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吃痛半弯着腰,白光照亮他的面孔,血丝一股一股涌出唇角——
千钧一发之际,他抱着池素的七弦琴,脚下一蹬,整个人弯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向后倒去。
池素的术法擦着他的胸膛而过,正正撞上穹顶的那道裂痕。
轰——
整个系统随之一震。
熟悉又陌生的晚风涌入系统。
如三年前一般,系统再次被强行撕裂。
何山一面大喊,一面有血从他唇齿间不住地向外涌:
“容海,准备好带雀儿和楚江撤离!”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同时向何山望来,容海一把拽住楚江的小臂,正待探身去抓方雀,方雀忽然闪身一躲,随何山向下跌去。
容海连忙带着楚江去找人:
“方师姐,何师兄自有安排,你且听他的!”
方雀歇斯底里,眼角的泪撑得皮肉生疼:
“他胡扯!我再也不会信他了!他就是想抛了我!”
何山落到操作台前,迅速敲着按键——
想要逃离系统,单使系统受到重创还不够。
幸好他三年前在这里留下了一段程序,他当年以身为祭的计划并未成功实施,如今,时机正成熟。
只是,他又要失言了。
何山一心启动程序,又单枪匹马,难免会遭战火波及。
渐渐地,他整个人都伏在操作台上,突出的指关节被砸烂了好几处,鲜血从口、手两处横流,弄脏了操作台,一个个按键变得湿滑黏腻。
池素很快追来,又是一番纠缠。
还好,何山的指令还剩最后一行——
那是三年前就计划留给方雀的一句话:
纵灰飞烟灭,吾爱犹存,一吻以永别。
回车。
穹顶随之大开,热烈的晚风涤荡系统内外。
容海终于抓到方雀的衣角,他收紧手指,急急喊道:
“方师姐,跟我走,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方雀奋力甩开他的手,仍向何山狂奔。
她看到:池素鼓琴召出无数乐符,乐符凝结一处,结成一把巨剑。
就是当初屠杀秋子煜的那招。
她更加努力地向何山跑,更加努力地向何山伸出手——
她的指尖距何山的手腕仅仅剩下一寸。
忽然,金光一闪。
方雀眼睁睁看着那把金色的巨剑从何山的背部捅入,贯穿他的腰身,探出的剑尖上一滴一滴流着血。
她探出的手就这么僵在原处。
何山闷哼一声,在余光中瞥见方雀的身影,忍不住回眸向她看来。
他唇齿间有那么那么多的血,他努力想要笑一笑,想告诉方雀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还可以保护她,他还想送她回归现实,他要在现实中给她一个家……
可是,他全都说不出了。
池素猛地抽出剑柄,何山受力从操作台上滑落,跪倒在地,腹部的血洞深得发黑。
他还注视着方雀,眸底愤懑遗憾不舍,复杂又苦涩。
方雀的眸子被泪水充满,她拼命用手背蹭着双眼,人被狂怒的NPC们撞得踉踉跄跄。
楚江容海一边一个架住她的双臂,将她向天上拖。
方雀一面挣扎,一面紧盯着自己的七弦琴,她还想再战,找池素讨个公道。
“池素老贼,你还我何山!”
她叫得声带破裂,嗓音嘶哑难堪。
容海:“方师姐,我们必须得走了,不然何师兄的牺牲便全作东流水了!”
他说得不错,转瞬之间,池素拎着剑,已盯紧了欲逃的三人。
他如鹰一般,向三人伸出利爪。
来到现实与系统交界处的那一瞬,方雀隔着池素的攻势,最后望了一眼何山——
他跪在人群之中,那么那么小的一团。
他并不是不想和她一起走,只是这次,他真的走不了了。
人落入晚风,亦坠入黑暗。
.
消毒水的涩味是方雀对所处世界的第一个感知。
刚能支配身体,方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阳穴痛得剧烈。
她睁开一只眼,看到白色的病床,米色的花瓶,还有花瓶内颜色浅淡的鲜切花。
一切,都同她再入系统前一般无二。
她在系统中挣扎了那么久,现实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方雀识海混沌,一时想不起什么大喜大悲,也想不了任何人任何事,她只有爆发的情绪和撕心裂肺的苦楚。
她拥着被子,抱紧膝头,忽然开始大哭起来。
泪水很快浸湿薄被,一瞬温热,迅速冷却。
吱扭——
病房的门错开一点,一个面善的妇人走进屋来,见到方雀情状,着实一愣。
“大小姐……”
方雀强行收住哭声,却并不抬头,只闷在臂弯里干脆道:“出去。”
妇人:“大小姐,有人来……”
方雀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量拔高:“出去!”
“出去?”
清清冷冷的男声飘进病房,犹如数九寒冰下的水。
方雀周身一震,猛地抬头。
隔着朦胧泪眼,她瞥见一片米黄色的衣摆。
妇人自觉退了出去,将门带好。
在方雀的视角里,那条米黄色的色块正慢悠悠地向她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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