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便从他们中间而过, 往巷子里边去。
而马车里边,这时候蹿出来一个人,那人手中拔出剑, 冲着徐谨兮而来。
徐谨兮没想到, 竟然有人特地对付他,飞快地控制轮椅退后, 而后,在他提剑过来时,空手与他对打起来。
躲了几下之后, 洛迟过来了。
拔出剑,与那人缠斗起来。
马车里,这时候,又跑出来一个人,眯着眼。朝着徐谨兮过来,身子如弹弓一般,弹向徐谨兮。
徐谨兮本来还在揣测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未料到,马车里竟然还藏了一个人。
那人来势汹汹,他腿脚不便,右手也不便,徐谨兮只能谨慎相对。过了十几招之后,那人两只长指,直冲徐谨兮的眼睛而来。
徐谨兮偏头,那人顺势把他覆在面上的面具抓了下来,他带着累累伤痕的面容,便显露出来。
隔着夜色,隔着马车,他的面容,展现在宁初莞面前。
周围不少小贩正担着货物,推着板车,前往夜晚贩卖各种小吃以及货物的夜市。
两旁的店铺,许多还在营业。
声音喧闹。
而宁初莞,目光触及那一张伤痕斑驳的脸时,心都凉成了一片。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原来是他!
“是你……”
“你没死……”
惊愕,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宁初莞唇边勾起一抹凉凉的笑,而后,转头漠然离去。
仿佛不曾认识一般。
而那两个人黑衣人,见她离开了,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互相对视一眼,连忙撤离。
而徐谨兮,抿唇不语。看着她,手抚着他脸上的烧痕,又望着宁初莞匆忙得逃跑一样的背影,而后,突然笑了出来。
他此刻的模样,并不想让她看到。
可偏偏,无处遁形。
“哇!”
旁边的店铺里,一个年轻的夫人,带着孩子出来,孩子见到徐谨兮的面容,一下子吓哭了。
徐谨兮如玉的面容上……那一片片红肿的伤,看起来,甚是可怖。
“世子。”
洛迟把剑收了回来。
把地上的面具捡起来,给徐谨兮重新带上。
徐谨兮面无表情地带上,而后,手转着轮椅,缓缓往幽黑的巷子走去。那推着轮椅的手指,苍白,带着凸起的青筋。
洛迟看着徐谨兮黑沉沉的背影。
脚步带着沉重,跟了过去。
而不远处的茶楼上,孟卓锦立在窗旁,看着底下的景象,不仅没有半分得意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
裴儿妹妹这反应,似乎是认识那人。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何裴儿妹妹,见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
而那成公子的反应……也不正常。
只是,他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宁初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脑子乱哄哄的反反复复都是徐谨兮那张脸。
那上头的伤,跟蜈蚣一样斑斑驳驳,丑陋难看。
她心中满是震撼。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故意而为之?
之前在大瑞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乱了半天,她只想到,他还没有死心。
宁初莞一回来就往院子里头里头钻,镇北王妃过来时,就见到她坐在檀木桌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立了良久,也没见她回神,镇北王妃手指轻叩门,提醒她自己来了。
良久,宁初莞才察觉到她立马门口的身形。
宁初莞连忙站起来,有些疑惑:“母妃,怎么了?”
镇北王妃看着她苍白的面色,走了过去,连忙弯身,抚住她的脸细看,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宁初莞脑子还是木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无事……只是遇到了一点棘手的问题。”
镇北王妃在她身旁坐下,手握住宁初莞冰凉的手,有些疑惑:“什么棘手的问题?”
宁初莞把手抽了回来,偏头看向窗外:“商铺上的事情。母妃,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窗外这时候下起了雨,淅沥沥的。
宁初莞顺势起来,走到窗旁把窗合上。窗外风吹进来一点凉意,却并不能把她内心的焦灼,给冲散一些。
脑子混混沌沌的。
都是徐谨兮残废了的,毁容了的样子。
冲击着她的脑海。
他没死。
只是……这样的模样,对他来说,或许应该是比死还难受。
他可是徐谨兮啊。
那个在北境手握重权的徐谨兮。
而今,这成了这番模样。
“莞儿。”
宁初莞在窗旁把窗合上,就停在哪里不动了。
这异常的模样,让镇北王妃忍不住蹙眉,她走过去,握住这孩子冰凉的手,有些心疼地道。
“莞儿,如果遇到什么不好受的事情,你跟母妃说一说。”
宁初莞回头,看着镇北王妃含着担忧的面容,嘴唇翕动,想跟她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咬着唇,不知道怎么说。
眼里,含着些许水光。
余下几天,宁初莞没再去过酥甜轩。
而徐谨兮,也未出过门。院门紧闭着,他整个人也带着冷沉压抑的气息,疯子张过来给他把脉的时候,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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