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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辣江湖——野有死鹿(7)

    宁和尘却看了眼他手里的狼,又看了眼他。刚才那动静,李冬青那一剑分明是打在了石头上了,这狼又是从何而来?
    李冬青蹲在他旁边,动作利索地扒狼皮,他以为宁和尘又要不满,赶紧转移话题说:你的剑真好使。穿过狼的身体,还能插进石头里,把石头都震裂了。
    宁和尘:
    李冬青听不到他回答,莫名,抬起头来看他,才听宁和尘说:罢了。
    当年李广射虎,也不过是半身箭入石。宁和尘看着这少年,当真是五味杂陈。
    李冬青还在说:你那兔毛的大氅已经旧了,这回可以换了,鹿皮没有狼皮御寒,是真的,我以前给我娘做过,我干娘,她说狼皮最暖和。
    宁和尘不由得好笑道:口口声声说要给我做,你哪来的针线?
    以后吧李冬青说,先背着皮子,等到雁门之前,肯定给你做出来。
    哦。宁和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冬青十五年没见过江湖,宁和尘又何曾见过李冬青这样的人。
    宁和尘最痛恨受人之恩,见到人对自己好,又忍不住刻薄道:你可悠着点,你真心对待的人都不得善终。我可没想这么早死。
    李冬青:
    你放心罢,李冬青说,我不真心待你,行了罢。
    宁和尘其实说完,便觉得不对味。但李冬青这样说,他又觉得那也就无所谓了,只是站在旁边带了片刻,要走的时候,居然看见李冬青低着头,一边处理狼皮肉,一边拿袖子飞快地擦了下眼睛。
    宁和尘身子都转过去了,又转了回来,不可置信道:你哭了?
    李冬青没回答。
    宁和尘蹲下/身,一把捏住他肩膀,让他抬起头来,凑过去看,皱眉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他忽然凑这么近,鼻息之间软香扑鼻,李冬青一紧张向后张去,四仰八叉倒在雪地上,怒道:你管我!
    居然生气了,宁和尘更来了兴趣,说道:我就管,多大了,十五岁了,匈奴的王子伊稚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杀的人都已经顶上一个郡了。你还在这哭。
    李冬青说:你戳人痛处。伊稚邪又怎样?
    宁和尘:这便成了痛处了。仅凭世人三言两语,你就寻死觅活,他们哪一个是你逼着去寻死的?与你又有何干?若这样就是痛处,你也趁早别活了,这世道容不下你。
    谁要活了,李冬青说,我本已是求死之人!我自认不容于世,你又何苦讥讽我,再说,若非你,我又何至于此!
    你敢!宁和尘一巴掌就要扇过来,李冬青抬手躲了一下,宁和尘又没打,怒说道:朽木不可雕也!
    李冬青沉默地蹲回去,拿着小刀,从肚皮剖开狼,掏出内脏和肠子,倒是不哭了,也不跟他吵了。
    宁和尘气得半晌没理他,不足半个时辰,李冬青又过来,塞给他一只腿:吃罢。
    宁和尘:
    你是不是没长心啊。宁和尘不可置信地说。
    李冬青啃肉,抬头看他,笑着说:算啦。
    这一声算啦,宁和尘心硬如铁,也无话可说了,接过了狼腿。
    这一次以后,宁和尘不吃的肉里除了兔子,又加了狼,实在是难吃,比兔子肉还难吃。
    长安城,东宫。
    窦漪房已经活过了五朝,实在是太年迈了,眼睛瞎了,头发花白,但腰背还挺直着,看着还是硬朗,居然没有颓相。
    窦漪房问:人,找到了?
    回太皇太后,宰相窦婴道,找到了,在临江王封地旁的一个小村子里。
    确定是?
    那个宁和尘从马邑回来便直奔乞老村而去,窦婴说,又是在临江王托孤之处阿胡儿带回来的人说,那孩子与临江王长得极像,亭亭玉立,风流倜傥。应该是错不了。
    那可不行,窦漪房道,皇室宗亲,不是儿戏。必须要有万全的证据。
    窦婴说:那确实,但是太皇太后,找不着啊。人说临江王临行前写了封书信以证这孩子的身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一定找得到了。
    窦漪房一敲拐杖,说道:找啊!
    窦婴为难,头跪得更低:太皇太后,乞老村,已经被一把大火烧之殆尽了。那个养大刘拙的宫女,已经自焚了,什么也没留下。阿胡儿只带回来了一把枯骨。
    不中用的东西。窦漪房说出这话,已经是大怒。
    窦婴说:兴许刘拙自己,知道这封书信在哪儿。他现在被劫持在宁和尘的手中,我们不敢妄动,又怕兵马太多,惊动了皇上,现在投鼠忌器,不能奈何,但是他们已经往雁门的方向去了,侄儿在那里已经安顿好,只要宁和尘敢去,必然是有去无回!
    雁门?窦漪房问,那个佞臣之子,去雁门干什么?
    窦婴说:你忘了,郅都,是雁门太守。
    哦。窦漪房微微扶额,手搭在椅子上,倒真有些倦了,说道,对,我倒真的忘了。这倒是来寻仇来了。那他应该冲着我老婆子来,为何要为难我的拙儿?
    她又忽然醒悟:那拙儿在他手里,岂不是很危险?
    对。窦婴说,但也不是非常危险,因为宁和尘还要用刘拙来做人质,不会杀他,但是一旦到了雁门,那就未可知了。所以雁门之地,一定要拿下他。
    窦漪房说:你知道他回雁门要干什么吗?
    窦婴:微臣不知。但是前线探子来报,他的马上,背着一颗人头。
    左贤王的头。窦漪房说。
    太皇太后英明。
    窦漪房笑了,冷笑道:哦,下一颗头呢,是我这个老婆子的吗?还是我的曾孙儿拙儿的?
    谁的也不是,窦婴说,他要死在他爹死之处了。
    当年郅都的儿子脱罪,窦漪房长叹说,我已经是仁慈,准许不可得山拿钱买了他儿子一条命,我的本意,是要诛他三族。你们都说,幼子无罪,宁和尘又是人才,我才准他上黄金台,入江湖,你们看怎么样,人家反过来要族我呢!
    窦婴说:这确实没能想到。
    窦漪房道:我看着江湖,江湖,三教九流之人,已经目中无人了。朝廷大臣养的一群门客里,游侠有半数之多,他们杀了人,犯了法,谁管?难道上了一次黄金台,就有了免死金牌了?
    这问题,窦婴也回答不了。
    汉匈之战也才仅仅七十年,而这江湖之乱,却已经长达百年。是秦朝的余孽,当年始皇帝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后世更束手无策。
    从高祖时起,高祖为解决游侠之患,在各郡县诸侯国设立黄金台,谁能从黄金台上走下来,谁便算是入了江湖,从此是江湖人,而江湖人不能入朝堂,不能从商。并且,想从黄金台走下来,也并不容易,当年宁和尘一个七岁的少年,在黄金台上打败了三个十八岁的剑客,才半死地走下来。
    黄金台不好上,也不好下。是退无可退的一条路。
    窦婴说:高祖当年设立黄金台,也是想给江湖人立一个规矩,说杀身成仁。可这些真的从黄金台走下来的人,都是连命都可以舍去的,根本是不在乎祖宗王法的。游侠之患,确是大患。
    窦漪房停顿片刻,冷淡问道:小皇帝是怎么说的?
    皇上还未曾想过动这些人,窦婴说,皇上雄心大略,对匈奴早就有了杀心,他用得上游侠。只要十金就能买一个中等剑客誓死效忠,一百金可以买郭解这样的大侠上阵杀敌,以一敌千这实在是,太划算了。
    窦漪房最听不得打仗的话,怒道:胡闹!当年白登之战,白登之战匈奴人是如何羞辱高祖的!轻敌乃是兵家大忌,高祖难道连他还不如吗?他还没死了这条心?
    窦婴只好说:太皇太后英明。
    窦漪房气短力竭说:又要变法,又要开战,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我我大汉,怕不是要死在他的手中。
    窦婴赶紧上前去扶,窦漪房说:你,要抓紧,把我拙儿带回来,侄儿啊,你要知道,我小儿子死后,膝下已经没有人承恩了。
    太皇太后在他的孙子,刘彻皇帝还好好地活着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是极其严重的,窦婴也只好假作听不机密,说道:太皇太后这话着实伤了侄儿的心,侄儿,不是还在你身边呢吗?更何况长公主还在,你又忘了。
    窦漪房笑了,说道:你这鬼滑头,老婆子可不敢说真心话。
    窦婴谨慎地笑了。窦漪房疲惫道:你下去吧,我睡会儿。
    诺。窦婴躬身走出,正了正衣袍走出宫门,就见长公主在门外等着,窦婴愣了一下,又拜:长公主。
    长公主刘嫖说:丞相,太后找你什么事儿?
    窦婴:这
    得了,看你藏着掖着的,我知道,刘嫖拿眼神点他,是说我那个侄儿刘嫖的事儿吧。
    她四下望了望,低声说:那刘拙果真还活着?
    窦婴:千真万确。
    刘嫖:你打算怎么办?
    窦婴居然没答。
    长公主急了,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说了便是,我还能去告诉皇上吗?
    敢问长公主,是想让刘拙活着,还是不想让他活着?窦婴问。
    长公主一时语塞。
    当年孝景帝在时,立皇长子刘荣为太子,我为太子太傅,窦婴居然突然翻起了旧账,说道,刘荣做太子,一件错事没有做过,读书勤勉,为政以德,他是因何被废,长公主心中有数吧。
    长公主怒道:大胆了你,敢议论皇储!
    长公主!窦婴苦口婆心道,听我说完。刘荣是先帝的亲儿子啊,一朝被贬为临江王,就连性命都容不下。而刘拙,又是我们皇帝的什么人?
    窦婴忽然跪下:长公主,恳请长公主,留拙儿一条命吧,为刘荣留下后!
    长公主面色尴尬,羞怒道:你快起来,丞相说得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窦婴站起来,低头说道:况且,你我都能知道的事情,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虽然被太后压住了爪牙,仍是一国之君啊。皇储之事,又哪有那么容易。长公主三思而后行。
    长公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罢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窦婴低声说:刘拙,不会回长安。我已经在雁门打点好人手,绞杀宁和尘之后,便放了刘拙。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长安之城,与他而言,绝非故乡。
    太后那边怎么说?
    说刘拙已经死于宁和尘之手。窦婴说,宁和尘对刘荣父子恨之入骨。也是常理之中。
    长公主沉默片刻,看了眼窦婴,说道:丞相,你今天吓了我一跳啊。
    窦婴低头诺诺不语。
    罢了,长公主说,我也只是问问我的侄儿,倒是被人当成了个坏人,罢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说罢挥袖便走,只余得窦婴躬身请罪,说了声:卑臣万死。
    第8章 踏雪寻梅(八)
    先帝在时,立他的大儿子刘荣为太子,但是却没立皇后,宁和尘双手对插在袖里,坐在门口给一个小孩讲故事,长公主有一个女儿,名叫阿娇。长公主呢,就相中了刘荣,想把女儿嫁给太子,将来就能当皇后。但是刘荣他娘,很笨,就把长公主给拒绝了。
    小孩问:为啥啊。
    宁和尘:栗姬不怎么聪明。
    李冬青坐在石头块上,拿小刀削一根木头棍子,看样子打算做箭。
    长公主当然就很生气啊,他是皇上亲姐,是太后的亲女儿,她求亲,栗姬居然拒绝了,她便记恨上了。宁和尘看了一眼李冬青,继续说,这个时候,皇十子刘彘儿的母亲,王娡找上了长公主,主动求亲。说当年刘彘儿金屋藏娇的故事传遍天下,不成亲都不合适。长公主刚被栗姬拒绝,正在气头上,便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我知道金屋藏娇!小孩听了之后打岔,其实是有点不想再听的意思。对一个小娃娃而言,这故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小孩子左右打岔,但宁和尘却没理他,继续说道:但是长公主的女儿嫁给了谁,她就想让谁当太子,当皇帝。于是她就和王娡一起,设计陷害了栗姬。栗姬蠢笨,屡屡中招,让先帝不满,向来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栗姬惹怒了皇帝,刘荣的太子当然也就不保了。
    李冬青仍旧在削他的木棍,已经削出了一个尖尖的头,看着锋利极了,这才算满意,于是又拿起一根新的木棍,扒皮,削。
    屋里走出一个妇人,把水壶拿给他们,又给了一袋子干粮,说道:等得久了吧?
    李冬青站起来接过,又问:针线?
    哦哦,妇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子,说道,瞧我这个记性。
    李冬青笑说:那便麻烦你了,我们走了。
    荤儿,妇人召唤自己的孩子,回家了,在听哥哥讲故事呢?
    宁和尘长得太好看,这妇人便有些不敢和他说话,连看也不大敢看。荤儿走过去,问道:娘,长公主是个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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