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站在原地,直直看着苏栩栩。
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同她说过话,今夜,容凌却忍不住开口:是啊,贵妃娘娘当真聪慧过人,谁又能算计得过你呢。
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原本苏栩栩早已习惯容凌对自己的冷淡,此刻见她站在荣青杉身旁,却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怒意:阿凌,你若是乖乖听话,本宫有何至于如此?
这般说来,倒还成自己的错了?
容凌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弹。
苏栩栩终于忍无可忍,从羽林卫手中拿过弓箭,搭上箭缓缓拉开弓弦,对准二人所在的方向。
她沉声道:本宫再说最后一次,容凌,过来,否则今夜你身旁之人别想活着走出未央宫吗?
哦,是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荣青杉终于出声,却是一派从容,贵妃娘娘莫要太自信,将阿凌姑娘看得太过无能。
她话音一落地,苏栩栩面上显露出片刻怔忪。
言尽于此,容凌也懒得再做纠缠,原本身处桥上的她侧身朝栏杆旁走去。
桥下是清澈的流水,一直通到未央宫外。
容凌!苏栩栩瞬间似是猜到什么,忙出声将人叫住,停下,你给本宫停住。
容凌哪里会听她的,只是在跳入水流前,看向苏栩栩,留下最后一句话:让贵妃娘娘失望了,我永远也学不会听话,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去养一只听话的小宠物。
说罢,她便和荣青杉二人齐齐跳入水流中。
眼见两人竟然会以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逃走,弓箭手不假思索放出手中的箭,却被苏栩栩叫停:都住手,若是射中人,本宫唯你们是问。
隔着头顶的水流,苏栩栩的声音朦胧传来。
容凌一鼓作气,只管向前游去。
未央宫的流水直通宫中的琼液池,只不过平日里它不过是用来观赏的景致,根本没人会注意。
大多数人都忘却这条水路可以通向外界,并不将其视作威胁。
容凌与荣青杉都极擅水性,正当她向前游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响,以及宫人急忙的声音:娘娘你不会水,你快上来。
快来人,快将娘娘救上来。
这蠢货,明明不会水还跟着跳下来做什么。
容凌心头恶狠狠骂道,却还是下意识回头看去。
见苏栩栩下水之后,忙有宫人跳下来救她,容凌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朝前游去。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二人一路顺着流水,直到琼液池。
此处早有荣青杉的人接应,她们匆匆换上执勤侍卫的衣裳,神不知鬼不觉在刚好交班的时辰出了宫门。
光是如此,还不够,二人一路快马加鞭,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夜半时分,守卫理所当然打算要盘查一番。
容凌却云淡风轻地扔出一方令牌:我等乃是奉贵妃娘娘之令出城办事,尔等若是阻拦误事,你可担当得起?
那守卫定睛一看,玉牌上雕刻镂空龙纹,寓意天子亲临。
他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忙给二人放行。
在要将玉牌还回去时,容凌却摆摆手:不必,一炷香的工夫后就会有贵妃的人来,到时候你将这个玉牌转交他们即可。
玉牌转交到苏栩栩手上时,已经快要到天亮时分。
苏栩栩捏紧手中的玉牌,这是上次她故意设下陷阱叫容凌到紫宸宫后,随手便赠给她当做玩物。
苏栩栩将其赠予容凌时,未免没有含着些隐秘的心思。
譬如暗示容凌,就算是至高无上的玉牌在她手中,她照样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此刻,在冷水中泡过一遭的苏栩栩面容苍白,唇无血色:她临走前还说什么了?
回娘娘的话,她还说守卫自知酿成大错,她说
还不快说!苏栩栩冷声逼问。
守卫战战兢兢看了她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她还让小的转告您,说您的技术实在差得很,其实她每次的反应都是装出来的。
守卫并不懂女子之间能有除了手帕交之外的亲密关系,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并不大明白其中意思。
然而见贵妃娘娘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想必定是什么伤人至极的话。
容凌这一番话当然是胡诌的,纯粹就是想将心头这口郁气吁出来,给苏栩栩添添堵。
凭心而论,除了刚开始那一次苏栩栩实在是有些笨手笨脚,但之后便越发精进,每每叫她欲生欲死。
然而容凌偏偏要逆着她来。
苏栩栩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一切尽在她的算计之中吗?
容凌就要不如她的意,让她体会到吃瘪是什么滋味。
故而她早已偷偷让那传消息的暗卫装作对苏栩栩吐露实情,却反将她一军,设计出新的逃跑路线。
显而易见,这一回,容凌赢得很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苏栩栩,一败涂地。
第144章 江南
苏栩栩想要将自己牢牢捏在掌心, 容凌就偏要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属于任何人。
今夜发生的一切,尽数在容凌的计划之中, 就连荣青杉也只是半知半解。
二人一路逆风出城, 马背颠簸,寒风还夹杂着偶尔的细雨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刀子在割般, 容凌却觉得分外舒畅爽快。
因为担心追兵, 她与荣青杉二人一路无言, 到了一处接头的地方便换一匹蓄精养锐的好马,接连换个两匹之后,此时已经太阳当空, 离开京城数百里。
为了不留下痕迹,她们走的并非是官道。
正午时分, 阳光明媚晴朗, 容凌与荣青杉下马,进了岔路口旁的一家小店。
此处来来往往皆是赶路之人, 除了唯一的老板外, 没人注意到容凌和荣青杉二人,她们挑了个角落坐下, 一人要了一大碗面, 才终于得空说话。
荣青杉看着容凌被滚烫的面条烫得连连吸气, 薄唇不禁上扬几分, 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道:阿凌姑娘可想好日后到何方去?
你呢?容凌歪头看她,荣大人舍身将我从宫中救出,只怕是也没打算回京吧?
被你猜中了。荣青杉道,贵妃在朝中日渐势大,我若留在京中,只会成为瓮中之鳖,倒不如暂退至边疆,驻守北疆的陈将军曾经为我父亲所救,曾发誓终生忠于荣府,绝不会做出出卖我的事情。
以退为进,的确是荣青杉这种人能够想得出来的主意。
容凌点点头:那荣贵妃怎么办?
藕儿起初舍不得离开皇城,我已经私底下叫人将她打晕,一并送到边疆。荣青杉和盘托出。
一想到气焰嚣张的荣贵妃被当做货物运走,容凌不禁生出几分笑意,她点点头:好
原本我是想让阿凌姑娘同我一起到边疆去的。荣青杉道,只是你我二人共处一处,实在是太过显眼,倒不如分开的好。
更重要的是,荣青杉心知肚明一件事:阿凌是恣意自在之人,想必也不愿从未央宫那个牢笼跳入边疆的小天地之中。
就算自己执意邀请,她也未必愿意跟着自己一起。
容凌微微一愣,没想到荣青杉竟是替自己考量得如此周到。
正当她愣神之际,荣青杉已经掏出一叠银票:这些钱,就当做是你路上的盘缠,这顿饭过后,你我二人就要分道扬镳,阿凌姑娘保重。
荣青杉手里的银钱,随便一张也足以平民百姓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她不求回报,将自己带出京城不说,又赠予自己如此丰厚的钱财。
容凌一时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荣大人昨夜应当听见那些人如何议论我才是,难道就不怕我是妖怪?
荣青杉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闻言她微微一笑:就算你当真是妖怪,也不会伤害荣某,我又何须害怕?
她神色坦然,叫容凌心中的芥蒂也瞬时烟消云散。
她接过银票,收入囊中:好,清沐也一路保重。
大家各自有前程,分别在所难免,容凌也并未生出伤感,用过饭后,与荣青杉挥手作别。
二人一个向西前往边疆,一个南下躲避苏栩栩的追兵,转眼间彼此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中。
容凌仗着身上的灵力,也不怕什么豺狼虎豹,盗贼匪寨,尽是挑的小路走。
一路上她遇见什么危险便将其杀掉,吃的也是野兔野果。
一连这般三日后,腹中终究是有些顶不住,容凌才循着大道来到最近的镇上。
没想到还没进城,就遇见官兵在门口盘查。
容凌低着头,听见前头的人在抱怨:听说是宫里有个小丫鬟走丢了,贵妃正悬赏千金,只要找到她的人,就可以封官加爵呢。
另外一人道:一个小丫鬟有什么好找的,贵妃娘娘莫非是代替了皇上的位置,银钱多得没出使不成?
可不敢瞎说,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管龙椅上坐的是谁,只管日子过得安稳才是
几个人聊得分外精彩,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灰不溜秋的容凌正是她们口中的那个小丫鬟。
容凌这身打扮原本是为了不引人耳目,才特意穿成这样的。
再加上她刻意在脸上抹了几把灰,更是无人在意。
只是见那守卫盘查得认真仔细,容凌稍稍低头,在乌发的掩映下,悄悄用百叶莲变幻了自己的容貌。
果不其然,轮到容凌时,拿画的守卫看得分外仔细,旁边另外一人却开怀大笑:画上这个丫鬟看起来就跟月亮一样又白又亮,跟这个乌鸦一般的女人哪有半分相似?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容凌走进镇子上,挑了家看起来最气派的客栈入住。
饱食梳洗过后,躺在柔软的被褥间,容凌才终于得空思索起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离开苏栩栩,是她自己选的路,自然就不会再回头。
可她活在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拿到属于苏栩栩的那一枚百叶莲吗?
一想起这事,容凌就头疼。
她决定先暂且将这个长远的目标搁置,先想一想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方才用膳时,容凌便从店小二处了解到,此镇距离繁荣富盛的扬州城不过半日的水路,本地许多有钱人都在扬州置办屋宅。
自己孤身一个女子,在小地方显眼得很,倒不如到扬州城去先定居下,城中人来人往,浑水摸鱼,苏栩栩也难以找到她的踪迹。
打定主意,容凌也就不再发愁。
她这些日子都是在马背上过来的,有时候困得差点从马上跌下去,眼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憩,容凌一闭上眼便沉沉睡过去。
翌日,直到晌午时分外面响起敲门声,容凌才不得不醒过来,听见外边小二的声音:姑娘,姑娘可醒了?
何事?容凌起身,打开门问道。
没想到昨天进来时还是灰扑扑的女子,此刻却变成一位清秀佳人,小二不由得一愣,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小的只是问一句,到了午饭时候了,姑娘可要用饭?
客栈为了方便,都是大锅炒菜做饭,过了时辰要单点可就麻烦得多。
嗯容凌应了声,要的,麻烦了。
她虽然已经易容过一番,言辞举止间的贵气却难以掩饰,小二不敢多看,忙匆匆离开了。
容凌用过午膳,便按照昨日的计划,乘坐水路到扬州城。
她身无他物,唯一有的就是钱,到了扬州,依旧是住最好的客栈,吃最精致的饭菜,每日随牙人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宅子。
既然要住,那当然就要住合适的才行。
容凌足足挑选了六七日,才终于找到一处适合自己的宅子。
此处虽身处闹市之中,却藏在巷子里,闹中取静,无人打扰。
先前的房主经商不利,不得已将其变卖,故而价钱也不高,还随屋附送不少名贵家具。
一进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容凌一个人住刚好,还能空出几间房来。
她看中还就没有犹豫,将其买下来。
原本依照容凌的脾性,若是有做饭的婆子或是扫洒房屋的婢女更好不过,只不过人多嘴杂,她放心不下,起初并未找下人,全是自己打扫。
直到安顿下来后,容凌逐渐熟悉四周邻里,才找了两个信得过的人帮忙做饭洗衣。
一晃,便是足足一个月。
苏栩栩果真如荣青杉分别时所说,被朝中的事绊住手脚,暂时没有工夫大费周折地找寻自己。
是以容凌逐渐放下戒备,过起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舒适惬意的小日子。
原本春日还有些凋敝的宅院,也被婆子和丫鬟种上青葱绿叶菜,空荡荡的院子后还养起了鸡,每日屋顶炊烟升起时,倒有几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静谧。
容凌闲得无事时,也会自己动手摘摘菜,给种子浇浇水,顺手洒下一把米粒喂鸡。
叫她意外的是,自己手上这枚百叶莲,竟然并没有因为离开苏栩栩而枯萎,反倒日日都保持着充盈的灵力。
容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日见婆子满脸欢喜地道:姑娘不出门便不知道,进来按照京中贵妃的旨意,米价又降了不少,听说不久还要降生意人的税赋呢
容凌这才反应过来,苏栩栩虽远在京城,她颁布的政令,发出的每一道与百姓有关的旨意就在容凌身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自己看似逃得远,却始终活在苏栩栩的羽翼之下。
不过这样一来,容凌倒也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发愁离了苏栩栩,手上的这枚百叶莲若是枯萎了该怎么办。
至于眼下这个幻境,大不了她就好好活着,总能等到苏栩栩寿终正寝那一日,再捡现成的便是。
江南好风光,碧波荡漾,桃枝灼灼,连唱曲儿的小姑娘也是嗓音软糯黏腻。
这样的日子,过上一生,恐怕自己也不会觉得腻味。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下去,银钱便如同流水般花出去。
正所谓花钱如山倒,挣钱如抽丝,就算是荣青杉留下的银票再多,也不够容凌用的,要想吃饱穿暖,自己就必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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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投降的反派女配[快穿](GL)——一角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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