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名吗?他齐康何时在乎过那些虚无的东西。
齐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桌面,视线则始终落在县令的大印上。没有外人的时候,难得的一脸严肃认真。
齐康头痛地按了按额头。上任前他想过县丞可能会不服他,想过衙役可能不听使唤,他能想到的都是他爹告诉他的官场上的相互倾轧。
但锦江县上到县丞、衙役,下到门口看大门的和做饭的厨娘,对他恭敬有加,让干啥干啥,绝对没有半句推诿。
想必也是穷的原因,没油水,这县令的位置也没啥好争的,还不如安安分分地拿薪水。
三年任期任重而道远啊!齐康在心里感慨之际,收到京城的来信。
看完信,齐康把它重新塞进信封,“仙草树上面很满意,我爹还夸我会办事儿。老头子能夸我一次可不容易。可他怎么不把仙草树的钱给我,两万呢,我还给县丞打着欠条呢。”后面齐康非常不满地嘟囔。
齐天则想说:您只要不跟老爷对着干,他对您满意着呢。谁叫您自讨苦吃呢。但他也只能想想,并不敢真的说出口,否则齐公子定会是一阵长篇大论来反驳他。
他家公子乃是殿试探花,学识、人品、样貌都十分出色,连皇上够夸,老爷怎么可能不满意。
只是他家公子想什么,谁也猜不透。
安排他进翰林做编修,他不去,给他找个州府的官职,他也不干,最后自己选了这么个偏远穷苦之地做县令。
齐天是弄不懂他家公子的想法。
“天儿,算盘精的神仙草种下有半个月了吧,咱们去看看发芽了没?”亲爹拿了东西不给钱,心烦的县令大人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公子,您去车里坐吧,外面有风。”齐天向与他并排坐在车前的齐康说。
“不碍事儿,我又不是纸糊的。”齐康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则挂在车下晃拉晃去,好不自在。“坐车里可看不到这锦水川的美景!”
“公子,一块一块的黑土,连根儿苗都没有,哪有什么美景。”齐天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不在于景色美不美,而在于看景儿人的感觉。”齐康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看得出他的心情大为舒畅。
看看马路右侧一望无际的黑土地,齐天觉得他家公子说话很高深,他不懂,也不多嘴。
齐康又说:“刚来时,这里可是一片荒野,这才多久,就成了一块块方方正正的良田,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别人家的田都已经出苗了,可沈姑娘家的稻田怎么连水都没有呢?”齐天用马鞭指指马路左边的出了一层新绿的农田,再指指右侧沈瑜的稻田,差距一目了然。
齐康沉思片刻,“听守城军说,沈瑜没有将稻种直接种到田里,而是另外开辟了一块田,说是育苗。”
齐天也说:“这稻子我虽然没种过,但据我所知都是季节到了,撒种到田里,至于育苗一说从未听说过。”
齐康补充:“而且这育苗不但费一遍事,还要多花一笔工钱,也不知道那沈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倒要看看三年她怎么还我两万白银。”
第21章 来散心 似乎不经意间触动了齐康的某根……
沈瑜给原身立了衣冠冢,心里轻松了不少。她把刘氏篮子里的纸钱抓过来一些在新起的坟前烧了。
刘氏睁大眼看沈瑜,好端端的立空坟,还给空坟烧纸,这孩子中了什么邪?
沈星不明所以,看她姐做啥她就跟着做,跳着一只脚过来蹲下,与沈瑜一起烧纸钱。沈瑜看她有样学样,心里热热的。
“二丫,你这是?”沈草一头雾水,二丫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当她看到沈瑜把旧衣服鞋放进去时震惊不已,二丫为什么给自己立了坟?
沈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不说话,静静地继续抖动手里燃烧的纸钱,看着它一点点燃烧殆尽。缕缕青烟缓缓升起、随风飘散。
下山的路有些漫长,沈星趴在沈瑜背上左看右看,心情很好地晃动着小脚丫。“姐,你看那边绿油油的,真好看。”
沈瑜顺势望去,小河村南面和东面,不管是旱田还是水田都长出了一层新绿,看上去生机勃勃。
“庄稼都长出来了,老天保佑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刘氏挎着篮子边走边念叨。
“今年春天没怎么下雨。村里的老人说,今年年头可能不大好,一些人都把水田改种旱田了。”沈草想起前些日子人们议论的事情。
刘氏:“哎,那也没办法,咱们庄稼人又不能左右老天。”
沈瑜心说,光想着靠天吃饭,永远无法丰衣足食。
娘几个边走边聊,刘氏跟死去的丈夫唠叨完,心情好多了,一扫之前的阴郁。走到山脚刘氏把篮子给沈草,她自己去村里抱小狗崽儿去了。
三姐妹有说有笑的往家走,远远的见家门口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一人。白衣胜雪、风姿卓然,长袍随风起舞。再看他的手,迎风摇扇,不是齐康又是谁。
“县令大人又来了?”沈草觉得奇怪,无亲无故,她们却见了县令大人好几面,要知道,就算是村长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县令。“难道是知道仙草发芽啊?”
沈瑜发笑:“姐,你想多了。”齐康是人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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