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知府夫人酸溜溜的道了一句,“不就是个解元么,用得着给这么大脸面么。”为儿子和娘家弟弟的事没找赵家麻烦已经算客气了。
知府大人捧着温热的茶杯淡淡道,“你别忘了,明年三月还有会试呢。”
三年还有三年,压得了爹,还能压得了儿子,总能出头的,结个善缘总比结仇好。
消息一传来确认无误后,不止临州知府派人送来祝贺,就连被赵瑾坑得最惨的梁家也主动登门,送的贺礼也意外的贵重,连赵瑾都惊讶了一下,这梁家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梁家心里是挺苦的,想想他们在临州经营了几代人,也算是地头蛇了吧,连知府大人也会给点面子。
与赵家生意场上的竞争,居然玩不过一个才十五岁毛都还未长齐的小子。想拉上知府夫人以势压人,结果也没能拿捏到赵家,被报复的生意亏损不说,因为街头巷尾的丑闻,家里人出门都抬不起头来,儿女的婚事也成了问题。
而赵家一眨眼就出了个解元老爷,秀才和举人虽都是功名,但到了举人才算真正跨入了士大夫阶层,又是解元之名,不出意外还有更上一层的可能。
士农工商,论门第商户终究是比士大夫矮上一截的。
梁家哪里还敢再恨赵瑾,只盼着多送厚礼让他消气,莫要再记着这事才好。别说跪舔了,就是让梁家将自家女儿送给赵父或是赵瑾为侧室,他们也是愿意的。
有这个意思的不止梁家一家,赵父高中解元的消息传遍临州后,赵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除了恭贺的,便是来给赵父和赵瑾做媒的。赵瑾本来还听着有意思,一听还有他,差点没惊得跳起来。
赵瑾忘了他已经十五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成婚生子的年纪了。
对待这些纷至沓来给他介绍各家淑女的媒婆,赵瑾有些招架不住,干脆都推脱给了他爹,表示一切都由他爹作主,府上总算清净了不少。
另外临州再也没有人非议赵家小娘子克母命还有习武之事,提起赵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能吹得天花乱坠。
再说了解元老爷的女儿,会愁嫁不出去么。连阿洛身边的婢女脸上笑容都多了几分。
——
过了不久,乡试高中的赵父也披星戴月地回到了临州。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家中儿女可还好,考较他不在时孩子们的功课,可有懈怠了。
二郎赵琅和三郎赵琦有些紧张,在赵父温和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磕磕绊绊地背完了释义策论。问完后,赵父心里大约有了些底,几个孩子可以下场考县试府试和院试了。
等到了小女儿赵容这里,赵父就只有连连点头赞叹的份了。
即便得知女儿习武学剑一事,赵父也只是微微蹙眉,也没有半分苛责,还温声问道,“容容喜欢么,会不会觉得练剑辛苦。”
听说小女儿每天都要练好几个时辰,风雨寒天也不歇的,赵父都心疼坏了。
阿洛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道,“爹爹,我喜欢剑术。”
赵父摸了摸阿洛的头,点点头道,“好,那就好好学,读书也好,习武也好,无论学什么都要坚持下去,不可懈怠,当然你的身子最重要。”
不仅在女儿面前允诺,赵士铭又是去见了甘卿甘先生,态度就如同对待儿女的老师一样敬重。同时也表现出自己的期许,没想过练出什么本事来,能强健体魄便是好的。
虽说容容已经停了药,但她自小体弱又遭逢大难,她的身体状况一直是赵父挂在心上的事。这也是他不阻拦女儿习武练剑的主要原因。
与女儿身体康健相比,名声什么的不值一提。
赵士铭无疑是位宽容开明的父亲。
因为怜惜女儿这份超出常人的聪敏灵秀,又限制女子之身难有作为,赵父对阿洛也越发包容,一向不愿拘束了她,比起外头那些名声德行,他倒宁愿她过得安乐快活些。
而且赵士铭也觉得长子有句话说的对,若是他博了富贵功名,想娶他女儿的人多的是,根本不愁挑,更不会有人会诟病他女儿有克母之命。
想到这赵士铭眉宇间出现一抹隐含的沉郁怒意。
――――
赵父回来之后,来拜访赵家或是给他下帖子的人更多了,各种各样道贺的送礼的,还有攀交情的。
连赵父压根没印象的远亲也跑过来拉关系了,其中就有赵家老家的乡亲父老,赵父当年因为儿女被虐待的事,与村子断绝了关系,连父母兄长的坟都迁了出来,寻了更好的地方安葬。
村里人也没想到赵父会做得这么绝,原以为赵士铭性情温和淳厚,读书人又好面子,乡里乡亲的不会多见怪。哪里知道赵士铭在其他事情上好说话,但儿女却是他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现在那些乡亲父老后悔也晚了,要是当初肯用心照顾一些,这份解元公的喜气也是他们的了,都是可以在乡里建祠堂的,全乡也能受到惠泽。
有人打听到这些年赵家是真的发达了,还在临州城中挣下一大份家业,如今又高中解元。
他们不敢得罪了赵家,就只能迁怒怨恨那个没良心狠毒的妇人钱氏。她也早已被赵士铭从家谱中除名,就连被判刑问斩后,他娘家人也没去给她收敛尸身。现在更是恨不得家里没有生养过这个毒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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