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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辣江湖——野有死鹿(9)

    李冬青看他吃得少,也不再打野味了。说这些野味之所以是野味,没成餐桌上的常客,当然是因为不大那么好吃。
    听说野猪肉好吃,李冬青骑在马上,马屁股上拴着一张狼皮,已经有了半成型的样子,他和宁和尘搭话说,但是我没吃过,野猪很厉害的。
    宁和尘却想起了什么,说道:野猪,我杀过。就是那次吞山河季家老四满天下追杀我,他们偷了野猪崽儿,弄疯了十几只,追了我一座山。
    李冬青:追你干什么?
    宁和尘并不怎么愿意多说,一笔带过道:衣服让同门掉包了,有幼崽的味道吧。
    李冬青当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宁和尘在意地却是:那时候不敢吃肉,可惜了,杀了十几头。
    那时候宁和尘十五岁,李冬青已经大概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宁和尘被自己的师兄弟陷害,穿了带着野猪幼崽味道的衣服,被堵在山上,自己面对十几头野猪。就算宁和尘再武功高强,心智坚强,李冬青换位思考,那也不会是什么好回忆。可能那一日初见李冬青,他拿自己十五岁的经历和李冬青来比较,也不自觉地是掺杂了几分真情在里头。只不过他自己都未必意识得到。
    李冬青问他:不可得山是一个什么地方?
    宁和尘并没有回答他,李冬青看了他一眼,宁和尘看着远方的雪山,他以为宁和尘可能不会回答了,他却开口说:全天下的山门,都是一个德行。
    不可得山山规上千条,我临走也没背齐,宁和尘嘴角时刻勾着一个嘲弄地笑,也不知道在嘲弄谁,适合你这样的小傻子。
    李冬青说:我也不喜欢规矩。
    宁和尘说:这些规矩不该有。繁文缛节上千条,弟子却拿起笔写儒道,放下笔就当街杀人。养出了我这样的人,你说不可得山是什么地方?
    李冬青听他贬低自己,说:我那日听见你杀了左贤王,交出三万兵马,心里确实没觉得你做错了。
    宁和尘颇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
    苍鹰郅都因为逼死了刘荣之后,得罪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当即就要杀了他,景帝自己心里清楚,刘荣的死与郅都无关,于是把郅都调往了雁门。在雁门守卫边关,他是将才,做郡守期间,匈奴人一步也迈不进中原。
    匈奴人,左贤王、中行说,忌惮苍鹰,向大单于献策,将郅都未死,还做了太守的事情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震怒,最终才施压逼死了郅都。
    李冬青说:世人都说郅都的眼里只有皇帝,汉朝没有比他更忠的臣子,他能有这个下场,也是因为太忠了,没给自己留过后路。
    宁和尘一言未发。
    李冬青说:左贤王,中行说胜之不武,他为大汉苍鹰而死,算是他们善终。
    宁和尘失笑,摇了摇头。
    李冬青却说得是实话。若非是如此,他在那一夜也不会出手相救。他一直心里仰慕郅都一生忠君爱国。
    宁和尘敏锐地却听出不对,当即揪住问道:你不是不认识刘荣是谁?
    言下之意:你不知道又怎么会对郅都之死头头是道?
    啊?李冬青傻傻地,确实不知道啊。
    宁和尘怒道:你一直给我装傻?
    李冬青嘿嘿笑了。
    宁和尘掏出羌笛探出身子狠狠地敲了他脑袋一下,李冬青痛极了,被打出了泪花,说道:啊
    叫个屁!宁和尘说,你再装!
    李冬青说:干什么啊!还打?别打了!
    宁和尘要踹他,李冬青驾马跑了,宁和尘从后头追,警告道:李冬青!
    李冬青骑马很稳,颠簸之中仿佛感觉真是个游侠,驰骋在天地间,而天地间苍茫雪山一片。狂风吹来卷起雪沫子,马蹄印被风雪没过,只有少年人的明朗的笑回荡流传。明年春回大地,这脚下就是匈奴人的草原。
    远方的地平面冒出一两个黑点,李冬青稍稍勒住缰绳,看见又有几个黑点冒出头来,李冬青警惕地停下了。宁和尘把马停下,看了过去,说道:骑兵。
    李冬青:怎么办?
    杀了,宁和尘说,能怎么办?想去匈奴的王庭中去做客吗?
    李冬青霎时被从快意恩仇的江湖梦中惊醒,才想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游侠也不能免俗。
    匈奴的骑兵有十二人,直冲二人而来。李冬青听不懂匈奴语,宁和尘耐着性子简单地说了两句,那人又指向了李冬青,问他话,李冬青一句话也听不懂。
    宁和尘还要杀人?
    为什么一定要走河朔这条路?李冬青心里有些茫然地想:河朔军事要地,重兵把守,他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这太危险了。
    就在此时,宁和尘却已经豁然出手,眨眼间斩杀两人!
    李冬青说:刀下留人!
    宁和尘只当耳旁风吹过,手中剑花翻飞,血花四溅,脚下的雪地霎时间淌着殷红的血水,这分明是虐杀,那些骑兵又怎么会是宁和尘的对手,有人的刀剑都未出鞘,人就已经没了。马匹惊了,四处逃窜,宁和尘随手斩了一匹的四肢马蹄,李冬青眼前时一片血红。那马嘶声悲鸣,连带着千机都发出嘶吼,李冬青痛断肝肠。
    李冬青冷然说:你放走了一个。
    嗯。宁和尘说,怎么样?
    李冬青说:你根本不是要去雁门,是吗?
    宁和尘笑了,反问他说:那我要去哪儿呢?
    你还要杀人,李冬青,你还想要几颗人头,是吗?
    宁和尘依旧反问:是又如何?
    俩人的气氛霎时变得冰冷起来,李冬青痛恨欺骗和杀戮,并不觉得匈奴人就该死,当下恨透了宁和尘。
    宁和尘说:不是觉得,我做得对吗?
    李冬青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脸涨得通红,说道:我真诚待你,你只把我当笑话。
    真诚,宁和尘牙尖嘴利,说话仿佛带刺,你不是不认识刘荣吗?
    李冬青深深地呼吸一口,不与他争辩。
    宁和尘说道:没有话说了吗?
    是我不想和你说话,李冬青说,人都说,第一眼见到的人,若是觉得不投机,那便没必要深交,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第10章 踏雪寻梅(十)
    李冬青觉得宁和尘这个人的心肠太冰冷,根本化不开。他自问一直上赶着凑上前去温热人家,可宁和尘这样作为,实在太让人寒心。
    逃跑的骑兵走了不足半时辰,天边传来地面轰隆地颤动声,李冬青迎着天边雪线望去,不意外地看见了黑压压地一片匈奴人的骑兵。
    带头的匈奴人骑着一匹矮马,一头乱发披肩,额头上勒着一根皮绳,中间拴着一颗兽牙,看着像狼牙。那男人三四十岁,体格肥硕彪悍,一张脸横肉颤动,手中拿着一把弯刀,硕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们而来
    李冬青在这个时候犹在想,听说匈奴人的马,其实是矮马,这样的马在草原长大,与匈奴人吃一样的食物,可以日行千里不知疲倦。现在看来,居然又是真的。
    他端详着这人的神态和年龄,觉得这应该是楼烦王。楼烦族自冒顿单于起,被收归于麾下,楼烦王与白羊王二王守在河朔,与周边部族、大月氏、鲜卑族打了几场仗,带兵凶猛,至今还未尝败绩。
    也无所谓。李冬青想,宁和尘也不会与他们打。
    匈奴人的马蹄踏起一片片雪浪,李冬青舔了舔干燥的嘴皮。
    楼烦王用汉语气势磅礴地问道:来者何人!那声音敲打着李冬青的耳膜,居然让他微微发晕。好一个匈奴人!
    宁和尘翻身下马,躬身说道:在下宁和尘。
    宁和尘。楼烦王的汉语也不大好,听得很别扭,你杀死了、左贤王,你来找死了。
    没有,宁和尘抬起头,他本来也不带情绪,但声音与楼烦王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是柔情似水了,我来赴约了。
    那日于大单于定下盟约,我能将前太子之子送来,他也必然会把剩下的那颗头颅给我。
    李冬青:
    李冬青心想:哦。
    原来是这样吗?他一点也不明白宁和尘,所以现在连猜的力气也不想费。宁和尘这一路上要防备他到什么程度,才会只言片语不露?李冬青却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怕什么?李冬青又费解:跟我说实话又何妨,我能左右得了什么吗?
    楼烦王似乎对这一切并不知情,皱眉说:你、要谁的头?
    宁和尘说:中行说。
    楼烦王似乎并不信,与麾下骑兵耳语,宁和尘交出了一缕头发,上头绑着一只绿松石戒指。楼烦王当即神色一变。看来这是一个关键信物。
    宁和尘用匈奴语说:还要劳烦楼烦王好好招待。
    楼烦王当即让骑兵收了弓箭弯刀,说道:□□手!
    □□手驾马退后三米。
    楼烦王对宁和尘说:请上马。
    大单于已经不在这里,而是顺着阴山,往敦煌走了,楼烦王换了匈奴语,飞快地说,要月余才能回来。
    哦,宁和尘说,倒也没什么,我可以把人留给你们,中行说给我就行。
    他也走了。楼烦王为难说,中行说一直随军迁徙,怎么办?要不先欠着?
    宁和尘说:那等一等无妨。
    我听说你们往雁门去了,楼烦王说,是以大单于才没等,可能以为这买卖不做了。
    全天下都知道我去雁门了,宁和尘笑说,我还去个屁啊。
    楼烦王:也对,也对。
    楼烦王还看着李冬青:很健康。
    嗯,宁和尘说,力大如牛,一顿能吃半头狼。
    李冬青坐在马上本来在出神,却老是看见楼烦王在前头用诡异的目光看自己。又听他回头与宁和尘叽里咕噜地说话,匈奴人说古汉语,其实本是同源,但是音变很多,李冬青偶尔能听懂一两个词,但大多数丝毫也听不懂。
    力大如牛,楼烦王讽笑说,我匈奴儿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汉朝的王子,大单于要他,干什么?
    哦,宁和尘不关心说,他不是汉朝的王子。
    楼烦王却根本听不见:大单于之子,草原的王子于单,你上次已经见过了,与这小儿相比,又当如何?哈哈!
    宁和尘随意点头:哈哈。
    李冬青看着一群人草原骑兵嘲笑自己,感觉莫名其妙。
    到了雪坡之下楼烦王的王庭,宁和尘下马时一眼也没看李冬青,被引着往王庭去。李冬青还瞥了他两眼,见那人确实走得果决,仿佛根本忘了他,也不再看宁和尘。
    楼烦王说:押下去吧,那个汉人说,这个王子一顿能吃半头狼,哈哈!喂给他吃!
    骑兵们又哄笑起来。李冬青被拉扯着到了一个帐篷之前,却又被楼烦王叫住,那人点着他的胸脯,用了十足的力气,把他点得往后退了一步,人群哄笑,李冬青站稳了,静静地看着他。
    楼烦王用汉语说:汉人的王子,又指着自己,说:匈奴人。
    李冬青说:我不是汉人的王子,大汉现在没有太子,武帝正当盛年。
    哈哈哈哈哈!楼烦王却以为他不敢承认,说,懦夫!
    李冬青说:你说谁?
    楼烦王大范围攻击:汉室王庭!
    哦,好罢,李冬青说,我与他们,不怎么熟。
    李冬青指着帐篷说:我进去了啊。
    楼烦王:?
    李冬青又探出头来:额,再见。
    李冬青感觉这里的人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好,自己也许性命堪忧,但他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连怒火也压下去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就看老天爷还有什么安排吧,行罢,行罢,行到此处,皆是命数。
    宁和尘在王帐中,楼烦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那个孩子,是不是这里不大好?
    嗯?宁和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说,哦,稍微有点。
    哈哈,我看也是,楼烦王说,一个不精明的王子,还能值一个精明的军师的头颅吗?
    楼烦王不必替大单于做买卖,宁和尘脾气不好,已经在忍耐着了,说道,我觉得大单于自己心里有数,你觉得呢?
    楼烦王觉得,楼烦王自然觉得不爽。匈奴人向来以剽悍蛮横著称,边境汉人的郡县常年被匈奴骑兵侵略,对匈奴人的惧怕已经到了骨子里,楼烦王自然觉得全天下的汉人都害怕匈奴人皱起来的眉头。但是今日见到的这两个人,却都不怕他?
    楼烦王暗含贬低,说:我十年来,只见过两个汉人,能勉强称得上男人。
    嗯。宁和尘兴趣不大。
    一个是飞将军李广,楼烦王说,尚且算得上一个,但若是比起我匈奴儿,也是连一个小小的骑兵不如。
    另一个,就是你父亲,楼烦王说,雁门太守郅都。他与你一样,眼睛里没有恐惧。
    宁和尘笑了,随口说:他已经是你们匈奴人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了。
    楼烦王说:为何不惧匈奴儿的□□和弯刀,敢于深入王庭,与我们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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