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了纪霜雨身边他都不知道到底大家谁才是摄影师!自己俨然就是个工具人了,连徐新月也被指挥着挪动反光板。
金雀是戏曲演员,当然不必看什么姿势模仿,自己摆了个pose,还特能吃苦,整个拍照过程笑容自然优雅,一点也不僵硬。
待金雀拍完,在徐新月的提议下,两人又拍了合影。
金雀特别不好意思地去找摄影师,询问如果合影不选用,能不能给她一份。摄影师大方地表示,倒时可以洗出来送给她,心底琢磨着,送照片算什么,日后一定要找机会来向纪先生讨教一下光影美术。
陈曼之和摄影师回去之后,在单位同着美术排版,现在的设计可是技术活,也有抠图,但是真抠,用美工刀抠,美术字也是手写全都是徒手的。但这次徒手抠图,看着这样的美貌,抠得都没那么累了。
同事看到陈曼之的版面上金雀的戏装照,更是大呼:这是谁?京城何时出了这样美姿容的旦角!
是含熹班的,叫金雀。陈曼之提醒,就是排《灵官庙》那个。
他和摄影师也觉得这也太牛了!本来金雀上完妆,美艳程度就直线上升了。在纪霜雨布置的灯光下,竟是更加动人,五官都变得更加立体了,照片极有张力,而且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感,简直就是光影的魔术!
同事神魂颠倒:她好漂亮,怎么从前我都不知道含熹班有这样一个演员,她的戏什么时候会上演,我得买票去看看。还有这照片,他一定要也收藏一份。
快让我仔细欣赏。他伸手去拿版,就看到了折起来的下部另一张照片,这,这又是谁?
金雀扮相的确美艳动人,但另一张的人,也是全然不同的抢眼,是不似人间之色。
透过照片也能看到双目清澈有神,分明是青春容貌,竟有一头抢眼的白发,一张照片就让人好像看到一个故事。
这就是《灵官庙》的导演了。陈曼之轻声道。
陈曼之后又去印务那边,要沟通一下,正遇到他们新购置的双色胶版机到了,连总经理也在,陈曼之这小编辑赶紧立正问好。
周斯音看了眼陈曼之,伸手道:这什么,给我看看。
陈曼之赶紧递上去,这是新一期的《影剧世界》版面,还没有调整完,我觉得照片应该放大些,但是版面不够了
周斯音自然认得纪霜雨的照片,他就是看着像纪霜雨,才索要的。上头的纪霜雨和真实的模样仍是不大一样的,而且印刷出来,失却了本人那种凶残。
周斯音哼了一声:放大什么。
他一哼,陈曼之就噤若寒蝉,缩着脖子道:那我我我删掉总经理的态度怪怪的,怕不是不喜欢长乐戏园吧。
周斯音嫌弃地道:你会不会卖书?放封面。
陈曼之:
.
长乐戏园对面开设的园子叫莺歌舞台,这几日广告打得很响亮,几个合伙的东家还花钱登报了,介绍他们的新式京剧场,以及重点推出的剧目。
莺歌舞台号称他们的新剧,足足上百幅布景,且日后每剧不同,场场都有新布景看,具备宏大机关,样样出彩!
沪上的布景师一共三个派系,最厉害的就数闽派。莺歌舞台请来的布景师江湖人称蒋四海,在闽派内部也是小有名气的,擅长机关幕景。
说他月收入就明白了,在沪上,蒋四海最多一次,一个月拿了三百元,这是相当高了。莺歌舞台把他请到京城来,不但开了高工资,还要租小洋房给他住的。
这样的声势,加上有心人的推动,大众再次鼓吹起西洋式布景,言之凿凿长乐戏园毫无胜算,《灵官庙》只是一次偶然。
一般沪上的东西流行后,才传到其他城市,这位知名布景师过来,去莺歌舞台就能成为华夏最先尝鲜的人啦。
路人原是想,宣传上长乐戏园已失先手,不敌莺歌舞台啦。想也知道,徐新月那小铁公鸡,怎么舍得和莺歌舞台似的,花钱登报。
结果,新一期的《影剧世界》发行,封面直接就是纪霜雨和金雀的合照,内文还有两张单人照,直接就卖疯了。
不知多少戏迷惊呼,为何长乐戏园还有这么个沧海遗珠,金雀?从前似乎看过她的戏,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还有这个纪霜雨,之前就随《灵官庙》耳熟了。从前光听名字,还有人言之凿凿,说他是想要弘扬华夏审美的老头儿。没想到,这头发白脸可不老,都有点传奇性了。
虽然报道里他自称头发白是营养不良,让人有那么点淡淡的失望,那也不妨碍大家脑补。我们戏说我们的,他营养不良他的。
原先看热闹的心,都忍不住往他那里偏了,哎呀美人能有什么错呢,想做戏曲导演怎么了。
不算那些名报的戏曲特刊,《影剧世界》可称得上戏界头号刊物了,还是昆仑书局发行的,铺货相当广,这广告,比莺歌舞台费劲巴拉上的豆腐块要硬太多了
往期他们的封面,可都是戏界有名有姓的人士才可以登上,见证了不少戏界大事。此番竟破格让纪霜雨携金雀上封,不但肯定了《灵官庙》的地位,似乎也让《感应随喜记》这出戏,和这出戏的主演,还没演就已红了。
再加上这期采访透露出来的巨大信息量,大众有得瓜吃了。
原来长乐戏园和莺歌舞台,过年时要打对台戏!
长乐戏园,居然敢正面迎敌?!
是选洋气的沪上布景师,还是古典的写意舞台与俏花旦?不少观众,已经又期待,又为难起来了。
《影剧世界》发行,金雀也收到了自己的样刊,并一整套洗出来的照片,不是一张,而是所有,摄影师还让人捎话,表示照片都很好看,虽然无法都登上报,但他还是全洗出来,并寄金雀。
她看到实物后也有点不敢认,忍不住盯着看了很久,最后把报纸剪下来,珍惜地贴在本子里。照片也包好了,放在枕头下。
待金雀再去戏园时,大家的眼神也都不一样了。
原来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是我们,金雀,还真的是个大美人!
未播先红的女主角,真正证明了纪霜雨选她没错。这一次金雀面对围观,没有那么忐忑了,目不斜视地走进戏园,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代表纪霜雨的审美,不能再怯怯的,给导演丢人了。
金雀,来来来班主看到金雀,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想要握住金雀的手。只要你红了,你就是我亲人。
咻一阵风刮过,班主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飞了。
应笑侬扶着金雀跨过一道门槛,慈爱地道:我们金雀可真是个不世出的好演员啊!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观众们:据说是个老头。
纪霜雨:不,我早发性白发病,俗称馋的
观众们:噢噢噢是为了死去的爱情一夜白头好凄美的故事好深情的人我哭了555555555
纪霜雨:
第十六章
应笑侬态度一变,排练都更积极了,早先他可是一直都我上班了我下班了的样子,工作认真负责,可哪儿有现在激情满满。
金雀有了自信,整个人面貌也更上扬了,经常自个儿加练,憋足了劲要待上演赢得满堂彩,让那《影剧世界》封面来得名副其实。
戏园这样的行业,和其他行业不大一样,人家过年要休息,放松,就是上戏园放松。别人看戏,他们被看,所以偏他们不能松懈。
这会儿已经是年底,纪霜雨排戏到年二十六,二十七戏园就封台了,这天起可以错峰休息个几天,到了大年初一再开台。
最后一天下班,徐新月还扒在门口盯着对过已经装修完毕的莺歌舞台。转过年他们再把桌椅板凳各种设备搬进去,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几乎全京城,都在盯着这块儿了。
纪霜雨看着徐新月猥琐的背影,摇头叹气,看来鸡老板这个年怕是也要过得不踏实了。
他不踏实,纪霜雨还好,反正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辛苦一遭,还不能安心过年么。
他放假后还得到处找邻居聊天,打听旧京过年要置办什么。发现过年实在太费钱了!窗花、年货、年礼、灯节用品
待纪霜雨一回来,弟弟妹妹围着看那堆年货。
这实在是他们所过最温暖无忧的新年了,从前每到年底,家里总是愁云惨淡,别说思考买什么,思考怎么还钱还差不多,年底催债的也得上门了。
但是今年,家里炉子烧得暖暖的,肉蛋奶齐全,小米饭、筱面窝窝、米糕,时而有大米白面。今日,大哥更买了好多从前只能看着流口水的年货。
看着看着,雷子小朋友发现不对了:大哥,怎么没有年画,也没有迎神的那个什么什么,啊呀,神像也没有!正月初一的子时,历来是要放鞭炮,烧香,用红纸灯接财神的。
是么?卖完了吧!纪霜雨装模作样地道。
他不是漏了,是故意没买。
一打听完需要买些什么,他就当机立断削减那些迷信用品,这祭灶、迎神用的纸钱祭品之类,竟要三四块钱了,根本是毫无用处。
买点窗花贴贴,有个气氛也就得了!
省下来的钱,纪霜雨上书店买了几本这会儿的小学课本,此时也拿了出来。
纪雷宗一时都忘了神像的事,大哥,这是课本?
除了原来的纪霜雨,纪雷宗和纪霏霏这俩稍大一点的孩子也是开过蒙的,跟着父母学过一些知识,认得字。
对,你带着妹妹在家看书,有不懂的就等我下班来问。等过完年,天气好点儿,我就给你们找学校。纪霜雨道,小孩不上学哪行,他也没空上课。
以前是没条件,小孩在家捡煤核,干家务。现在有点把握了,钱虽然还没省下太多,纪霜雨已经开始计算送他们上学了。
上学!哪得要多少钱!
不用了哥哥,现在家里吃的那么多,很快我长得够高,就能去戏园帮工赚钱了。纪雷宗急道,学费、书本费、纸墨费他们家怎么承担,听大哥的意思,还是把他们都送去学校。
你放心,大哥很快就会赚到更多钱的。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对戏曲感兴趣,想去戏园工作,也得先上学,这里头学问也深着。纪霜雨觉得依自己赚钱的速度,明年把他们送学校去,不是问题。
纪雷宗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上学,甚至为了去戏园工作上学?这些概念一个比一个让他惊讶。
随即,纪雷宗担忧地道:可是大哥连神像都买不起
纪霜雨:
纪霜雨:不是买不起!大哥实话告诉你们,就是不想买,世上无鬼神!
纪雷宗惊恐地看着他:大哥,这样不好吧?虽然一些开明人士推崇不要祭祀,但一直以来的习俗,就是年节要祭祀神灵的啊。
纪霜雨丧丧道:有什么不好,我都给你们又当爹又当妈了,有什么不好?
纪露露一听,抓着纪霜雨哇一声哭了起来:可是妈妈!我要年画!
??纪霜雨也哭,为什么不叫爹啊!!!
纪雷宗:
纪霜雨:不对不对,叫大哥!
纪霏霏也抽泣着道:没有神像,那过年晚上有穷鬼摸进我们家怎么办,大哥!我好害怕!
纪霜雨:
纪霜雨:胡说八道,穷鬼就是我自己!你看看整条胡同,有比我更穷的吗?他赚完钱给家里买了家具,也才够呛赶上邻居的正常生活水准,还没多少存款。
葫芦娃们:
纪霜雨暗忖,再说,真有鬼进来,够呛看得到纪霏霏
纪露露年纪不大,还不太能理解全乎,很不买账,继续哭哭啼啼地道:没有贴画了么?没有贴画了么?
怎么没有,窗花也能贴。纪霜雨紧张地看着纪露露,你可千万别激动,待会儿尿了。
他并不想大过年还要洗童子尿啊。
算了算了,贴画是吧,我给你画一张得了。纪霜雨找了纸笔出来,外面冷,他不太像出去临摹邻居家的门神画,而且那样子很变态,索性按照记忆里应笑侬扮演的王灵官画了一张。
纪露露倒也不挑,反正神仙老头皮肤都差不多,她拿着画纸道:还要大哥亲亲。
纪霜雨擦了一下她脸上的鼻涕,亲在了头发上。呜呜呜呜呜你们很可爱,但这真是哥哥过得最惨的一个年,又当爹又当妈。
与纪霜雨大力扫除迷信风气不同,彼时,周斯音十分虔诚地拜了一圈京城里的庙,自己独居公寓的神龛也隆重地供上了饽饽桌子。
过大年时周老太爷回老宅待了三天,周若鹃笑吟吟地报喜,宣称自己筹备的电影公司很快就能开业了。
你啊,能安心做点事就好。周老太爷瞥了他一眼,当初夸奖周斯音,又何尝不是在点周若鹃,别成天生意经营不过人家,就想着鬼闹腾。
周老太爷又叫来周斯音,你父亲是埋头做学问,什么俗物也不理的,可我得问问你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家?意中人在哪?
周斯音:我也想知道,昨天我烧香时还问娘娘了。
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你真迷信。滚吧。
周斯音插着兜溜了。
周若鹃得意地看他一眼,哈哈,小崽子,还有你好受的。
过几日,就是京城几所学校合起来举办的义演,为贫困学子筹措教育生活费用。
当日,已从沪上回来的邹部长作为教育界的头儿会去捧场,并捐出款项。周家是其中一所私立学校的资助方,又是京城望族,所以在京的周家人也受邀了。
届时,就算邹部长不记得了,他也要提醒一下,《书学教育》刊头的事情。他这里,可是已经收到了一幅谭佑安的旧作,大可坐收渔翁之利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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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导演(穿越)——拉棉花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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