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跑进屋内之后，一股烧糊的“香味”飘散出来。
    “锅里熬的是玉米面粥。”萧风淡淡地说道。
    薛诺伏讶异道：“这都能闻出来？”
    “以前不会做饭，喝过不少次这种糊掉的粥，闻起来难闻，其实没那么难喝。”
    说话间，妇人走回门边，将萧风和薛诺伏请了进去。
    屋内陈设很简洁，沙发茶几，一张办公桌，后面则是书架，上面摆放的全是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在书架旁边，还有一扇门，糊味儿就从那里面传出来。
    此时，女子将两杯冲好的速溶咖啡放到桌面上。
    见到萧风在看书架，笑道：“都是些用来充门面的书，其实上面摆的，一本我都没看过。”
    之后，双方又互相认识一番。
    萧风得知，面前的心理专家名叫贾洛，干这一行有五年时间，其余的倒是没怎么提。
    不过，能被赵国安推荐的，手上应该是有真本事。
    “萧先生，说一下你要咨询的问题吧，从现在开始就要计费了。”贾洛面带笑容，在桌面上一个机器猫的钟表上按了一下。
    萧风和薛诺伏对视一眼，心中尽都对“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有了深刻体会。
    “我有一个朋友，他失手杀了一个人，算是正当防卫……”
    简单说明前因，萧风重点将铁娃的现状详细讲述一遍。
    贾洛听完之后，眼眸低垂又抬起，笑道：“按照萧先生说的这种情况，并不符合正当防卫情况下杀人之后的表现。
    别误会，我没有想了解什么真相的意思。
    只是知道真实原因，对心理治疗至关重要。
    或者，干脆由我来猜一下……
    你的那位朋友，并没有带着主观意愿去杀人，但最终的结果是因为他，造成了别人死亡，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可以。”萧风点点头。
    贾洛得到确切答案，起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摞A4纸递给萧风，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支钢笔：“请填一下这些表格，以便我更详细掌握病人情况。”
    萧风接过来翻了翻，眉头微皱道：“这也未免太详细一些，查户口都没这么细致的吧？”
    薛诺伏朝旁边探了探脑袋，伸手把表格往后翻了翻，眼神亦是有了变化。
    确实，表格上面罗列出来的项目，太过于详尽。
    除了姓名、性别、年龄、等基本信息以外，连性格偏向，受教育程度，是否单身，甚至童年是否经历过重大变故都需要填。
    “除了第一张纸以外，后面的并非必须了解到的，不过越详细，治疗的把握就越大，效果也就越明显。”贾洛笑着解释道。
    萧风拿起钢笔，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闹钟，问道：“我填表格的这段时间，就不用算在收费时间里了吧？”
    他是真怀疑填表格这一环节，是用来耗时间的，这可比出租车司机故意绕远路还要恶劣。
    毕竟绕远路，司机至少也付出劳动了。
    而填表格则是自己付出劳动，还要给别人钱。
    贾洛闻言掩嘴笑了起来：“别人要收费，不过萧先生可以例外。”
    说完，将计时器停下。
    在动笔之前，萧风问道：“我能问一下例外的原因吗？”
    贾洛沉吟片刻，浅笑着回道：“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初恋。”
    萧风不再接话茬，埋头开始书写起来。
    薛诺伏拿起桌面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同时观察着对面的贾洛。
    上身咖啡色毛衣，下身皮裙加丝袜，长相倒不算特别好看，只能说是一般人。
    但其身上那种知性婉约的美感，以及谈吐间给人的舒适感，却是很大程度将外貌补足，甚至可以说她身上的气质，足以让人忽略她的长相。
    这样的一个人，跟老赵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薛先生，需要加糖吗？”贾洛主动开口询问道。
    薛诺伏目光中划过一抹惊讶，他刚刚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只是说了“我姓薛”三个字，并没有说明性别。
    这让习惯了被误认为美女的他，怎么能够淡定？
    “实不相瞒，初次见面就能准确认出我性别的，你还是第一个。”薛诺伏缓缓说道，语气里透出一种说不清欣慰还是其它的情绪。
    贾洛谦虚一笑：“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于我这个行业来说，观察力是必须要具备的。
    外表只是一层伪装，内在才是主要。
    我就曾接手过一个一米八的男子，内心却是一个女孩子的病人。”
    “那后来呢？”薛诺伏感兴趣道。
    贾洛叹一口气道：“后来，我给他做了全套的心理测试。
    结果显示人格健全，除了内心跟他的生理特征完全相反以外，没有别的问题。
    严格意义来说，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但现阶段，这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还无法被大众所接纳和认同。”
    薛诺伏越听越是觉得有趣，便道：“方便对我也做一个心理测试吗？”
    “薛先生是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
    “这倒不是，但自病不觉，或许测试一下，真测出点问题呢。”
    贾洛眼珠一转，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薛先生要是想的话，即便没有问题，我也能帮你找点问题出来。”
    “你这是在说我没病找病？”薛诺伏问道。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贾洛摇头否认道：“薛先生应该认为我刚刚是在开玩笑吧？”
    “难道不是吗？”
    “是，但也不是。”贾洛用勺子给面前的咖啡杯里加了半勺糖，一边搅拌，一边说道：“每句玩笑的背后，都有一定程度的认真在其中。
    我说是，是因为我刚刚真的是在开玩笑。
    而我说不是，则是因为那句玩笑，我真能做得到。”
    薛诺伏还待说什么，萧风已经把一摞A4纸推到贾洛面前：“这差不多是我掌握的所有情况。”
    贾洛拿起来翻看，似是有些不满道：“没办法更详细一些吗？
    萧先生不了解的，可以找你那位朋友更亲近的人，亲人或是爱人。”
    “那你把表格给我，我回头找他女朋友了解一下。”
    “可以。”
    萧风看了看桌面上的闹钟，起身问道：“多少钱？”
    “按规矩，不够一个小时，也按一个小时计费。”贾洛微笑道：“不过，萧先生倘若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免单。”
    萧风则没给其发问的机会，便道：“我选择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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