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超脱性别的框架约束之外的漂亮。
当然,如果初初能够自觉走高冷挂,视觉效果会更佳。
初初一听许砳砳夸他,顿时更委屈,还质问许砳砳:那为什么我要自己洗脚?
许砳砳:?
Fine,初初委屈不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洗脚婢,而是委屈自己空有一副倾城之姿却没有洗脚婢。
许砳砳面带微笑,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洗脚?
初初双手撑在椅子边沿上,一边踩着水盆里的井水,一边可怜巴巴地看许砳砳。
他说:可是你之前都会帮我洗澡啊
许砳砳怀疑初初的心智还停留在幼崽期,反问一句:你现在还要我帮你洗澡吗?
闻言,初初有些害羞地抿着嘴,然后点了点头。
许砳砳:
许砳砳语塞地回答: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要学会分担责任,懂吗?
初初眨了一下眼睛,表情羞涩地点头道:我知道,现在这副身体活动起来很方便,我也可以帮砳砳洗澡了
许砳砳:
许砳砳这一次无语的间隔时间足有刚才的两倍长。
许砳砳很想尽力去理解初初的逻辑思维,但很快作罢,想了想可能是动物之间互相舔舐清洁皮毛是一种示好的表现方式,最终就演变成妖族亲缘之间互相洗澡。
许砳砳既不能接受妖族奇怪的传统,也不打算入乡随俗,他只想把自己的生活理念强行植入初初的脑中。
他说:我先谢谢你啊,但我不需要你帮我洗澡,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不能过多麻烦别人。
初初摇头疑惑:可是我们不是外人啊?
初初回头望着床底,他搭筑的爱巢虽然寒碜,但砳砳并不嫌弃,而且夸过他了。
初初的记忆认知里,雄性求欢必要先构筑巢穴,再邀请对象检阅收房,这是一个紧张而郑重的求婚仪式,对象如果不满意便会扭头就走,满意则会夸奖巢穴好看并留下来一起睡觉觉。
初初一想到这最后一步就非常害羞,但他是一条很有责任感的龙,之前是因为没有化形不方便,物种隔阂导致交流有障碍,现在是意识到自己的聘礼过于寒碜丢脸,他必要让砳砳能躺在金山银山之上,通体被金光银光照亮
初初非常有原则:再苦不能苦对象,再穷不能穷洞房绝对不能委屈砳砳。
想到这里,初初抿着自己的舌尖,偷偷瞥了许砳砳一眼。
虽然所有生命体在他眼里都是红蓝紫交替流动的能量体,但他就是觉得砳砳比其他生物好看。
何况初初一直牢记牛嫂说过的话:你家砳砳长得可好看可好看了呢,你可要努力修炼成人形,才能亲眼看到他有多好看哦!
显然其他物种也都觉得砳砳长得很好看,加之昨天突然出现的犀牛精也对砳砳一见钟情,可见砳砳是一个极受欢迎的对象,这样的砳砳却从来不嫌弃他的幼崽形态和他的聘礼
还说要保护他。
这让初初恨不得把砳砳捧在心尖,哪还舍得让砳砳给他洗澡,当然也对许砳砳言听计从。
初初的脑内活动足足有一两页书那么多,他那一句我们不是外人在许砳砳听来,却只是被幼崽承认的羁绊。
许砳砳起身摸摸初初的脑袋,一头黑发很柔软,摸起来手感软乎乎的,他说:我们当然不是外人,你是我在这里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对象啊。
许砳砳说完这句话,揉着初初头发的右手停住,他转头望着窗口,隔着一层窗帘,他也知道屋外夜已深了,可却再也不会响起唐四娘那扰民的戏曲声了。
唐四娘留给他的,唯有一锥剑,一锯刀。
许砳砳从没想过唐四娘是除了初初以外,第二个可以让他依赖的存在
唐四娘已死,这已是许砳砳事后再自责和愧疚也挽回不了的事实,他当下该考虑的是该怎么使自己变强大,要怎么在妖界立足,而不再是被迫夹缝求生。
许砳砳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想走,搭在初初头顶上的手刚抽离,就又被初初抓住手腕拽了回去。
许砳砳疑惑地回头,低头看,初初仰头望着他,讨好地问道:砳砳我想帮你擦头发,可以吗?
许砳砳刚才拒绝初初的洗澡互助邀请,只是出于原则性的问题,他不知道初初的脑子里又在重建什么逻辑链,连想要帮他擦头发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擦头发本来也是属于力所能及的范畴,自许砳砳懂事以来从未让别人代劳,但许砳砳一低头看到初初渴望的小眼神,就不忍心拒绝,他又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把撂在脖子上的毛巾递过去,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许砳砳不知道初初身为龙族的妖力有多么强大,只知道初初可以吊打荷花精和白象精那些A级灾煞大妖怪,自然不会一碰到他头发上残余的九天河洗澡水就受伤。
初初等许砳砳坐下,就主动低下头,并拉着许砳砳的手搭在他的头顶上,额头上的碎发被压得塌下来,盖住他的眉弓,给他添了几分乖巧,他的眼睫根部发黑,尖部却渐变成银色,眼睫一垂一颤,像灵动的翅膀。
他仍像幼崽时期一样爱撒娇,软软的chu声被软声细语的询问声代替:你能再摸一摸我的头顶吗?
许砳砳根本没有理由说不能。
许砳砳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许砳砳无法理解被摸头舒服的点在哪儿,但又一想到初初的幼崽体和猫狗一样喜欢被揉脑袋和挠下颌,甚至还多次因为挠下颌而舒服得嗓子眼咕噜咕噜叫,就下意识地将抚摸他头顶的手向脸侧滑,指尖擦过他的下颌线条,拇指和食指托着初初的下巴,中指和无名指似有若无地轻挠他的脖子
许砳砳摸到他的喉结,也摸到在喉结之上有一块细小的月牙状鳞片。
与此同时,许砳砳也觉察到了初初的身子顿时一僵,许砳砳连忙想收手,却又被初初拽住手腕不让他动。
许砳砳抬起头,不太确定初初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是不是幽暗了几分。
许砳砳愣了下,他刚才没有想到初初化为人形之后,逆鳞依然存在,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摸到你的逆鳞了,逆鳞是不是不能随便摸?摸到了会疼吗
他有一点紧张,生怕孩子长大了,逆鳞也变成了不可碰的绝对领域。
但是
初初攥着他的手,却又往回拉,直到许砳砳曲着的指节触及微凉的脖子,以及那片逆鳞,许砳砳甚至还感觉到喉结滚动时的震感,从他指腹清晰地传递到神经。
只听初初的声音有点低哑,他轻轻摇头,应道:我不疼,砳砳可以摸,随便摸。
许砳砳:?
所以龙之逆鳞,触之必死这句话就是唬弄人的?
许砳砳自然没有兴趣摸初初的喉结,但他也扛不住好奇心,又让初初仰起头,他这下清晰地看轻那块逆鳞的形状,逆鳞依旧是月牙状,长在喉结靠上位置,约莫指甲盖的大小,也不再是黑色,而是完全成了泛着银蓝光的色泽,嵌在初初白似润玉的肌肤上更有隐匿性,现在除非是仰着头的状态,否则逆鳞的位置也不容易被发现。
初初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逆鳞,他似乎是刚知道自己长有这个东西,觉得奇怪又很新奇。
但他并没有太浓厚的兴趣,双手用毛巾擦干净,虔诚而小心地捧着许砳砳脸,拇指指腹带着微凉柔软的触感,顺着他的太阳穴位置将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许砳砳眨了眨眼睛,这轻轻柔柔的按摩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他问:不是帮我擦头发吗?你这是用手指擦啊
话音刚落,许砳砳就忍不住仰头看,粘在他头发上的水份汇聚成滴,并且脱离地心引力,自动漂浮到他头顶上空,眼看这些小水珠在空中又三两成小水滴,有组织、有纪律地向前平移了两指距离,像下雨一样嘀嗒嘀嗒地坠入水盆中,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有一颗小水滴落地失误,滴在了许砳砳的脸颊上,顺着他的下颌线直往下滑,流到他的脖颈上,滑过他的喉结,隐没在衣领里之前。初初伸手虚虚地搭在许砳砳肩颈处,指尖探入一寸衣领,用拇指抹去帮他流到锁骨中间的小水滴
初初不动声色地舔了下唇,又有点紧张地密切关注着许砳砳的反应。
而许砳砳震惊于妖力可以灵活运用,他摸了摸自己瞬间变得干爽的头发,神经大条地指着身后晾在炉火旁的衣服,提议道:要不你顺便帮我把衣服也一块烘干?
第052章
初初对许砳砳百依百顺,许砳砳让他负责去烘干衣服,他言听计从,双脚下地走去壁炉旁,抬手放在支起衣服的椅背上,衣服上的水分再一次凝聚成几十数百颗小水珠漂浮在上空,小水珠不断合并起来,组成拳头大小的水球。
初初掐了个诀,小水球又在空中自动变化形态,它化成一条鱼,浮空游向了许砳砳,还贴着许砳砳的脖颈,绕了一圈。
水化作的鱼冰冰凉凉,触感光滑,蹭得许砳砳缩了缩脖子。
鱼儿自己游进水盆里,溅起一朵水花,便与井水融为一体。
许砳砳感到很新奇,也高兴孩子长大了,以后有能力分担更多家务了,比如生火和烘衣服什么的
感谢妖力造福人类。
许砳砳将烘干的衣服折叠起来,收拾进书包里。
初初一见,也翻来一个小麻袋,蹲在床边伸出手去捞他那一堆小宝贝。
许砳砳撇过头看见,连忙制止他道:停停停,那些不用带走。
他那堆宝贝在床底下黯然无光,捞出来置于火光下,顿时金光闪闪。
初初抬起头眨眨眼,问许砳砳:我们还要再回来吗?
闻言,许砳砳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终南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终南洞。
这是由他主观选择的问题,可是他在妖怪世界都是被动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当下他为了哄初初别把那堆破铜烂铁带走,应声道:当然还会回来,所以你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就可以。
初初觉得有理,便又将那堆东西挪进床底下藏得更隐蔽,他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床边,枕着手臂侧过脸看着许砳砳收拾,忽然想起什么,又起身在枕边找到他的纸皇冠,递给许砳砳,让许砳砳帮他收好。
许砳砳接过纸皇冠,没想到初初成人了还是这么宝贝这个小东西,按折纸的纹路将展开的皇冠又合并起来,放进书包的小格子里妥善保管好。
夜已深了,许砳砳收拾好行李,也收拾好心情。
他熄了灯躺在床上,火炉里那一团暗红色火焰烧到现在,不用添柴不用加火,实属居家必备。
许砳砳像往常一样在床上躺平,一人霸占了整张床。
初初看了一眼,他可怜兮兮地蹲在床边,双手搭在床沿,小声开口,问:砳砳我睡哪里?
许砳砳侧过脸,借着火光看清初初的脸,他也没有多想,拍了拍另一边枕头,说:你变回本体,像往常一样躺这里睡啊。
但许砳砳说完,就见初初依旧一动不动,他轻咬着唇色浅淡的下唇,撇着嘴,下巴则搁在手背上,雾蒙蒙的眼睛蓄满委屈,这副小可怜模样放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简直天可怜见。
许砳砳:
他从初初这委屈又可怜的眼神里读懂了初初的控诉
我的人形连躺在床上睡觉的资格都没有,你还说你不嫌弃我的样子。
无声地对视了一会,许砳砳转过头望着天花板。
阁楼上倒是还有一张床,但他敢说,要是他现在让初初去楼上收拾收拾凑合一睡,初初怕是能躺在阁楼的床上抹一宿眼泪。
想到这里,许砳砳已经主动往床沿一侧挪了挪,他侧头看向初初,说:上来吧,挤一挤。
闻言,初初表情阴转晴,迅速起身在床另一侧躺下。
这是一张单人床,两个身高都接近一米八的男孩子并排躺在一起显得很拥挤,几乎是肩并肩,手臂相贴。
而初初睡觉还得牵着他的手。
尽管许砳砳很不自在,但一想到初初睡觉要牵手是延续了幼崽期要用尾巴圈着他的手腕才能安心的习惯说到底,还是因为初初的视力有问题,许砳砳在心软之下便默许了。
初初侧着身睡,努力占用更小的空间,对许砳砳说:我只睡这一点点位置就够了,砳砳你睡过来一点。
许砳砳:
他偏过头去看,就见初初一脸讨好。
初初在幼崽时期明明是胡作非为的个性,谁能想到化形成人却形成了讨好型人格,许砳砳不得不深刻地反省自己,是不是他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
许砳砳翻个身,伸出手揽着初初的腰身,把他的身子往床中间拉,许砳砳的手搭在初初后腰,也清楚地感受到初初的全身都绷得死紧。
许砳砳说:我睡相很好,不会摔下去的,你不用顾忌我。
许砳砳说完这一句,还把自己的被子拉过去一点帮初初盖上,说:睡吧,晚安。
然后便闭上眼睡觉。
初初第一次听到许砳砳睡前跟他说晚安,喃喃:晚安砳砳晚安
至于许砳砳的睡相好不好,初初比他本人还更清楚。
幼崽期间,初初陪着许砳砳度过了十二个夜晚,睡觉于他本就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他不需要睡眠,于是他将这时间都用来细看许砳砳,一遍又一遍地将许砳砳的轮廓刻在心底。
次日一早,许砳砳听着击破昏沉的撞钟声醒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初初盘着腿坐在床上,一见许砳砳醒过来就开心又期待地唤他的名字:砳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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