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头一次出来,汝阳城更为繁华了。”她感叹道。
俞秋生早先已经跟着木沉香玩过几回,可回回出来都很兴奋,一时间话说个不停,轮到卢夫人侧耳倾听。
但凡有好吃的好玩的,沿途木沉香也会停下来。
直至半夜,南风馆开了门。
漆红小楼上彩灯高悬,一整条街皆是烟花风。月之地,扎堆在其中,稍稍不起眼。来往的男女皆有,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摸到过这儿,今日来时轻车熟路,像个惯犯。
晚风带着脂粉味,一眼望去浮华璀璨。
木沉香止步,悠长的巷子里他从拐角出来便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穿着一身对襟暗纹衣裙,低调内敛,因为天生的媚态,竟比她两个女人还要美出几分。
狐狸眼里暗送秋波,俞秋生张着嘴,猝不及防被他勾着下巴笑问:“看傻了?”
俞秋生:“……”
卢氏几次想要说话,最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面皮,微微惊叹道:“你做女人也是这样美,羡煞旁人。”
木沉香满不在乎,道:“我阿娘比我更美,此时她在别处,若不然你们眼珠子都要看掉下来。”
一提起他娘,木沉香整个人就不一样了,正经了一瞬,随后浪。荡起来,藏在衣服里的尾巴也在荡。
卢氏跟在他后面跨过门槛,不过大抵是头一次来此等风。月之所,从头到尾局促不安,眼神躲闪,不愿与旁的男人视线相交。
“你这样不行。”
“那要怎样?”
俞秋生咳了咳,指着旁人,小声道 :“来这儿的都是女人寻欢作乐,若是心里有烦恼,也可同这些小倌们说一说。美酒佳人,左拥右抱,岂不是快乐极了?”
卢氏:“这样不好,我夫君……”
“你夫君要你死,对你万般不好,你却字字离不开他,这是何道理?”木沉香堵住她的话,招手叫来一个姿容清媚的小倌,吩咐道,“这个姑娘今日有烦心事,你便好好陪陪她。”
他瞪了卢氏一眼,兰花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若是真的喜欢,你何必同我来这儿?可见你是有动摇的,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便是对他太好了,这才叫这狗男人有恃无恐地欺负你。”
俞秋生从未觉得他的话这般有道理,不过想起卢夫人的性子,到底叮嘱小倌一句。
“只准喝酒,不准过分。”
木沉香噗呲一声笑了,抛了个媚眼:“便是动手动脚,那有何妨?自古以来男人总喜欢流连青楼偎红倚翠,女人就不可以么?谁定的死理?”
俞秋生见他笑的花枝招展,说:“你要是女人,成亲后夫君出轨,照你的性子定是会出去绿了你夫君。”
木沉香悠悠道:“不但给他一顶绿帽子,怎么着也得送了他的性命。”
“杀夫?”
他抬了抬下颌,半晌把她头揉了揉。
“说这些太难受了,纵然杀了他,我心里这口气也出不来。”
“性情中人。”
“哪里是性情中人,你还太小了,感情上的事情,有些太过复杂。”木沉香诶了声,视线随着卢夫人的身影消失也收了回来,这时候流露出几许同情。
他垂头抱住俞秋生,胸前的起伏格外柔软,莫名使得她微微一怔,偷偷地摸了摸。
木沉香:“……”
奇怪。
两个人在雅间隔壁等候着,眼见月亮落山,忽听得隔壁有低低哭声,俞秋生睡意立马消散,等待不及一脚踹了过去。
嘭的一声,吓的小倌差点爆粗口。
卢夫人安然无恙,只是满脸泪痕,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如今被俞秋生看着,她捂着脸,问:“我夫君若是知道我说他的坏话,不知会不会生气。”
俞秋生:“他生气又如何?”
卢夫人叹了叹,似有些害怕,欲言又止。
她便拍拍卢夫人的后背,把人抱着,哄她:“没事情的,他也不在,况且他对你不闻不问,如何知道?夫妻多载,本就是他的失职,如何还不能骂了?”
卢夫人擦干净眼泪,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夫君会打我的儿子,若是他知道了,我儿子必然没有好日子过。”她这时候苦笑着,声音又如当初那般,满是疲倦。
“我不敢跟他合离,不敢离开他,就怕他拿孩子出气。”
“好好的打什么儿子。”
木沉香不信,碍于俞秋生在,欲言又止。
他是个极通透的狐狸精,场合不对话也不说,下半夜将人带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俞秋生看着都想跟他讨教讨教,而卢氏心不在焉。长久的不与人交往,她竟不知自己竟然会说这么多话。
“多谢。”
俞秋生看卢氏沉静模样,心里酸酸的,摆手:“不必客气,今夜来回倒是折腾夫人了。”
她正待说点其他的,院墙里却飘出一阵琴音。
几个调子轮流弹,听的人心烦意乱。
第94章
那琴音委实谈不上好听, 顶多算是一种折磨。
卢氏对此熟悉的紧,一闭上眼立刻就能想起往日种种,才从风。月之地归来, 乍入冰窟。
“怎么不进来?”
男人的声音温缓极了,悠悠飘出来, 听得俞秋生毛骨悚然。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股平静, 她拉着卢氏的手, 身旁之人已经是肉眼可见地苍颓下去,先前的一丝丝生机瞬间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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