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流芳掏出袖中的哨子,发出一连串似是鸟叫般清脆的声音。
这是叛军间互相交流用的暗号,容凌从未听过,还不曾反应过来,旁边的荣青杉却突然脚步一顿:等等
容凌一愣,荣青杉便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躲过后方袭来的攻击。
瞬息之间,船上的士兵朝三人围攻过来。
尽管大家都有些功夫,荣青杉更是深藏不露,但奈何对方人多人多势众,三人渐渐力不从心。
正在此时,楼上的流芳悄然搭起弓弩,对准容凌的方向破空而出。
流矢如飞,容凌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受到自己突然被人拉住,伴随着荣青杉的声音:当心
荣青杉拉着容凌的手换了个方向,挡在她面前。
嗤的一声,容凌听见血肉被利刃刺穿的声音。
是荣青杉遮挡在面前,为她挡住了悄无声息而来的箭矢。
这一箭显然不轻,容凌听见荣青杉轻哼一声,朦胧的渔灯下,她的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荣青杉受伤,眼下的局面更不利于三人,她们要想不被围剿,唯有的生路便只有身后的滔滔江水。
刀剑无眼,电光火石间,容凌没有思考的余地,一手扶住荣青杉,一手抓住苏栩栩:撤!
说罢,三人便一齐越过甲板上的栏杆,向后倒入漆黑一片的江水中。
漕船向前行驶,她们向岸边游去,转眼双方就拉开距离,船上的叛军傻眼了:这怎么办?
算了上头的流芳发话,不必浪费时间去追,尔等蓄养精力,小心提防追兵才是正事。
要想在宽得举目见不着岸边的江里抓到她们,是何等难事。
船上的叛军放弃追杀,让容凌稍稍松了口气,横穿激流尽力向岸边模糊的方向游去。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不妙。
荣青杉背部受伤,转眼就流了数不尽的鲜血,力气虚脱,尽管容凌能够感受到她尽力不拖后腿,却依旧动作迟缓。
至于根本就不会凫水的苏栩栩,更是让容凌手忙脚乱。
她能感觉到左右手的两个人都在往下沉。
此情此景,即便是擅泳的容凌也有些难以应付。
正当此时,江流转过一个弯,变得更加激烈起来,等容凌看清矗立在江心的礁石,已经来不及将其绕过。
瞬息之间,三人撞上这块一人高的礁石,容凌原本就受伤的那只手失去知觉,不觉将荣青杉松开。
转眼,荣青杉便被江流吞没。
她身负重伤,再加上被礁石撞击,已然是半昏迷状态,倘若无人施救,定然是死路一条。
容凌就连迟疑的时间都没有,松开了握住苏栩栩的那只手。
谁知对方却陡然将自己的手紧紧扣住。
苏栩栩已经呛了不少水,她意识模糊不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在容凌将自己松开的瞬间,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不放开。
容凌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用力扳开苏栩栩的手指,却没有任何效果。
放开她冷声道,我要去救荣青杉。
奔涌的江水在耳边拍打,将容凌的声音一并吞没,苏栩栩只隐约听见荣青杉的名字。
她不假思索,将容凌的手握得更紧。
容凌气急,掌心变幻出百叶莲,让它覆到苏栩栩身上,无形之间化作一道屏障。
神器护主,有它在,苏栩栩就算是不会水,照样也能活下去。
接着,容凌掏出别在腰间的那把匕首,狠狠朝苏栩栩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手背上划去。
刀尖锋锐,划破苏栩栩的肌肤。
百叶莲虽然有灵性,但好歹跟了容凌这么长时间,并不会反抗她的伤害。
苏栩栩吃痛,手指微微颤了颤。
就在这瞬间,容凌挣脱她的桎梏,转身朝荣青杉消失的方向游去。
月光下的江流中,苏栩栩因为这刺痛而清醒几分,睁开双眼。
失去容凌的携带,她仰面向下坠去,看着容凌像一尾灵活的鱼向上游动。
她整个人被江水淹没,甚至一时失去挣扎的求生反应。
从始至终,容凌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苏栩栩呛了一口江水,鼻头连着眼眶发酸,连眼泪都差点呛出来。
容凌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越游越远。
苏栩栩眼睁睁看着她一把抓住荣青杉的手,抱住对方,然后不假思索地将唇瓣贴过去。
明知容凌此举是为了渡气救人,苏栩栩仍然觉得在冰冷的江水中,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烧得生痛,整个人都像是要化作灰一般。
原来自己的性命,在她眼中,竟是这般不屑一顾。
看着容凌带着荣青杉向相反方向游去,突然之间,苏栩栩心中前所未有的恨意,恨不得将一切都毁灭。
磅礴的不甘充斥在胸腔间,苏栩栩意识到,自己不能死。
若她死了,岂不是放任这对男女逍遥快活?
江水的卷挟中,她陡然生出力量,挥开双臂。
一抹肉眼难以看见的白光,托着她向水面浮去。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白光,就想到白色,说到白色,啊,就想到了营养液(馋
在这寒冷的冬天,求大家给孩子一点营养液吧,救救我这个可怜的卖火柴,哦不码字的小女孩。
第132章 合谋
容凌几乎是耗尽所有力气, 才紧紧抱住荣青杉。
兴许是她二人好运,江水越过这片礁石,逐渐变得平缓。
容凌费力带着荣青杉朝岸边游去, 最后搁浅在了鹅卵石岸上。
天色一片昏暗, 唯独东方亮出一点鱼肚白, 容凌体力透支,和荣青杉一并倒在了河滩上。
不知过了多久, 清晨的阳光踏踏实实落在身上,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有些熟悉惊叹的女声:阿凌,真的是你吗阿凌?
紧接着, 迷迷糊糊中,容凌便感觉自己被对方拖动。
她再次睁眼时,眼前是茅草的屋顶, 明书守在床边笑得灿烂如花:阿凌,你醒了?
居然真的是她, 容凌一时有些恍惚: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里是破月江边的小村子,自从我回到苏府后,府里的下人都拿我当傻子戏弄, 每日吃的也是别人吃剩下的,我受不了就逃出来了。
明书又道:你也知道,我唯一会的就是渔家的手艺,索性偷偷上了运河上的漕船,一路逃到这儿来,没想到竟然会捡到你。
容凌没想到明书不觉间变得如此大胆,眸间浮起一抹浅笑:是啊,真巧。
对了?明书问道,荣大人怎么和你在一起?莫非你们
她一问起,容凌才想起荣青杉不在自己身边:她人呢?
在隔壁的屋子,还昏迷不醒。明书道,他是男子,我不便替他更换衣裳,正让我家当家的进去给他换衣。
她话音未落,容凌面色一变,从床上坐了起来。
诶你怎么了?明书不解其意,见容凌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朝隔壁的房间走去,顿时一头雾水。
容凌不便向她解释,一把掀开隔在屋子之间的布帘,看清明书的丈夫正打算对着床上的人动手,床头还摆放着干净的衣物。
不必麻烦大哥了。容凌极力让自己的神色冷静下来,她不喜旁人触碰,还是让我来吧?
明书的男人憨厚老实,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阿凌跟这荣大人当真是有点什么,明书抿了下唇,冲她的丈夫道:既然用不着你,就出来吧,免得碍着阿凌做事。
她家汉子挠了挠头,退出房间。
多谢容凌又问道,不知你们可有药酒和纱布?
渔家的人平日与风浪拼搏,难免会受伤,这些东西自然少不了,不一会儿明书就给容凌找来这些东西。
荣青杉中箭的第一时间就将其拔出来,再加上在江水中泡了一整夜,血水已经被冲刷干净。
若是不知情,根本看不出来她受了伤。
房门被关上,容凌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将她背部的衣服剪开。
容凌曾经在妖界和人间摸爬打滚,又历经十世幻境,处理伤口的经历自然是丰富得很。
不一会儿工夫,她就将荣青杉背上的伤口处理好,替她包扎上。
正当这时,荣青杉眼皮颤了颤,醒了过来。
容凌自是不必再亲自替她换衣服,将床头的衣物摊开:不知荣大人动不动得了?
放心荣青杉虽面色苍白,仍强撑着道,我并无大碍。
说着,容凌转过身,窸窣动静中,荣青杉换好衣裳:好了
荣大人好好休息。容凌说罢,转身就要先出去。
我说过,你不必再如此称呼我。荣青杉却突然道,叫我的小字清沐即可。
容凌点点头:清沐
她语气很轻,没有多余的情绪。
荣青杉自从父母双亡后,便再也没听过有人这般唤自己,不由得愣了愣。
她眸色暗了暗:先前我对容姑娘心怀揣测,做出诸多不对之事,还望你能够见谅。
容凌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倒有些诧异荣青杉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不过她既然诚心诚意致歉,自己当然不是揪着不放之人:无事,你在船上替我挡了一箭,过去那些恩怨就一笔勾销。
她说得随意,荣青杉稍稍松了口气:还有藕儿,她在宫中定然没少为难你,我这个当哥姐姐的人替她道一声歉。
容凌撇了下嘴角,她原谅荣青杉没问题,至于别的,那自然是一码归一码。
荣青杉当然没有错过她的不满,轻叹了口气:藕儿六岁那年,京城突然传来我们爹娘身亡沙场的消息,她还是个孩子,这些年来是我一直可怜她无父无母,处处惯着她,才让她养成了这骄纵的性子。
你若要怪,直接怪罪我即可。
容凌突然好奇起来:你与荣妃也不过相差三两岁,难道她是孩子,你就是个大人不成?
荣青杉一愣,从未想过会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幼时从娘胎中生出来时便带病,爹娘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对外把她当做男孩子养着,不可让外人知晓,等到及笄再恢复女儿身,自会安然无恙渡过。
只是荣青杉还没等到及笄,便等来了爹娘的死讯。
为了撑起荣家的门楣,她索性彻底做男子打扮,入朝为官,走上仕途。
这一路走来,荣青杉除了偶尔被藕儿气得头疼外,也不曾觉得辛苦。
直到此刻容凌随口问起,荣青杉神色有刹那的恍惚,随即云淡风轻道:无妨,我习惯了。
二人正说着话,明书端着做好的吃食走进来。
渔家别的东西没有,唯独不缺鱼吃。
为了给容凌补补身子,她特意让自家男人阿大炖了一锅鱼,锅边再贴上玉米饼子,香喷喷地焖上一锅。
鱼肉和玉米饼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房间,明书招呼道:先吃点抗饿的东西。
多谢容凌道,给荣青杉递了个玉米饼,自己才又拿起一个慢慢吃起来。
阿凌何必和我道谢。明书道,若不是你,我现在不知在宫中哪个角落里喂鱼了呢。
她此话一出,荣青杉才注意到,眼前气色红润的少妇正是先前琼液池那个被人偷偷沉塘的小宫女。
荣青杉若有所思,没有出声。
对了?明书道,你怎么和荣大人在一起了,贵妃娘娘呢,她不知道吗?
明书所在的小渔村偏远闭塞,即便偶有从京城来的漕船在此歇脚,有人说起宫中的皇帝新纳了一位妖妃,明书也从未将其和容凌联系上。
在她心目中,容凌依旧是飞漱宫那个兢兢业业每天夜里还要陪睡的小宫女。
说来话长容凌并不打算隐瞒,索性顾不得吃东西,草草说起自己在除夕夜的大殿之上被人挟持之事。
原本她大可敷衍过去,只是她二人是从叛军手下逃出来的,稍有不慎便可能给明书带来杀身之祸,必须得说清清楚楚。
明书万万没想到此事如此波折,她听得瞪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在对容凌嘘寒问暖一番后,明书又问道:那贵妃娘娘呢?岂不是现在还孤身一人?
苏栩栩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走进了津州的客栈。
此处水路纵横交错,南来北往的商客在此歇脚,城中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她身着朴素,却依旧难掩光华照人,门口的小二一见着她便忙招揽道:客官您好,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她掏出一枚碎银,递给了小二,顺便吩咐道,麻烦再给我上些新鲜的饭菜。
得嘞小二马上扬高嗓音,劳烦您二楼有请。
苏栩栩先上楼,在桌边坐了下来。
转眼的工夫,小二便将菜端上来:客官您慢用。
桌上的几样菜并不算精致,若是往日,苏栩栩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然而眼下,她却神色未变,从竹筒中拿出一双筷子。
到底还是洁癖作祟,她没忍住用手帕将其擦了擦,才重新拿住。
夹菜之时,手背白皙肌肤上那道已经结疤的刀痕不经意又跃入眼底。
苏栩栩动作顿了顿,眸中是一片执拗的化不开的浓黑,一如前夜的涛涛江水。
她在浪中漂泊到天亮,冻得以为自己快要挨不住时,才被路过的船救上岸。
这艘船自江浙而来,上京城贩卖丝绸,船上的商人心善,苏栩栩说自己被水贼绑架,为了逃生跳河,他们便信以为真。
而且在苏栩栩提出在津州下船之后,商人见苏栩栩孤身一人,又补贴了她一些细软银钱方便上路。
不过苏栩栩也没有白要,而是将自己发间仅剩的那根银簪赠给对方作为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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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投降的反派女配[快穿](GL)——一角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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