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他一个人便猎到了一头豹子和几头公鹿,余下的獐子野兔则分给旁人带走。
他一回府,本该先去沐浴一番,但听玉鸾来寻他,他便立马又去了客厅。
是以当玉鸾瞧见他时,他满身腥臭不说,扛过豹子的衣袍上甚至还血渍斑斑,他的手里握着一支尺寸比寻常箭略粗壮的木箭走来,见玉鸾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想来是自己这般雄健生猛的模样一不小心又被她撞见了……
在郁琤看来,自己这幅模样不仅不邋遢可怕,反而代表了他远远超出了寻常男子的悍勇之能。
就像原始森林里的猛兽,从来不是谁的毛□□亮指甲圆润为尊,而是要牙尖齿利,碎骨腥肉填满爪缝,毛发便是被血污了又何妨?那是才是对于狩猎者至高的荣耀。
厅中翘首以盼的女郎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狩猎归来的风采所迷,待他走近几步,她才蓦地回过神来转过头去,落在膝上的手指都激动地轻轻颤抖。
他见状不由皱了皱眉。
也没分开多久,她见到自己就这般激动。
若他日后真忍不住许她一个给自己做妾的机会,她岂不是要兴奋到昏过去了?
玉鸾强忍着那股真的能叫她当场昏过去的血腥味,逼着自己转头将目光重新放到郁琤的身上,却发觉对方也正是神色不明地打量着自己。
那双黑眸像是掺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但在她看向他时,他又收敛几分,微微不耐地挑起眉头。
玉鸾忙又起身,语气柔婉道:“郎君……”
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不得不提前放低自己的姿态,那双雾眸看向他时充满了讨好,完完全全切中了他的心思。
他扯下一块布将那箭尖擦了擦,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要见我?”
玉鸾见他毫不在意地抹去箭尖上血淋淋的碎肉,忙又挪开视线,柔声道:“是阿父要我来送……送东西的。”
郁琤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这时才注意到玉鸾身旁的桌上还放置着一只木盒。
“是么……”
他没忘记自己给桓惑送过什么。
但那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一份警告罢了。
郁琤将那盒子打开,瞧见了里面一块的生肉。
“这是什么?”
郁琤看向玉鸾。
他虽嘴里问是什么,但看到东西的第一眼,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他是个擅长狩猎的人,很多动物的肉他都认识。
同样,他也是个擅长杀人的人,很多人肉他也认识。
他冰冷的目光掠过玉鸾的脸上,玉鸾深吸口气,低声道:“这是……郁三郎的腿肉。”
郁琤将箭尖擦拭干净,声音淡道:“说起来,禄山王将我派去上门送礼的人打了一顿才放走,你说,我又要怎么对待他派上门来的人才好呢?”
他的话音落下,便将手里的箭头不轻不重地落在了玉鸾的心口。
那箭尖竟锋锐无比,稍稍用力便戳破了她最外层的衣裳。
“为虎作伥就这么有意思么?”
玉鸾闻言,登时脸色难看地叫了声“郎君”。
郁琤阴沉地看着她。
比起桓惑本人,他也更为讨厌那些为虎作伥之人。
毕竟桓惑本人是凭着他自己本事做坏事,而这些伥鬼往往受累于谁便效忠于谁,看起来又窝囊又没用。
“疼……”
玉鸾抬眸望着他,声音也愈发轻弱,生怕他一个激动就直接戳进去了。
她这话反而惹得郁琤冷嗤,“这就疼了?”
他都还没有用力,她真以为自己是豆腐做的不成?
玉鸾见他不信,只好硬着头皮道:“因为郎君送了断手给阿父,所以……阿父一气之下也打了办事不利的我,郎君是碰到了我的伤口。”
郁琤皱眉,他缓缓收起箭,脸色却瞬间古怪到了极致。
“他……打你的胸?”
他的话过于直白,玉鸾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箭尖抵着她的心口也是她的胸口……
“……阿父是无心的。”
她的语气微微尴尬。
她不这么解释也就罢了,她越是这么解释,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他将玉鸾带进屋中,让她将衣服解开。
玉鸾知晓他是要确认伤口,只好羞涩地将领口解开,露出面前那一道红肿的鞭痕。
“郎君……”
她正想继续解释,他却仍是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继续”。
玉鸾愣了愣,“没了……”
他蹙着眉,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她,似乎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是要我来?”
玉鸾咬了咬唇,见他坚持也只好继续。
衣裳也同一片片洁白花瓣似的,一件件坠在地上。
郁琤打量着她身上,却不知在想什么,那目光简直如同看着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死物一般。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才又重新回到了玉鸾微微发红的脸上。
“这件也脱了。”
玉鸾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
他倒也不催促她,只是将手里的箭矢“咔嚓”捏成了两半。
玉鸾涨红了脸,颤着手指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都除去了……
她没有撒谎骗他。
只有那一道伤口异常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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