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瑞踌躇良久，道：“我的酒楼里……”说着，他看了萧晨一眼，萧晨明白的他的意思，却没有干涉，周一瑞这才道：“我那里的几位厨师，是您……之前收的徒弟。”
    张世杰表情毫无任何变化，只淡淡的道：“指点过一些时日，谈不上正式的徒弟。”
    周一瑞卡壳，但是发现张世杰并不介意他提起以前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都很尊敬您，只认您这一个师傅。”
    张世杰只点了点头，语气仍然没有任何波澜，道：“见过！”
    周一瑞跟张世杰接触的时间短，还无法做到从他那非常简短的语句中推断出所有的意思，萧晨只好笑着解释道：“应该是在万世鲜门口等我的那几天见过。”
    周一瑞瘫倒在沙发上，表示败下阵来。
    萧晨同张世杰道：“看来你生平指点过的人并不多。”
    “是的，老板。”张世杰道：“那几个是我觉得比较顺眼的，所以指点了一段时间，不过没有正式拜师。”
    这不重要，但是周一瑞那里的几位厨师，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却真的把张世杰当师傅来敬，而且并没有借助张世杰的名头来给自己的名头增彩，反而本本分分的，把自己在张世杰那里学过的知识，非常合理的运用道自己的烹饪生涯中，所以，还是蛮令人敬佩的。
    通过一番费劲的交流下来，周一瑞算是真的见识了别人口中描述出来的张世杰，专注，眼中只有烹饪，很少被其他杂念所干扰心神，除了烹饪的技艺、食材，很少能有让他心绪波动的东西。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只秉承理念，不会被其他诸多因素影响的心境，才能修炼出如此高超的厨艺吧。
    他那里的几位，还是无法做到如同张世杰这般‘专’，所以，尽管都在国际上获过奖，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非常大。
    不过，周一瑞对于张世杰越发的敬佩了。
    张世杰生前是孤儿，离开人世时也是孤身一人，大约是上天注定的，为烹饪而生，为烹饪而死，他的字典里，不存在其他东西。
    当然，如果他要是知道现在的张世杰跟那帮小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这绝对不是生前的张世杰能做出来的举动。
    “老板，我们去看看那台机器吧？”张世杰道。
    自始至终，都未曾问过一句他曾经指点过的那些人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因为生前就没有放在心上，情绪上也没有很大变动。
    周一瑞在萧晨跟张世杰走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认为张世杰过于冷血了一些。
    但这种事他不好说什么，也不会说，就是莫名的有些烦躁，还说不上来他烦躁的原因是什么？
    端起茶几上的杯子狂灌了几杯茶水，心情才渐渐的沉淀下来，摇头笑道：“我怎么跟那些人一样了？人家那几个徒弟都没抱怨嫌他们的师傅不把他们放在心上，我一个路人为什么要不忿？难怪，就是因为有我这样‘自作多情’，自以为自己拥有高尚的道德，站在道德线上对自己认为不应该的事情指指点点，才导致让越来越多的人误会张大厨的为人，从而在情绪的影响下，排斥人家，最后才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的吧？”
    “为什么要把自己认为‘应该这样’或者‘应该那样’的理念强加到别人身上呢？”周一瑞倒在沙发上自嘲的笑，道：“今天这次意外的碰面，我觉得我想通了一些东西。”
    说罢，上楼拿了自己的包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古朴的本子，翻开来看，并道：“怪不得我那几张符总也画不好，我应该摒弃自己脑海中的各种‘不应该’，不能被自己的某些负面思绪所影响。如果有那个本事，我可以根据自己的思维来发明符文，不然，就老老实实的走前辈走过的路线，别抱怨这抱怨那的。”
    “当然……发明自己的专属符文……嗯，我这辈子还是不要想了。”
    周一瑞开始练起画符，并很快投入了进去。
    萧晨和张世杰都没有想到，周一瑞会因为张世杰表现出来的冷血的一面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中领悟了什么，并在短短一夜的功夫，将之前几年都没有画好的几张传家符成功突破，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中。
    等到第二天周一瑞甩着发麻的手臂，瞪着红红的眼睛感叹自己为什么这么饿，像是好几顿饭没吃了一样时，于笑灵才走进来道：“您昨晚就没吃晚饭，又劳累了一宿，可不会饿？”又道：“我帮您准备好了，快过来吃点吧。”
    “谢谢于大姐！”周一瑞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对于笑灵感激的笑了笑，道：“哪天去B市逛逛，我请你跟李大哥吃饭。”
    萧晨的大农场，他比萧晨住在这里的时间还多，跟李创两口子熟的很，又承蒙他们的照料，所以便跟这里的几人称兄道弟起来。
    于笑灵笑着谢了周一瑞的好意，拿出一把钥匙，道：“昨晚大人过来，看见您当时的状态好像是什么……嗯，‘顿悟’了，所以没有打扰，让我等您结束修炼后把这个给您，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说是张大厨的遗物，您找到后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一瑞惊愕半晌，声音有些发颤，道：“不用找到，我现在就明白了。”把东西拿过来，并道：“我先吃饭，吃完饭我就去。”
    “好嘞！”于笑灵去摆饭。
    萧晨已经在等油条出锅，并跟张世杰聊天：“……照你这么说，你自己写的笔记还分上下册？”
    张世杰手里动作不停，淡淡的道：“是上中下。当然……”表情毫无波澜的道：“中和下还没来得及开始记录。”
    萧晨静默几秒钟，趁着张世杰没操作面团和油条的空档，上前拍了拍张世杰的肩膀，道：“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张世杰露出非常稀有的笑容，道：“已经不重要了，从未在乎过。”
    境界太高，萧晨觉得自己也需要仰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