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们可能真像常珂说得那样,被陈珞一箭都留在这里,都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王晞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心里再怎样没把握,面上却已是一派坚毅果敢:“你听我说。我从前也曾站在家中二楼的亭台上用千里镜四处张望,它看到的地方有限,不然我也不会跑到柳荫园来了。特别是那些被树木掩映之处,是根本看不清楚的。我们被这柳树挡着,他不可能看得见我们。但我们要是心里惊慌,自乱阵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他反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们的行踪。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他比耐性。看是他先离开那个你说的畅春堂还是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语气却带着强大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她的话。
常珂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拍了拍胸,马上想起刚才王晞说的话,生怕自己的举动节外生枝,引起了陈珞的注意,顿时全身僵直,声音也变得如蚊蚋般细小:“真的?只要我们躲在这儿不动,他就发现不了?”
“你相信我!”王晞死马当成活马医,大不了被太夫人等人呵斥一顿,但看在她那八千两银子的份上,相信永城侯府的人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帮她化解这次危难的。
她想到这些,差点落泪。
果然还是她爹说的对啊,人手中没钱,寸步难行啊!
她得看护好自己的嫁妆,不能让任何人有染指的机会不说,还得想办法学会赚钱,成为聚宝盆,让那些人就算是恨她,为了她点石成金的本领,也得咬了牙齿奉承她才行。
王晞斩钉截铁地对常珂道:“我不会出错的。”
常珂点头,紧绷着的身体都软和了几分。
王晞真是太失望了。
不仅没能拐个美男回家,还惹了个煞星。
她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会摇晃的树枝树叶,坐在了梯子上,对常珂道:“你也歇会儿吧!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可惜我之前没有估算对,以为他最多在这里练上一个时辰的箭就会打道回府了,谁知道他会不按常理出牌,也没能带点茶水或是零食的,枯坐在这里好无聊啊!还好我们是在树荫下,这要是在太阳底下,就算不被陈珞的箭射死,我们也会被阳光晒死。”
常珂再次被王晞惊呆了:“你心好大!你都不怕陈珞去大伯父那里告状吗?”
王晞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他去永城侯那里告状,那就是要和我们讲理了。那他抓到现行了吗?这里是长公主的府邸吗?敢情我在自家的院子里还不能随便走动了?柳荫园请了工匠在修园子,他就敢肯定是有人在窥视他?他要是觉得这样都打扰了他的清静,有本事别住在这里啊!再不济,进宫去求皇上啊!让皇上给永城侯府换个地方开府,说不定地方比这里更大,也不用挨着这等恶邻,你们的日子更好过了呢!”
常珂被永城侯府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限制住了,从来没敢这么想过。
可这样的说法……让她热血沸腾,像出了一口恶气似的爽快怎么办?
她两眼泛着水光,一把抓住了王晞的手,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他要是真的敢去我大伯父那里告状,就算大伯父偏袒他,我也要这么质问他。”
这得有多大的怨念啊!
王晞哭笑不得。
就怕陈珞像常珂说的,来个先斩后奏,给她们一箭再说。
她对惊魂不定的红绸几个道:“你们靠近点,别被陈珞发现了。”又问红绸,“真的有那种方圆十里连个脚步声都逃不过他耳朵的武林高手吗?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不劳而获,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陈珞还没有及冠,就算是他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也不可能有这样高的身手?他会不会是通过其它的办法发现的我们?”
话是这么说,王晞想到千里镜前陈珞那仿佛能看见她的眼神,心里却更倾向于陈珞的武艺非常高超。
红绸说不好,青绸却道:“也有些六识天生就非常厉害的,不练武都能直觉感受到危险;若是武功对了路子,他练一年,抵得上别人练个三、五年。说不定那位陈家二公子就是这样的也不一定。”
王晞就看了常珂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指责她所言不实似的。
常珂忍不住辩解:“他的武艺真的不如陈大公子。这是镇国公亲口说的,真不是我对他有成见。“
“你也知道你对他有成见啊!”王晞幽幽地道,“我们不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得用自己的眼睛看。我记得京中每年秋季皇上都会行秋狩,以他的资历和身份地位,肯定得参加。难道他每年秋狩都不如陈璎不成?”
秋狩的时候,永城侯府也得参加的。有些功勋子弟就是通过秋狩崭露头角,得到皇帝的赏识,得以仕途大展的。
所以每次秋狩过后,常珂都会听到家中的长辈谈论秋狩的结果。
此时听了王晞的话,她不禁有些窘然,低声道:“从前大家都说是因为陈珞是长公主的独子,别人都不敢赢他……”
“唉!”王晞更担心。
如果陈珞有心要射她们一箭,看来她们是在劫难逃了。
几个人坐在那里闲聊,隔着空儿悄悄举了千里镜遥望一下隔壁长公主府的畅春堂。
开始还能看到那玄色的身影,后来几次就只能看到大开的窗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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