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阮祁脸上戴着面罩,目光抬视上去,淡淡地道。
时弋在抓空,身形往下坠落的一瞬间,躬腰如弓,身躯柔软得不成样子,只是一个瞬息,在空中扭转了一番,脚背倒挂在一处凸起,似稳不稳地倒挂住了身子。
众人皆惊呼一声,双眼便更加不能从时弋的身上挪开半分了。
这一坠落,时弋的位置比刚刚的触手可及落差了好大一截,往上本就是越走越艰难,能上去一次都是运气好。这一倒退,几乎是增加了更大的难度。
原本上去走过的地方,被扣拉扯拽,完全是摇摇欲坠,压根就拽不稳。
众人正想着估计时弋会主动弃权的时候,时弋倒挂的身子微微蜷曲,像猫那样把背躬起,而后挂着的脚背陡然一松,时弋整个人往下一坠
手臂曲折,手掌承压到下方一块金属面板,难以置信的弹跳力直接让时弋在空中翻转,同时一手扯住上方。
时弋没像之前那样稳妥的试力停留,抓了一瞬,就直接一撑松手,倏而就从一个位置跃上来更高的地方,只是短暂地停留一瞬,又直接撒手往更高的地方跳跃、翻去。
时弋的身子轻巧如燕、每个地方停留不过一秒,刚刚才躬腰空翻到一处,下一秒就直接撒手,腿蹬在残骸上,一个借力,又轻松跃起,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无比淡然地落在了下一处。
刚刚还在期盼时弋弃权的人,瞪大了眼睛,张大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残星上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柔软、矫健,不管什么样刁钻的位置,都能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姿势停立在那一瞬,又立马判断出下一个较安全位置,在手中那块残骸因外力急速摇晃,立马就要脱离山体的一瞬间撒手跃到下一个地方。
惊人的身手、和简直无法估测的预判力,让时弋如同在刀尖上起舞,每一刻都在坠落的危险之中,却又在刀尖要刺穿皮肤的一瞬间,化险为夷。
几个呼吸之间,时弋最后一个动作翻跃而起,单脚落踩在勉强容纳一人的顶端,手臂张开稳了稳平衡,时弋才垂下眼,沉静淡然地望向底下的监督人。
监督人张嘴哑声,整个人在震惊之中,还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清瘦的身姿稳落在顶端,额前金色软碎发被吹得散开,露出那双湛蓝、一览无遗的澈朗双眸。他没有任何登顶的意外之喜,淡然清冷的模样,就好像他本就应该站在那里
站在最高处,只需要微垂下眼,俯视众人。
过了。阮祁站在警备线外,淡淡地出口。
监督人立马回神,手里摇举起一面红旗示意。
时弋了然,站在上方微喘了一口气,打算攒一点气力再下去。
这,怎么下来啊。江煜见时弋无恙地挑战成功,刚兴奋了一瞬间,就愁眉苦脸起来。
上去了又如何,费了那么多体力,要是在下来的时候摔了残了,那不就白登顶了?
卫楼,让无关人员都散了。阮祁抬手抻了一下残废的左手,面罩下的眸子微闪,语气轻佻,我去把小猫接下来。
祁哥?卫楼愣了一瞬,还是叫他身后跟着的人把围观人群都轰走了,然后他回头欲言又止地看着阮祁的无力摇晃的左手,你,为什么还要对他?
阮祁轻笑了一声似是不太想多言,他刚往警备线里走了一步,就见刚刚还在顶端上的时弋动了,行云流水般矫健如猫的动作,转眼就下来了一大截。
阮祁止住动作,神情之中似乎是惋惜时弋用不上他帮忙,他定定地看了一眼时弋的身形,这才有点想要和卫楼解释的心情,招惹了小猫咪,一只手臂,欠他的而已。
一只手臂对阮祁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旧帝国想要制造出来的怪物,拥有裂化级别的精神力,和化虚为实的精神力攻击的时弋,在经历一次冲击裂化后,那精神力海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模样。
它会像每到雨天就发疼的风湿,会在不特定时间的激荡起混乱的精神力海。
怪物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拥有超出寻常人的力量,但是不确定、不稳定。
发狂或者失控。
时弋轻松跳跃在晃坠的金属山上,在还有三分之一就到地面的时候,身子僵硬了一瞬。
脑中泛起细密的轻疼,轻咬了一下下唇,时弋目光下视,巡视周围能够让他勉强抓住,稳定一下的地方。
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支出来的有锋利缺口的软金面板。
掌心之中缠绕的护具,早就在上去的那一阵磨损得差不多了,这一掌压下去,铁定要刺刀掌心的软肉。
但没有办法了。
时弋一咬牙,手臂伸出,千钧一发之间,就要拽住。
一双熟悉的手掌从身后绕过来,稳稳地压在了他小腹的位置,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掌心指腹上粗砺的茧,摁压在小腹上的难以抗拒压迫力。
时弋双手扯住一点,霍滦另一只护在他脖颈附近的手,有些心虚。
霍滦身手矫健,带着人直接落下了地。
充满攻击性的眉峰眼尾只稍略微敛垂一点,就让人更加的难以抵抗。
这大概才是霍滦的隐藏的真面目。
明明淡色的眸子里汹涌着浓浓深邃情绪,但却又充满了攻击性,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时弋一贯沉静的眸中闪过了一点不安,他将手指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蹭进霍滦横压在他脖颈上的手掌心里,轻捏了一下霍滦掌心之中的粗砺茧子。
霍滦敛垂、压抑着情绪的眉峰眼尾,收敛了回来,没有之前那样覆满攻击性。
但他依旧将时弋揽得紧紧的,冷感的薄唇微抿,不说一句话。
时弋彻底缴械投降,停留在掌心里的手指游走换了一个地方,将霍滦手腕附近的袖口鼓起了一点,时弋温热的掌心贴在霍滦的腕骨上。
他轻轻地拽住霍滦的手腕,掀起袖口,微垂下头,轻蹭了一下霍滦的腕骨边。
上将,我认错。时弋低头,几乎将耳后的碎发挠在霍滦的腕骨上。
他发现,严肃不苟言笑的霍滦上将,似乎很喜欢毛绒的东西。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猫耳,要不然说不定他会哄得更好些。
霍滦被柔软的发丝挠得一瞬间就松开了手,放下来的微长发很好的遮挡住了他隐隐发烫的耳根,他语气自然道:下不为例,回去再说。
好,都听上将的。时弋笑了一下,转而望向已经穿过警备线停留在不远处的阮祁,再等一下,还有一点事。
阮祁见时弋看过来,笑了一瞬,我还以为,小猫不会撒娇?
时弋面不改色,只是将身上的护具都取下来,淡淡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前谈好的东西,什么时候兑现?
阮祁将面罩摘了,露出轻佻笑颜和暗紫的带乐的双眸,当然是现在,不过,你有地方放吗?要不要我借你个地方?
不需要,时弋拒绝,目光随处扫视了一番残骸堆积的垃圾场,就这里,后天。
说罢,时弋自然而然地扯住霍滦的手,就要离开。
都不验收一下,不怕后天东西到了,但是一堆破铜烂铁?阮祁笑道,挥了挥手臂,说不定我还跑路了。
时弋稍一沉思,抬头正要拒绝,霍滦偏头问他,你想要什么东西?
语气里是隐约的不快。
时弋愣愣地看着霍滦,还是坦然道:机甲,我要给自己一个无人能够撼动我的身份。
霍滦的神色明显好了一点,他想起时弋身上那些糟心的事情,主动对阮祁道,验收,带路。
余光瞥了一眼阮祁还残留着他的寒气的手臂,霍滦挪开目光,不再看阮祁一眼。
阮祁失笑一下,让卫楼离开,自己带人下去。
原本热闹的地下基地,如今空荡得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连带着物资都少了许多。
阮祁直接领着人进入了最高层,而后时弋见到他进来时特意打量过的那架最新型、帝国军队还未沿用的机甲。
我的诚意,够足吧?阮祁手指轻拍了一下机甲周身,覆盖着微色反光罩的机甲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帝国,只有两架,一架待完成的,被我拿了,还有一架因为失去了数据,而至今没有调试好的在星甲学院的研究室里。
学院最高机甲授课的那位老教授,好像已经烦心这事很久了吧?
时弋抬头望向这架据说调试勉强稳定,但依旧有致命缺陷待完成的机甲,却偏开头,眼中无甚欣喜,不用它,我更喜欢,自己的设计。
这样啊,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阮祁似有惊讶地道,那便给你你之前要的,顺便
提醒一句,回去帝国,可不太平。
阮祁的声音低低的,不知是在和谁说,替罪羊,已经找好了。
载了一整支小队军人的星舰,划过漫长宇宙,离残星更近了。
驾驶室上,一人懒散的半撑着头,珊瑚焰色的眸子漠然地看着终端上的密信
时舟。
解决霍滦。
第24章 上将的小猫24 免费测试机
时弋将最后一组数据录入个人终端,再将面前改良完成的机甲影像存入终端保存。
轻缓了一口气,时弋放软了些一直紧绷着的后背,手指轻勾着颇有重量的工具,时弋微敛下疲惫的眸子,往后退了一步,坐在身后放置着的柔软靠椅上。
长时间的计算数据、纸上研画更流畅的外围机械形状、拆卸、还有在一堆看起来破碎无用的零件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部位,时弋浑身都酸疼得不行。
除去一直拎拿着工具的双手,就属一直处于弯曲状态的后腰最疼了。
时弋略微弯下一点身子,将手里精细的测量工具小心翼翼磕放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工作台上,随即轻阖上眼,放松的歇躺在靠椅上。
数据收集完毕,各项形态指标也都记录良好只差最后一步的驾驶调试了。
倘若是在星甲学院机甲设计研究与维护,最高授课教授怀尔德教授的研究室里,最后一步调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时弋略微有些犯愁了。
研究室里只需要驾驶员乘入舱体,开启能量输出,即可和另一监测设备相连,不需要驾驶员犯着可能死的危险去真正的驾驶。
时弋对他的能力有绝对的信任,也有自信面前这架经过他改良几乎相当于重新设计的机甲,能避免绝大一部分在测试中出现的故障。
但也仅仅是绝大一部分,万一出问题的就是小部分没有谁能承担。
时弋倒是想自己去,他足够了解经他手设计而出的机甲,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也有足够的把握逃出
但被霍滦严明禁止了,并且罚了每晚都得喝完一大杯甜香浓郁的牛奶。
时弋对牛奶并无特别的感觉,只是每晚都被人监督着喝光牛奶,稍稍露出一点涨了肚子喝不下去的模样,霍滦就会主动拿过他手里的牛奶,细细地捻着杯口,亲自喂他喝。
喝一小口就停顿一下,粗砺茧子的手掌就趁着停顿的间隙,覆在他小肚上轻柔几下。
接着又喝下一口,直到喝完为止。
霍滦在时弋这里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只是偶尔也会有这些,执拗坚持的东西。
太瘦了,不健康。时弋想起霍滦在他据理力争想要隔日喝一杯的那天晚上,手指轻捻过他唇角一点白色,温淡地说了这句话。
时弋兀地睁开眼,抬起自己袖子挽在臂肘处的手臂,左右看了看,好像确实瘦了。
这样可不行。
揉了几下腰从靠椅上站起来,时弋打算到街上买点小零食回来,至于驾驶调试,喂饱了肚子再想办法吧。
时弋没要阮祁主动让出来的研究室,而是直接就在露天的堆积场边缘,随意扯了几块板子遮风挡雨,搭了几个简陋的工作台。
他倒是不担心有人会来拿走什么东西,毕竟就是几块看似没什么用的残骸面板,时弋也能稍稍修补一下,扯一截线出来连接着。
残星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这些东西足够防他们了。
时弋十分放心的出来,抬手微挡了一下头顶上的热阳,转而从一旁的小道出去。
今天出来得挺早,是都做好了?阮祁靠在时弋出来的必经之路的拐口,原本摇摇欲坠的左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彻底丢弃,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手臂。
时弋漠然地看着阮祁,他能察觉到阮祁对他带着一个目的,一个他暂时还不清楚的目的。
比如那管阮祁宁愿被他断手也要散开的晶蓝色液体。
他当时确实受了很大的影响,但也因为那管液体,他头一次对他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究竟是时弋的记忆,还是时弋的记忆。
时弋收回目光,未发一言,就要从阮祁身边离开。
一只手忽然横伸过来,要拦住时弋的去路。
时弋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眼帘微垂,在他和阮祁身边瞬间升起了一股风
阮祁急忙将手抽回,手背上还是无可避免地划上了几道伤痕。
我不想当街杀人。时弋身子往一旁移动了一步,湛蓝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
他如今说这话也能平静自若了,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了。
与当初在夜巷里被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的狼狈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无人可能欺压他。
阮祁愣了一瞬,低低地笑起来,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时弋略一皱眉,刚要迈步而出
阮祁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轻佻无赖:那等你回到帝星,还能活着等到我来,不如我把刀递到你手上,任你杀,如何?
时弋顿了一瞬,脑海中有千万般思虑浮现而出,最后皆被他暂时的压存在了脑海里。
残星上街道并不像帝星多而繁荣,只是稍走了几步,就到了头。
时弋挑挑拣拣了一路,最终也只是拿了盒牛奶,和一袋小甜品。
牛奶没有霍滦给他的好喝,有一点涩,而那一袋小甜品,像是挤满了甜味剂,一口咬下去,差点腻得舌头都没了味觉
时弋只是吃了一两口,就没有再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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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只想让人还债[快穿]——九未(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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