尽，尽无不言的吧。
    听到门铃声，正在布置晚饭的姜母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便来开门。
    哪位咦，是小良啊，怎么了怎么喘得这么厉害？要不要阿姨帮你先倒杯水啊？
    看到气喘吁吁的莫良出现在自家门前，姜母先是怔住，然而面带微笑地问道。
    良子！
    精准捕捉到小良这个词的姜凡飞快地从餐厅跑出来，绕过母亲拉住莫良的手臂，一脸雀跃着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啊？吃饭了没？要不在我家吃饭吧？我家今晚吃火锅哦！我妈今天可是买了很多生鱼片的！
    姜母掩口笑道：小凡这孩子真是的，一见到小良就兴奋个不停。
    妈你真啰嗦！
    哦呵呵呵！
    看到这对感情十分要好的母子，莫良却惭愧地低下了头。
    自己一头热血地跑来，却忘了这个时间点是晚饭时间。如果莫良说明来意，姜凡一定会草草吃完饭，赶紧跟他一起去造访文远哥的家吧。那样就太对不起辛苦准备晚饭的阿姨心意了。
    算了，还是自己去拜访吧，反正文远哥也认得他，大不了发挥自己在职场锻炼出来的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也要想法让文远哥开口。
    不不用了，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文远哥他们家的地址，太久没去有点忘记了我找他有点事情
    这么说的话，姜凡一定会说出陪他一起去的话的，不过没关系，莫良已经准备好几套婉拒对方好意的说辞了，说什么也不能打扰这家人的正常用餐。
    你找远哥？他就在我家啊。
    咦？
    每到周末，远哥都会来我家吃饭。
    所以阿姨才准备了生鱼片啊。因为文远哥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吃鱼爱好者。
    在母子二人的盛情邀请下，莫良也加入了他们温馨的晚饭行列。
    在饭桌上谈起这件事未免太破坏气氛，因此在晚饭结束后，男人们都围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莫良装作随意闲聊的样子，询问起了失踪案的进展情况。
    话说回来，远哥。
    嗯？正在削苹果的文远停下手中动作，回应道。
    失踪案进展得如何了啊？抓到犯人了吗？
    上周又失踪了一个孩子吧？媒体报道的这么凶，老哥你们压力应该也很大吧？姜凡道。
    是啊。媒体就会大加指责说警方不作为，也不想想在线索稀缺的情况下，案件侦破有多么艰难，犯人又不会自己跳出来承认犯罪事实。
    文远摊了摊手。
    说实在的，如果是来自民众的怨怼声，我们还可以理解。但那些媒体的指责声纯粹是借着这起案件带来的热度博取稿费的，所以让我们很不爽。
    哦？看来犯人是高智商犯罪者呢。姜父也参与进话题中。
    好极了，叔叔和风流客一起加入到问话队伍中，文远哥应该多少会对家人透漏点口风吧！
    文远道：不是高智商犯罪者，是高智商犯罪团伙。每次作案都滴水不漏，绝对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所以侦破才一直受到阻滞。不过就在三天前，我们终于发现了突破口。
    姜父道：哦？
    文远道：上月13日，在B区CT02号发生的少女诱拐事件，我们终于找到了目击证人，并通过其证词，用电脑分析出了犯人的形貌特征，并且在档案库找到了符合的人物。
    姜父道：那不是很厉害吗！媒体怎么没有报导呢？
    文远道：如果被媒体捅出去，不就打草惊蛇了嘛！我们通过跟踪他，找到了他们一处窝点，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被逃走了一个。
    那不是很糟糕吗？姜凡插嘴道。
    文远摇摇手指，道：不过，也因此钓到了一条大鱼。那家伙的逃亡路线，是从D街区一路向A区的莫克斯酒庄逃亡的。Gentlemen，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莫克斯酒庄？
    莫良和姜凡对视了一眼。
    虽说是某贵族的私人领地，不过出产的葡萄酒却非常有名气，因此酒庄也成为了一处名胜景点，虽然内部不对外开放，却还是吸引来不少游客参观外围建筑。
    一般逃犯都不会选择游人密集、治安集中的景点逃逸吧？
    难道莫良忽然灵光一闪，那逃犯是想将酒庄当掩体，扰乱警方追踪而布下的战术阻滞？
    文远一弹指：不愧是小良，头脑很聪明嘛。不错，那逃犯翻入围墙，躲到酒庄里面去了。因此我们一边向上级请示搜查许可，一边加派警力，将酒庄所有围墙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灵界，贵族的领地属于私人领地，即便是警视厅，在没有申请到搜查许可的情况下擅入，是属于违法行为的。
    顺带一提，如果是申请搜查平民住宅，搜查令很快就可以申请下来，如果是申请搜查贵族领地，那么按照程序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正常的话需要三到五天，这也算是贵族制度与民主制度并立的这个世界的诟病。
    根据文远的话，如莫良所料，搜查令没有申请下来，而且文远还说，当搜查一课请酒庄提供监控视频时，却遭到对方拒绝。因为按照对贵族保护律法，对方的确有权利进行回绝。
    当刑警向对方解释有逃犯躲进庄内时，对方给予警视厅的回答是：在酒庄内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这句话才是最可疑的。
    姜家父子二人也与莫良深有同感，点头附议。
    文远苦笑道：就算知道可疑，在搜查令申请不下来的情况下我们也没法做什么。不过，我们暗中倒是调查出莫克斯酒庄负债累累的情报。
    姜父道：生意那么好的酒庄竟然欠债？
    文远道：啊，对方虽然在账户上做了手脚，不过还是让我们查出有几处资金流水有问题。
    姜父道：所以他们有动机？通过贩卖人口来获取不义之财填补空缺？可是你们有确凿证据吗？而且若是贵族涉案，警视厅不是没有权利查办吗？
    这也是对贵族的保护机制，贵族制度的一种陋制。警视厅虽是国家机构，可终究还是平民派的产物，制裁贵族，他们显然没有这个职能。
    文远忽然正色道：所以我接下来说的，可是禁止对外透漏的机密哦！因为对象是你们，我也就透漏一点。
    姜凡叹道：搜查一课的刑警都像老哥这么大嘴巴的吗？
    无视表弟的挖苦，文远接着道：所以高层收到我们的报告后，已经派遣有关部门来协助我们共同办案了。
    有关部门？
    听好，他们可是王之猎犬。
    王王之猎犬？父子二人异口同声，那一脸微妙的表情，恐怕除了感慨这名字还真猎奇外，估计还在思考这究竟是哪个部门吧。
    莫良：
    文远道：抱歉，那个部门的名字出于保密义务我不能提。不过你们只要知道，是直隶界王大人的机关，套用旧制的话，就是王室亲卫队。
    姜父道：竟然搬出那么厉害的家伙来啊
    文远叹道：因为有贵族牵连其中嘛。如果真的判定是贵族在背后指使，在平民势力中最高兴的应该是平民派的领导人吧。而我们是最惨的，费力不讨好，还被媒体冠上了不作为标签，到头来功劳要被人家抢去。
    如果黑幕真的是贵族，那么从结果上看，警视厅的确捞不到什么功劳。
    莫良突然开口道：远哥，如果搜查一课向王之猎犬提供相关情报，那么结案时高层也不能忽视警视厅的功劳了吧？
    那三人诧异地看向莫良，异口同声：咦？
    莫良道：远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而相对的，也请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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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01
    东条大街五巷16号16号哦！这里。
    文远停在一座古老的公共电话亭前，借着街角昏暗的路灯看着表盘上的时针。
    还有三分钟。
    文远又抬头注视着公共电话，一脸狐疑。
    这片区域已荒废多年了，居民很早以前就都搬走了。虽然这里早已纳入政府改造计划，但不知是资金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这里迟迟没有动工。
    在这幽静的夜里，这里俨然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那么，鬼城里的老旧公共电话还能使用么？
    可是眼看着就要到时间，文远又没办法拿起听筒确认。
    根据莫良给出的情报，在每逢单数日的21点，位于东条大街五巷16号的公共电话都会响铃五声。
    这并非恶作剧，而是某个隐秘的情报贩子打来进行情报贩卖的。响铃五声后电话会自动挂断。然而接听者需要在响铃三声后马上接起电话才会有正确的通话，否则就会出现恶作剧的噪音。据说这是为了防止被别人误接而采取的对策。
    莫良说，他在圣殿骑士团里偷听来的消息，那些骑士们就是通过这通电话来获取一些情报的。
    如果不是了解莫良这个孩子的为人，恐怕文远会当成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一笑置之吧。不过文远明白，那孩子是不会对自己撒这么恶劣的谎言的。
    而且圣殿骑士团会从情报贩子手中获取情报这一点，文远并不觉得离奇。他们搜查一课也经常从特殊渠道获取情报的。
    情报贩子这一特殊职业，从古至今都活生生地存活在人类社会中，只不过不为一般民众知晓。
    让文远狐疑的，是这个地点太为随便了，不符合情报贩子的隐秘性。
    不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地方感觉太过随便，才显得合理吧。这也是利用人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之。而且对方是通过电话，还设计了这么复杂的暗号，倒也不算坏了情报贩子的行规。
    就在文远强行说服自己的时候，二十一点整，静寂的街道响起了电话铃。
    文远一惊，等待第三声铃响后，马上拿起听筒：喂？！
    你想要什么情报？
    ？！
    电话那头是粗野的合成音，这是为了防止通过语音识别出身份的一种常见自保手段。文远惊讶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那句你想要什么情报这句太过于直白的话。
    情报贩子也是商人的一种，询问雇主想要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如果是那些老道的情报贩子的话，会用暗语来说，而不是如此直接。
    既然是跟圣殿骑士团进行情报往来的人，怎么会如此没有常识？
    呵。
    电话那头传来的嗤笑声让文远猛然回神。
    真是糟糕透了，因为心中有了质疑，结果导致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对方，恐怕让对方发觉异常了。
    正在胡乱寻思着补救方法的文远，却听到那头的人突然说道：你想知道莫克斯酒庄的视频监控记录吧？
    文远刚张开嘴，又赶紧闭上。
    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了。
    如果再次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恐怕对方这次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的吧。这样一来，损失绝佳的情报源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有被圣殿骑士团察觉该隐秘情报交换点已外泄的危险。被他们调查出是警视厅这边的人截取了他们的情报源，会有很□□烦的。
    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取而代之，你也要拿出让我满足的诚意才行。
    02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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