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老杨不禁愣住，随即离开窗口，从后厨里走了出来。
    他走路一高一低，看起来一条腿出了问题。
    “这是……萧风？”老杨看了看萧风身边的秦曼彤，有些不确定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萧风笑了笑，低头看向老杨的两条腿，眉头微皱道：“腿怎么瘸了？”
    老杨神色一黯，叹一口气，明显不愿意多说。
    片刻后，老杨一拳捶在萧风胸口：“混小子，看起来你混的不错？”
    “反正比你老小子滋润的多。”萧风毫不客气道，口气跟当年别无二致。
    “滚滚滚滚滚！我这里不欢迎你。”老杨没好气道。
    “你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轰客人的？”
    “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萧风没忍住乐了：“你做的是买卖，而我是消费者，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投诉你？”
    “想吃也行，先把欠我那一个月的钱给我。”老杨面无表情道。
    萧风口中啧啧有声：“你老小子还是跟当年一样抠门啊，放心，这回一次性给你结清，新账旧账一块算。”
    “这还像句人话。”老杨翻了翻白眼，把萧风和秦曼彤赶出门外，自己一个人在后厨忙活起来。
    大概半小时后，老杨端着一大盘，将近一百串走了出来，里面有羊肉串，有鸡翅，有牛板筋，还有一些金针菇等蔬菜。
    秦曼彤上前将托盘接过，笑骂道：“你要是再晃两下，这些就全白烤了。”
    “白烤了你俩也得给钱。”老杨回了一句，目光转向萧风：“别愣着，进屋搬啤酒去。”
    等萧风搬完啤酒，老杨把卷帘门拉下去，将一块写着“打烊”二字的木头牌，挂在了门上的一颗钉子上。
    “别愣着，趁热赶紧尝尝，看跟当年味道一样不一样。”老杨招呼道。
    萧风和秦曼彤也没客气，拿着串开吃，一边吃着，一边挑毛病，反正十句话里面，一句夸赞的话都见不到。
    老杨佯装生气道：“不好吃你俩还吃这么香？”
    “花钱买的，当然得吃了，我要是把这些都退了，你能同意吗？”萧风又拿起一串牛板筋道。
    “你觉得我能同意吗？”
    “那不就得了，对了，这些串儿你一串别动，不然最后得把你的吃的从账面上扣出去。”
    “拉倒吧，你欠我这么多年账，我才收你这么点利息，不过分吧？”
    简单吃了几串之后，老杨开始招呼萧风和秦曼彤喝啤酒。
    三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漫无边际的聊，氛围就像是回到当年，只是少了好几个人。
    喝到微醺时，老杨把话匣子打开。
    萧风和秦曼彤这才明白，原来老杨的儿子因为还不上贷款，五年前便被抓了进去。
    老婆因为受不了要债的三天两头上门，也在两年前跟他离了婚。
    而他那条腿，虽然没有明说，但猜也能猜出来，是被要债的打的。
    用老杨的话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盼，就盼着能活着见到儿子出狱。
    这让萧风不禁有些感慨，有这么个坑爹的孩子，还不如没有。
    但在生下来之前，谁敢保证将来孩子是好是坏？
    所以，还是那句老话，除了极少数生下来就本性凶恶的，大多数主要还是看教育。
    两筐啤酒喝完，桌上的串已经被吃干净，老杨身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再去给你们烤点。”
    “别了，改天我们再来，现在结账吧。”萧风起身将老杨扶住。
    “滚！”老杨挥了挥手：“结个屁的账结账，真想结账的话，哪天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你们一块给老子结账。”
    “也行，那我现在扶你进屋睡觉。”萧风说道。
    将老杨扶到仅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屋里，萧风拉开钱包，把所有现金掏出来，放到老杨枕头底下。
    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把老杨的账本拿出来，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眼里方式。
    最后给狄俊雄打了个电话，让其明天过来一趟，最起码把那些三天两头过来要账的人解决一下。
    做完这一切，萧风出了门，见到秦曼彤已经把桌椅都搬进来，外面也打扫干净。
    “咱们，嗝……走吧？”秦曼彤醉态十足道。
    萧风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帮老杨锁好了门，萧风扶着秦曼彤走了大概五百米，站在十足路口等出租车。
    秦曼彤皱着眉头，舌头有些打结道：“肿么不走了？”
    “等车。”萧风淡淡地回道。
    “不要！”秦曼彤靠在萧风肩膀上，微笑道：“我要你背我回去。”
    “你家在这附近？”
    “不是，你大概走……我也不知道走多长时间，反正天亮以前肯定能走到。”
    “……”萧风。
    天亮之前？
    你也是真敢说啊。
    此时，一辆出租车打着撞向缓慢驶来。
    萧风摆了摆手，等车停好之后，扶秦曼彤坐进后排。
    可就在这时，秦曼彤猛地冲向路边摆着的垃圾桶，哇哇狂吐。
    萧风只得跟过去，轻轻拍着其后背。
    路边的司机一看这架势，也没多等，直接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你故意的吧？”萧风看着低着脑袋，头发披散在身前的秦曼彤，额头上挂满黑线道。
    “聪明！”秦曼彤抬起头来，一手扶着萧风肩膀，另一只手摸在他的脸上，歪了歪头，笑道：“小风……你还挺好看的。”
    萧风顿时觉得一阵古怪，要是不知道眼前这位跟马梓萌的事，或许还不至于有这种感觉。
    但知道的话，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相当于男人之间，勾肩搭背也很正常。
    可你要是知道跟你勾肩搭背的人，其实喜欢男人，那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秦曼彤闻言眯着眼睛，眉头皱紧又松开：“家在哪？家在哪呢？
    哦……我没家了。”
    萧风心中一酸，良久说不出话来。
    而秦曼彤则缓缓把双手伸向萧风腰后，旋即踮起脚尖，在萧风耳边低声道：“小风，你大概不会知道，其实……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萧风瞬间有些慌乱。
    对于秦曼彤，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别的想法。
    尽管那时候偶尔也做一些超出普通友谊之外的暧昧举动，但萧风心里对秦曼彤的定位，算是红颜知己这一类型。
    好感有，但还不到那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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