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办法,而且至少能为宁和尘做点什么,就能缓解一些李冬青的焦虑。
只是不知道,本来挺简单的一个事儿,他们几个怎么都没想到呢?
王苏敏又喝了口酒,把杯往桌上一磕,也说道:不错。
下午不去当值了?火寻昶溟问道,不是很忙吗?
当他个奶奶,王苏敏学了句汉语里骂人的话,说道,老子管他。
楚钟琪说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太老实了啊?
他想说他们几个因为老实,所以才被这么点事烦成这样,其实只要是规则要把人逼死了,那就破坏规则就可以。可他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楚钟琪好像确实也没说错。李冬青不必多说,从小老老实实地长大的,从小到大谎话没说过几句,火寻昶溟也是个正经的大少爷,也没被生活逼疯过,更长不出什么歪心思,只有王苏敏生活经验丰富了些,可也是个犯了事就老实地蹲大牢的汉子。
楚钟琪咂摸了一下,说:这事儿其实简单得很,看他们住哪个客栈,给他们下点药也行,明天要是还有活着的,也容易,上场之前给点钱,看看能不能劝回去,威逼利诱嘛。
火寻昶溟说:你可以啊,大哥。
还行吧,楚钟琪说,我看你们是都没混过江湖,旱鸭子一个。
几人哑口无言,楚钟琪笑着自己给自己填酒,然后示意王苏敏也举杯,跟他对饮,叹道:这可没什么值得羡慕的。说着便一饮而尽了。
王苏敏今天喝了不少米酒,嘴里有点甜,连带着中午吃了不少东西才压下去。
第50章 三死黄金台(二十九)
楚钟琪简直是千杯不醉, 椒花酒又上了几斛, 他就着肉, 自己全喝掉了,边喝边道:这个酒真的没有雁门的好喝。
王苏敏说:北方天冷,酒也烈。那里的汉子不喝烈酒,在路上熬不回去,你这个人受不了冻, 却爱喝烈酒,真是怪了。
楚钟琪一肚子的酒喝下去,脸色都没变过,丝毫没醉, 说道:没办法,我体寒啊。
看他喝酒如饮水,李冬青和火寻昶溟都有些心痒, 楚钟琪看着他们笑,让给他们喝了两口,俩人小抿了两口, 表情都不大好看。虽然能咽下去,但实在是没什么好喝的。
火寻昶溟还拿口茶涮了涮嘴,说道:真是神人。
楚钟琪身形单薄, 看着瘦弱, 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是在饭桌上又吓人一跳,大口喝酒, 大块吃肉,确实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那种人,实在是豪爽。连带着李冬青在这饭桌上都多吃了半碗饭,撑得够呛。
他吃饱了,一擦嘴,说道:行吧,干活吧。
李冬青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
哦,火寻昶溟连问也没问,说道,我下去付钱,你快去快回。
李冬青点了点头,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人便消失了。
楚钟琪莫名其妙,看了眼窗子,火寻昶溟说:他回去看看宁和尘。
有什么可看的?
有什么可看的?这火寻昶溟怎么知道,但他和李冬青已经很熟悉了,很多时候都知道李冬青在想什么,便说道:这个时候,得看紧点,怕宁和尘再出什么事儿。
他说着,便没等别人再说话,道:我下楼结账,你们坐会儿。
楚钟琪喝着残酒,说道:怪哉。
王苏敏却不搭话。
楚钟琪自顾自问道:宁和尘不来吗?不是为了他吗?
多半不来。王苏敏坐得稳稳当当。
为啥?
王苏敏看了他一眼,说道:命好。
楚钟琪便大笑,道:你这人好有趣。
王苏敏喝了两斛米酒,也是没事儿人一样,挺真诚地说道:确实。
楚钟琪站起来,把两只手插在衣袖里,脖子一缩,吸了吸鼻子,又像个孙子一样,说道:咱俩也走吧。
王苏敏问:你是哪里人?
哎呀,兄弟,楚钟琪说,虽然说我看上去稍微不正经了点,但其实我也是个心眼好的人,说了帮你们,就是帮你们,不用怀疑了吧?
王苏敏微微皱眉,一抬眼皮,看着他说道:那你来东瓯干什么?
楚钟琪说道:流浪啊,兄弟,什么叫流浪?知道吗?
我帮你们,楚钟琪说,还不要钱,你还要盘问我,没道理了啊!
王苏敏拿起自己的刀,也站了起来,俩人其实差不多高,可是楚钟琪冻得缩脖子,便仿佛比他矮了一头,王苏敏说道:那你接下来要流浪去哪儿?
这些话李冬青他们都没问,可能是没好意思问,总像是在盘问。王苏敏倒是不在乎这个。
楚钟琪笑道:明天的事,明天睡醒了再定吧。走吧,苏敏。
王苏敏听了这名字,狠狠地皱了下眉头,楚钟琪却大笑了起来,仿佛故意在膈应他,得逞了一样。
此时其实已经是正午了,日头高悬,但温度倒是有些冷丝丝的,不大暖和,有些湿冷。街头上人来人往,正是闲的时候。
李冬青又是在房顶上来回穿梭,像个大忙人,他到了家,直接跳上房顶,宁和尘房间就在下头,他从房檐上倒挂下来,敲了敲宁和尘的窗户。
宁和尘过了一会儿,才把窗户推开,放他进来。李冬青跳进屋里,拍了拍身上灰尘,首先便找送来的饭菜,看了一眼,吃了,和他想的差不多,剩了不少。
宁和尘又躺会床上,手里拿了本书,闲闲地看,头发束起来会硌得慌,他就把头发散下来了,都洒在床上。
李冬青问道:怎么不理我?
宁和尘看了他一眼,似乎说他莫名其妙。
李冬青坐到他旁边,说道:你看什么呢?
宁和尘便把书皮亮给他,李冬青看了一眼,问道:好看吗?
他手里这本书是李冬青从书肆里随便拿的,一本大赋文集,宁和尘可有可无,说道:还行。
李冬青凑近了去看,宁和尘看的是《子虚赋》,司马相如写给景帝的一首赋。他自己看过,所以说道:写得不错。
宁和尘又是可有可无。
李冬青搞不明白了,盯着他看。
半晌后,宁和尘终于皱了皱眉,有些被打扰到了,抬头看他,虽然没问,但其实也是在说又怎么了?
李冬青说:你不想我在这跟你说话?
宁和尘没回答。这真是头一遭,宁和尘就算是脾气不好,也从来没这样对过他,这简直就像是在心里讨厌他,不想搭理他一样。李冬青根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他拿眼神去看宁和尘,然后站起来,说道:我去找王宫欧阳摇了,可能晚上回来得会晚一点。
宁和尘还是看书,并未拦他。李冬青这才起了心头火,抿着嘴角,推开窗户便跳了出去。连句告别的话也没说。
宁和尘听见了他走了的动静,把书放下,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大敞着,被风吹得吱呀晃动,他一时半会也懒得去关。
李冬青负气出来,生着气还不忘了撒谎说自己去找东瓯王了,然而一掉头便去和火寻昶溟他们会合。
火寻他们三人等在楼下,李冬青从房顶跳下来,说道:等久了吧?
没关系,楚钟琪说,人的一生很漫长,等等也无所谓。
李冬青笑了起来。
楚钟琪说:从哪里开始呢?
王苏敏道:城门口那个客栈叫什么来着?人很多。
那就去呗,火寻昶溟说道,但是在城里我不方便动手,能不能叫出去打?
火寻家的人,毕竟还是要给东瓯王面子,不能在人家城里大杀四方。
你要不给他们下药去吧。楚钟琪说,剩下的我们干,骗出城太麻烦了。
李冬青却问道:如果在黄金台上挑战他们呢?
三人都是吓了一跳。
李冬青和他们想的完全不是一件事了。只听李冬青很认真地请教他们:我现在上黄金台,他们不会来跟我打吗?
楚钟琪停顿了两息,然后说道:弟弟,玩这么大?
人反正就可以揭两次榜,一次是入江湖,再有一次就是受过。李冬青现在想的却是,他今天就站在黄金台上揭榜,也受一次过,那些人会先来找他。守台候给发的钱不少,算是一大笔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会来的。
火寻昶溟刚一反应过来,就马上反对,说道:不行,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大歌女会杀了我。
我死不了她就不会杀你,李冬青没当回事,说道,她说了,不想管我。
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火寻昶溟气得够呛,说道,你没有宁和尘厉害,你可能真的会死,何必?有必要吗?我们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可那个办法,在李冬青看来还不大够,而且其实对宁和尘的名声也不大好。是楚钟琪启发了他,这个规则是可以操作的。
李冬青觉得,有些人就是冲着宁和尘去的,而这些冲着宁和尘去的人,应该都是高手。可能他们不会上当,但是最后还是可以用楚钟琪的方法解决掉他们,也算是有备无患。
他越想便越觉得有很不错。
楚钟琪道:这个没玩过,你现在很厉害?确定吗?
火寻昶溟说:确定他奶奶个腿儿!
李冬青心里也没什么数,可他自从十六岁的时候人生突遭变故,几乎将他压垮之后,就染上了一个怪病,这个怪病就是不害怕。怎么也感觉不到恐惧,总觉得什么坎都无所谓了。
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李冬青自己也感觉有些费解,他自己费解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毛病:好像是身体里恐惧的这一部分被抽空了,他总觉得什么都不足为惧,只要留一条命在,总有出路。
第51章 三死黄金台(三十)
李冬青说道: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
不是这么回事, 火寻昶溟企图冷静下来, 耐心地说道, 你要是缺胳膊少腿的下来了,下半辈子怎么活?
李冬青想了想,居然觉得毫无所谓。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有点问题了,不过这问题现在可没时间解决。
火寻昶溟总而言之,得出自己不能接受的这个结论, 摆出立场,说道:反正,我不同意。
李冬青说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会一会天下英雄。一举两得啊。
这不是会英雄, 火寻昶溟说道,这是杀英雄,或者被英雄杀。
可李冬青就是个无法被劝说的人, 他只是看着火寻昶溟笑。如果这世上什么都能如我们愿,又怎么会有苦难?
这世上遍地都是苦难,李冬青早就想明白了, 开始进入到蔑视苦难,甚至不以为意的境界。
火寻昶溟一生气,怒道:我和你不是兄弟了!说罢转头便走。
李冬青喊了一句, 说道:这你说了可不算!
结果火寻昶溟更怒了, 又气势汹汹地转过身来,走回来指着他说道:我什么都说了不算!我和你不做兄弟了!我说了算!
三个人都觉得好笑,觉得好笑, 便笑了,这对火寻昶溟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他当真是要气得脸红脖子粗,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李冬青见他真的动了怒气,赶紧敛了笑意,说道:别生气,我们好好说话。
火寻昶溟怒气冲冲,道:你说啊。
我也很想历练一下,李冬青却没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说,只能干巴巴地说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王苏敏说道:你的身份也许会暴露。
暴露什么啊,李冬青无奈道,现在天下人,该知道的早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不再需要我了而已。
王苏敏:那你要用自己的本名去揭榜吗?
这便是李冬青唯一犹豫的地方,他也不太清楚。按理说,刘彻知道了宁和尘在这里,肯定也已经知道了他也在,吞北海之后,这事在江湖上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没有什么瞒下去的必要。可不说,和说出来,还是不一样。不说,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装糊涂,说了,大家可能就装不下去了。
李冬青没有别人那种野心,他不在乎一辈子隐姓埋名得活下去,但此时此刻,谁也知道,他离隐姓埋名确实是有点远。
王苏敏倒是没阻止,只是说道:做事之前考虑清楚,然后承担结果。
李冬青听进心里去了,点了点头。
楚钟琪看了他们的神色,好像是挺认真的,于是也提了点自己的想法,说道:我觉得,你没必要去吧?你要是纯粹是闲得想干点啥,就当我没说。
冲着宁和尘去的人,不会搭理你,楚钟琪说,你只能和那些来浑水摸鱼的人打,那些人,我们今天都能解决掉。
李冬青却非常想去试试,不单是为了宁和尘,他确实有一些想要证明自己的意思,越长越大,越知道能力有多重要,只有非常厉害,才能看上去从容,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李冬青说道:我要去。
火寻昶溟气昏了头,说道:那我也去!
李冬青莞尔,说道:先来后到,你等下次吧。
我不等,火寻昶溟说道,谁规定一天只能有一个人上去?
这走势楚钟琪看不大明白了,问道:你又添什么乱?我怎么感觉你们几个人不大爱用脑子想事呢?
王苏敏对他这话给予了肯定,说道:这个你没说错。
李冬青突然听见这话,莫名其妙地脑袋一空。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不用脑袋想事?李冬青现在觉得,自己几乎就是这样。他几乎所有事情,都只问自己的心,到底想不想干这件事,而不问自己脑袋,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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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辣江湖——野有死鹿(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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