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沈周周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位……经纪人，眼神中没有多少温度也并不显厌恶。
    就记忆来看她不觉得佘方强混蛋，人善被人欺本就是定理。
    可佘方强却被自家这个除了偶尔发疯，大部分时候都逆来顺受软成烂泥的艺人眼神惊了一下，他怎么都感觉不太对。
    “你下午还有个双人杂志封面要拍……”他压下心底的烦躁，尽量冷静道。
    沈周周通过零碎记忆大概知道这个封面怎么回事儿，她眼神中浮现出讥硝：“我要回家休息，麻烦帮我取消封面拍摄，谢谢。”
    说完她不急不缓拿起原身的包就要出门。
    佘方强闻言用力拽住沈周周的胳膊，再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定好的封面说取消就取消，你真以为自己是一线明星呢？”
    沈周周对胳膊上的疼痛丝毫不在意，或者说这疼痛反而让令她昏头涨脑的记忆稍微平息了些，所以她露出个清浅薄凉又美丽的笑容：“佘方强，别当我是你带的那个废物。”
    这话说得佘方强像是见了鬼一样愣住了。
    沈周周扫了眼同样呆滞的崔颢，笑容更加灿烂，配着那绝美的容颜，奢靡如彼岸花开：“多谢你一趟趟带那个废物来接受催眠，她终于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将我放了出来。现在请你放开我的胳膊，我不想使用暴力，谢谢。”
    沈周周眼神中的冰寒和恶意让佘方强从骨子里透着冷，不自觉松开了手。
    她没理会这俩比翼双呆的男人，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踩着红色柔软的船鞋，如同踩着恨天高，摇曳生姿地出了门。
    佘方强回过神，转头怒火冲着崔颢劈头盖脸就去了：“你他妈到底做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
    崔颢回过神，心里说不清是愧疚还是解脱，他抬起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是她的第二人格。”
    佘方强心底一惊，赶忙问：“那她的第一人格还有办法回来吗？”
    如果以后沈周周都是刚才那个样子，他很难跟公司交代。
    崔颢迟疑着摇摇头：“你也听她说了，以往第二人格从没出现过，看她刚才的反应，第一人格应该是崩溃窒息而亡，第二人格在短时间内以特别极端的方式瞬间迸发。也就是说，现在的第二人格以后就是沈周周。”
    佘方强心里骂着娘，手指着崔颢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好半天他才低低咒骂出声，赶紧追出门去。
    等他出去的时候，沈周周已经不见了人影，可他知道对方应该是回家了，所以他直接给沈周周的助理打电话。
    “小芝，你注意看着点周周，别让她出……算了，就看着别让她自杀，其他有任何不对的动静你赶紧跟我汇报。”
    林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赶紧应下来，毕竟佘方强才是给她发工资的人。
    但她答应了也没用，沈周周回到家，见到林芝和保姆以后，只是特别平静打开门跟她们说了一个字：“滚。”
    等俩人站在门外才反应过来，她们怎么就一句话都不敢说，就乖乖迈开腿出了门呢？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不科学！
    没办法，林芝让保姆先放假回家，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公司跑，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得以安静下来的沈周周，扫视了一眼只有蓝白二色简洁风装修的公寓，唇角嫌弃地撇了撇，总共不到两百平还是租的，她过去的影音室都比这里大。
    她将原身的电脑和手机都找出来，随手将长发挽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了解目前的情况。
    一打开原身的微博，铺天盖地都是各种辱骂和嘲讽，好听点的骂她绿茶婊碰瓷狗，难听的十几辈祖宗都被对方恶心了个遍。
    她面不改色继续看，这点攻击算什么？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一个没名气没背景的音乐学院小菜鸡，一步步登顶娱乐圈。到她三十岁变成这个废物为止，她已经是满贯影后和格莱美歌后——含金量百分百的国际巨星。
    她从小就是不爱受束缚睚眦必报的性子，长大后登顶的过程中也是亦正亦邪，让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粉丝们对她都是又爱又恨。
    追捧和鲜花她享受过，辱骂和死亡威胁她也没少受，所以她才说原身是个废物。
    瞧瞧她查出来的资料吧，被人威胁拍烂片，给别人当替身歌手，还被经纪人操控频繁碰瓷超一线天王沈从霖，先是假装兄妹，后是假装情侣，最后假装被劈腿，几乎从小透明，被一路骂红，哦不，是骂得黑红。
    所以佘方强才会讽刺原身这一线女星名不副实，本就是镜花水月罢了。
    有知名营销号嘲讽——
    【沈周周，21世纪最后一个愚蠢的反派女配，期待你的娱乐圈生涯赶紧跟电视剧的反派恶毒女配一样下线！】
    看着这篇被顶上热搜的文章，沈周周突然笑了，笑容中有玩味，更有轻蔑，甚至还夹杂着兴奋。
    他们难道不知道吗？反派恶毒女配向来都会活到最后，活不过三集的那叫炮灰。
    她自己已经到达了顶峰，遗憾过，错乱过，最终独孤求败，却只能无聊的喊着高处不胜寒。
    她不怕寒，可她怕无聊。
    现在好了，重新在这个二十二岁的小废物身体里醒过来，她可以干一些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比如——疯狂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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