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明书彻底被搞糊涂了,娘娘不问阿凌的罪,为何反倒在乎起自己的称呼?
容凌也道:娘娘这般行径,若是叫圣上知道,便不怕他责怪相府教女无方?
那股无名的烦躁之意再次涌上心头,苏栩栩几乎是不假思索掀起遮面的红纱,冷眼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容凌便跪在她跟前,冷不丁被明书下扯跪倒在地,即便地毯铺得厚实,她照样被硌得轻吸了口气,伸手面无表情地揉搓被撞疼的膝盖。
苏栩栩目光落到她膝盖处,深吸口气,将无名火压下去:都起来吧,本宫谅你们是自己人不予计较,日后若是在旁人面前也这般无礼顶撞,届时本宫未必保得住你们。
是明书忙应道,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容凌却一言不发,目光落到苏栩栩喜服底下那双绣鞋上。
大红的喜鞋,泛着光泽的绸缎布面是从江南百大绣庄选出手艺最好的绣娘,丝线糅合金丝缝制而成。
光是这还不够,每一只鞋面上,缀满了东海进贡而来的白珍珠数百颗。
这些珍珠,光是其中一颗就足够本朝平民百姓里的一家四口整整两年的吃喝不愁,却成了苏栩栩鞋上的装饰。
更遑论她金丝银线缝制的绣服,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发簪,眉间的花钿金箔
好一个大家闺秀,皇家之妻。
容凌心头冷笑,淡淡应了声是,也才跟着站起来。
这时,寝殿外屋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您可以沐浴更衣了。
这些宫女是宫中的人,没有苏栩栩的准许,自是不得贴身伺候。
再加上宫里的规矩,皇上白日里忙完朝政,到了夜里才会过来,妃子可先行沐浴更衣用些吃食填饱肚子,再等着宠幸。
进来伺候我更衣。苏栩栩对着外头的人吩咐,又对明书容凌道,你二人今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明书可没忘记丞相府夫人的嘱托:小姐放心,奴婢身子好得很
苏栩栩目光掠过容凌,定定看了明书一眼。
明书忙收声,讪讪道:多谢小姐体贴,奴婢这就告退。
容凌早就又困又饿,累得不行,听到苏栩栩这番话,她终于松懈下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朝宫女呆的偏房走去。
一旁的几位宫女大约也是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奴婢,目光中写着难以置信,彼此用目光暗示对方。
你们在看什么?待容凌走出去后,苏栩栩瞥了众人一眼问道。
她虽长得粉面桃腮,然而冷下脸来时,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几个宫女当即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们什么都没看。
苏栩栩没有动作,默不作声地盯着每一个人。
直到这些宫女战战兢兢,后背几乎都快要被汗水打湿时,苏栩栩才轻笑了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都起来吧
她任凭宫女给自己更衣,取下金步摇,换上更简单的发饰,慢悠悠道:容凌是自幼便跟在本宫身边伺候的丫鬟,本宫与她情同姐妹,她的地位自然非常人可比拟,也算得上是你们的主子,日后若是再让本宫看见尔等揣着小心思
她话音顿了顿,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几位宫女原本听说丞相家的女儿温婉可人,是个好相处的主子,却没想到一上来竟然就触碰了苏栩栩的逆龄,忙小心翼翼齐声道:奴婢明白
苏栩栩这才满意几分,看向镜中一身大红嫁衣的自己,眉头又皱了皱:继续吧
容凌回到偏房,先是和明书一起吃了些东西,才舒坦下来,躺到床上去。
白日里起得早,又跟在苏栩栩轿子旁走了大半天的路,她几乎是一挨上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睡了多久,容凌才感觉自己被人推了推,是明书的声音:阿凌,快起来,该去伺候主子们了。
有明书这个人形闹钟的催促,容凌不得不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黑。
容凌一想到自己要去伺候苏栩栩,就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她不是吩咐过,让我们好好休息吗?
明书的理由无比贴心:话虽如此,今夜是娘娘第一日侍寝,身边总归是相熟的丫鬟伺候着好。
黑暗中,明书红了脸:况且我听说女子第一夜总是要辛苦许多,少不得要人照顾。
见明书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像个老学究般给自己讲这番大道理,容凌原本积在心头的郁气不禁散了几分,边下床边揶揄道:行啊,想不到你懂得倒挺多。
明书被她羞得连脖子都烧起来:你别贫了,一会儿到了圣上面前,可别像白日里那般再犯糊涂,那可是一句话不对就要掉脑袋的事儿。
知道了容凌点点头,眸色沉下来。
她倒要看看,苏栩栩是否真的会去伺候别人。
只可惜百叶莲没有留影的用途,不然若是将这一幕保存下来,到时候留给向来洁身自好的上仙凤习徽看看,也不知她会是作何反应。
一想到稍后会发生的事,即便明知这不过是幻境,容凌仍觉得心头恶心得堵得慌。
她估摸着这大概是自己的洁癖作祟,强行将这种不适按捺下去。
反正都是凤习徽心甘情愿,又与她何干。
第114章 荣妃
熏炉中飘散出丝丝缕缕檀香的气息, 两位宫女侍在床前。
容凌一直盯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飞漱院的夜格外寂静,容凌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太监通报声:皇上驾到
苏栩栩扶了扶发间的玉簪, 带着一众宫人忙起身出门相迎:参见圣上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 一听就是久居高位才会有的威严,起来吧
前世周文帝来飞漱院的时候不少, 容凌只记得彼时他对苏栩栩甚是宠爱, 无论什么都纵着她来。
不知这一世,苏栩栩内里的芯子换成凤习徽, 二人又会如何相处。
就在容凌想东想西的功夫,二人已经进了寝殿,她忙抬步在后面跟上。
苏栩栩动作有些僵硬, 与周文帝共饮合卺酒。
温酒入胃, 向来不喜饮酒的苏栩栩低咳两声, 才发现对面的男人正唇角含笑地盯着自己。
男人长眉斜飞入鬓, 鼻若悬胆, 眸子沉静得似是一对黑曜石。
苏栩栩记得, 曾经自己就是被这一张脸迷住, 才满心欢喜地想要嫁入宫中。
而眼下,她却莫名生出抗拒之情,勉强勾了下唇角低声唤道:陛下
嗯周文帝饮酒后的嗓音格外低哑,爱妃为何不敢看朕。
说着, 他伸手将苏栩栩发髻间的玉簪拔掉。
乌发如云,长瀑般在苏栩栩肩头倾散开。
感知到皇帝正在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苏栩栩忍不住伸手抵挡住对方的动作:陛下
陛下寝殿外,一声急切的女声突然打破室内的旖旎,荣妃娘娘今日不知为何突然高热不退,昏迷中仍然念着圣上,求求陛下去看看娘娘吧。
周文帝收手,听出来人正是荣妃身边伺候的丫鬟杜鹃,当即走出寝殿: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荣妃为何突然病了?
只要有眼睛的人看得出来,分明是荣妃心生妒意装病搅乱,不想让苏栩栩今夜受宠。
杜鹃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不住地磕头:求求陛下去看看娘娘吧,她病得重,谁都识不清
容凌闻声叹了口气,这荣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如此拙劣的争宠招数,恐怕也就只有她做得出来。
难怪前世会被苏栩栩轻而易举地扳倒。
如此蠢钝的贵妃,若不是有个在朝廷颇有建树左丞相兄长,还有死在战场上的父母留下来的功勋,只怕这位置一天也坐不稳。
果不其然,周文帝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不耐按捺下来:回去通报,说朕即刻便过去。
是杜鹃喜出望外,重重磕了个头,先走一步。
周文帝折返寝殿,屋子里的苏栩栩已经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殿下
对上她没有丝毫不满的眼神,周文帝语气中带上些歉意:荣妃病重,朕不能坐视不理。
无妨苏栩栩弯眸看向他,温声道,陛下好好陪荣妃即可,不必挂念着我。
有不懂事的荣妃衬托,苏栩栩如此,便更显得体贴。
周文帝甚是满意,吩咐寝殿内的宫人:好好伺候贵妃,若是有怠慢,朕唯你们是问。
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苏栩栩眼中的笑意消散,松了口气。
娘娘比起苏栩栩的不当回事,明书难受极了,眼眶红红的,等皇上一走就出声道,这、这荣妃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真是太过分
明书苏栩栩蹙眉打断她的话,宫中比不得府上,日后不该说的话莫要再说。
她缓声道:况且,陛下愿去哪里便去哪里,岂是容你我可以置喙的?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明书讪讪收声,却不明白同样是说错了话,为何此刻贵妃比白日里训斥容凌时要严苛得多。
罢了苏栩栩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结,都歇息去吧。
是,娘娘金安。殿中一众宫人屈身福礼后,便齐齐朝屋外走去。不成想容凌还未走出内屋,便被苏栩栩叫住:阿凌过来替我梳发。
容凌咬了咬牙,走到已经端坐在梳妆镜前的苏栩栩身后,拿起玉梳替她梳理长发。
也不知这是什么毛病,难道来换个人伺候就不行?
容凌自是不知,苏栩栩方才长发被周文帝触碰过,那股不适感在她心头萦绕,难以消散。
似乎只有容凌的气息才能将这不适感驱散。
苏栩栩不明白自己这怪异的心理从何而来,偏生透过镜面,她看见容凌抿着嘴似是极为不满的模样,顿时生出坏心眼:今夜你在殿中守夜,让清荷先去歇息吧。
果不其然,容凌原本就写着不满的脸上,瞬间彻底垮下来:为何是我?
本宫初来乍到,不习惯生人伺候。
那奴婢去叫明书来。
容凌苏栩栩面色冷下来,语气变得生硬,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本宫要你侍候,难道你还能拒绝不成?
容凌捏着玉梳的手紧了紧,只得忍下来。
苏栩栩陡然觉得自己发间似乎有一丝长发被她「不小心」扯掉,忍不住咝了声。
抱歉娘娘容凌皮笑肉不笑,奴婢手笨,劳烦您担待些。
无妨苏栩栩硬生生忍下,日后多练练便好。
真是厚颜无耻,容凌一噎,倒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迎接皇帝之前,苏栩栩就特意洗漱过一番,用不着容凌伺候,只不过到了宽衣时候,她张开双臂,目光理所当然地看向容凌。
宫灯摇晃,在墙壁上倒映出二人的影子。
容凌全神贯注,顺着她的外襟,腰带一件件脱下来。
她许久没做过这种事,并不太习惯,为了不出错,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些繁复的系带上,以防自己一不小心就打成了死结。
这个时候,苏栩栩倒是难得看一眼她安静的模样。
少女不过十六七岁,明明比苏栩栩年纪要大些,却因为幼时从不曾吃饱东西,即便成人后,个子也要矮些。
只不过脸颊上倒还有些软嘟嘟的婴儿肥,粉白细嫩,配上容凌专注的神色,叫苏栩栩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红烛惺忪,啪地一声响了下,在这寂静的夜中,才叫苏栩栩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干什么。
她元神归位,轻轻吁了口气,正下心来,语气淡了几分:好了,你去歇息吧。
容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狐疑地皱了下眉头,却终究没多想什么,到外间去了。
内间与外间不过被一层轻纱隔开,有专供宫人休憩的被褥床单,为的就是方便夜里伺候主子。
容凌将床毯在地上铺开,好在天气还不算冷,地毯又厚,从前做妖的时候什么地方都睡过,她倒没有任何不适,一闭上眼,呼吸便均匀起伏睡过去。
然而锦被之下,苏栩栩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寝殿内静得能听见另外一人细微的呼吸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指,悄然拨动苏栩栩的心弦。
地上有什么好的,她也能睡得那般香?
鬼使神差的,苏栩栩掀开被子起床,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出内室,在容凌的枕边驻足。
银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容凌眉宇间,便衬得她愈发肤白似雪,又带着淡淡的冷意。
就是这副模样,让苏栩栩莫名不舒服,想在她的脸上看见别的神色。
她却又一时想不出究竟想看到的是什么,只得顺从自己的心意,俯身在容凌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肌肤细腻粉嫩的触感,比想象还要好。
苏栩栩心头空空落落的那处,终于被填满些,却下意识想要贪婪更多。
偏生这种躁意却不知要如何发泄而出,苏栩栩眉间添了一抹郁色。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莫名的小兽在心头四处乱撞,不停找寻着出路。
她的手指在脸颊处流连忘返,却也止步如此。
末了,苏栩栩不知不觉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对她道:乖一点
乖一点,她才能在这吃人的深宫中保得住她。
乖一点,才有可能好好活着。
来到这个世界,容凌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似乎永远都睡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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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投降的反派女配[快穿](GL)——一角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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